樊襄心头一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她没动用灵力,这胳膊与正常人白白嫩嫩的胳膊并无分毫不同。莫非,这教主真是天眼通,一下就能看出端倪?
“你的胳膊捅到那位伤患了。”教主把憋死人的后半句说完,樊襄这才发现自己有些紧张,不断往后躲藏,竟是压住玄翰的断臂。
后者正铁青着一张脸,拼命忍着。
她慌忙收回胳膊,尽量站直身体。
“小友虽不肯说,但听听我猜得对不对吧。”教主笑道,“小友是丹师入道,如今最少有三品丹师的造化,对是不对?”
樊襄一惊,慌忙内心传音问道:“前辈,您不是说别人看不出我的修为么?”
辟修安抚道:“看不出看不出,这家伙虚张声势,肯定是瞎猜。”
他对于一个陌生人到樊襄面前前辈长前辈短,一口一个小友的很是不高兴。
见她不答话,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教主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几个面目可憎,都不像什么好人?”
樊襄又一次张嘴结舌:“额……”
她见过对自己下嘴狠的,但是没见过对自己一个教派都下嘴这么狠的。
看她还是不说话,表情又一次回答了问题,教主又抛出了一个爆炸消息:“那是因为这不是我们的本来面目,原本小英也是个漂亮姑娘,老夫满脸春秋。至于他们俩……倒也没有太大不同。”
樊襄感觉到,那一高一矮顿时有几分不服,努力把五官摆正位置。
“那教主你们是如何换了脸,又为什么要搞成这样?”樊襄不禁问道。
小英这次先开了口:“因为我,当年为了报仇,惹到朝廷吃了官司,还被全国通缉。连累了师兄弟,还有教主。所以流落成了江湖小流,成了散修。”
通缉?怎么这个也能扎堆么?
樊襄看了看四个人,顿时有种亲切感。
“同是贺兰通缉犯,相逢何必曾相识。幸会幸会。”
林师兄没理会樊襄的套磁,悻悻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不想大开杀戒,就找黑市买药,结果那暗药师实在太不靠谱,赏了我们这么一副尊容。若不是和黑市老板略有交情,老子就砸了他的黑店!”
樊襄听到这咂摸出滋味来了,这四个是想让她炼丹焕颜啊。
想当初,哄着洪方毅给自己保驾,也是说当时候给他一颗焕颜丹,躲避血纹帮的围追堵截,自此阳光下自由生活。
可惜,入了混元山就和这家伙走散了,不过碧野屠城,血纹帮的分舵想必也是损失惨重。一时半刻,也均不出精力追杀他了吧。
见樊襄沉默不语,大个儿的细牙急了:“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我吧原本可是个玉面书生,你看看现在,这皮肤粗糙的,这眼睛鼻子就像随便凿了四个洞一样。我好久才敢出门见人的,真是羞死人了!”
林师兄瞪了他一眼,吼道:“你要脸不要了,我觉得你这张脸比以前那个强不少。樊姑娘,其实我们大老爷们儿的都无所谓了,主要是小英,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她的脸美化美化。都是姑娘家,你应该能体会吧。”
樊襄看了看小英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顿时心生怜悯。
“可是我没炼制过焕颜丹,只是知道怎么炼。你们找的暗药师也给你们换了脸,证明他也是会炼焕颜丹的,只是手艺不佳。我这新手上路,难保不出事故啊。你们确定要试试?”
樊襄本想用这番话吓住几人,却不料刚一说完,就有人自告奋勇。
“我来!你就只管炼,我第一个吃!只要有眼睛能看,有嘴能吃,有鼻子能喘个气儿。其他的,都无所谓!”林师兄拍着不怎么宽广的小胸脯,大大咧咧的说道。
之前炼制的都是些活气血去淤伤,抑或强身健体续骨凝血的丹药,药效若是不够,大不了多吃几颗,骨头续的好不好看,那也没人割开肉瞧瞧的。
可这焕颜丹不一样啊,原本初生牛犊,可看了这四幅前车之鉴,樊襄还是有几分胆怯。
太惊悚了,原本以为出娘胎就这德行,想这四人定是受了不少嘲讽,渐渐习惯了。可知道是中途变成这样的,樊襄不由得感慨他们的心理承受力。
这都没自杀,也没他杀,确实不容易。
“你们,到底在哪买的药啊。”樊襄想问问能不能找到这位高人前辈,吸取一下教训也好。
林师兄大大咧咧道:“就这儿啊,本来还想回来看看能不能有点什么剩下,结果全空了。”
樊襄心头一动,她好像隐约记得,姜树常常提起的黑市老板也是姓林的。
“这里黑市的林老板?”
林师兄道:“可不是吧,要不是他是我亲弟弟,我非……”
樊襄悍然,敢情刚才他说和黑市老板所谓的“略有交情”是亲兄弟这种交情啊!?
可自己还有不少丹药经林老板之手卖出去的,他们不会也吃过吧……
樊襄顿时有种餐饮业不负责任的奸商,被消费者当街拿到的窘迫。
未等她疑惑太久,教主便解答了,他摸出一颗金色的丹药,笑盈盈的问道:“这颗丹药,是出自姑娘手笔吧。”
樊襄顿时明白了,丹师与自己炼出的药自然是有相似气息的,这家伙手里有自己的丹药,怪不得一见面就发现了她是药师,还知道品阶。
辟修也松了口气,毕竟这丫头修为还不够,被人窥探是武灵同修,怕是要被捉回去当成药引子炼了吃掉。
同修就等于飞升在眼前,哪个修士能抵抗这种诱惑?
更别提,她还有邪灵臂在身。
一个会走路的天才地宝,人头还值千金。
见躲是躲不过去了,樊襄摆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我要有这个能力,冲大家这么抬举,定是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炼丹可是需要材料的,这焕颜丹更是要求很多珍稀药材。我现在囊中羞涩,一样儿也没有啊。”
她甩了甩自己的两袖清风,一脸真诚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