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凤淼在宗门大比见樊襄出现,趁着贺兰明要杀要剐的闹腾的时候,偷偷用祖传的障眼法换了樊襄的真身。
凤家除了疾行出名,杂耍也干过,化形术很是精湛。
当时事发突然,樊家人、贺兰明还有卫队在小小的擂台上撕扯的不可开交。
凤淼虽不确定樊襄是死是活,可见阴剑消失后,她周身并无外伤,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悄悄将她披在隐形布下,留了一具化形的身体在台上,便走了。
一天之后,她跟着蒋胜到了赫英宗,这才把樊襄抬了出来,说明了当年在古森林里,她小小年纪就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苦苦哀求掌门收留。
众人都有些犹豫,毕竟她现在身份尴尬,贺兰国上下都对着女子很是好奇。
若是私藏在宗门里,将来保不齐落下什么祸事。
赫英宗跟皇室不亲近,有没有大家族势力支持,要真是遇到贺兰国兴兵也要带走这丫头,那恐怕就是宗门临难的日子了。
就在此时,很少出现在正式场合的东杏长老慢悠悠踱步进来。
他是掌门的师弟,虽然常有些不着调的行径,可在宗门也备受尊敬。
他瞅了瞅地上躺着的樊襄,说了一段话:“这丫头一看面相就是个祸种,将来万一放出去了,必定会引来一场大灾,到时候地动山摇、生灵涂炭啊。”
东杏长老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修为极高,甚至在掌门师兄之上。只是这个姓,实在不适合执掌一门。
见自己师弟好不容易着调一次,掌门准备就坡下驴,借机拒绝了凤淼的请求。
哭肿了眼的凤淼也已经死心了,既然宗门不收留,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把樊襄藏起来。
于是,一脸决绝的丫头抹了抹泪,郑重的给掌门和长老们磕了头:“小女子在此谢过。既然,贵派不能收留,我也不能留在这里,樊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眼下这个时候,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当时,蒋胜站在一旁也很是心焦。
他看得出来,师父是很喜欢凤淼的,但是这个拖油瓶……
也怪他,带着凤淼这一路回来,竟一直没发现她还藏了一个人。
东杏长老说了声且慢,对凤淼斥责起来:“你这丫头忒心急了,怎么就得走?我们赫英宗那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酒馆、茅厕吗?”
这什么比喻!?
掌门皱了皱眉头,比作酒馆已经离谱了,看在东杏长老自己爱喝的份上也就作罢了,茅厕!?把自己宗门比成茅厕?!
还没来得及追究他失言之过,东杏长老接下来的话,已经让掌门忘了自己方才在气什么了。
“我师兄不能要她,毕竟将来万一败露,宗门掌门收留他国逃犯,这话怎么说都难听。所以,你也别怪他,当掌门就是这样,要不我打死都不干呢?但是,你也别急,这丫头,我收了吧,她以后就是我东杏长老月无殇的弟子。只是,她今生不能离开赫英宗半步,不能抛投露面,凤丫头,这是最后底线,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走吧。”
晴天霹雳虽然不太恰当,可当时凤淼就只有这么一种感觉,被雷劈了的心情。
她刚才都开始想今晚去哪里过夜的事情了,一转眼居然有长老愿意收留樊襄,还是收她为徒!?
掌门也傻了,刚才还说这丫头又是地动山摇、又是生灵涂炭的,怎么转眼就收为徒弟了?
你唯一这么一个徒弟,就是个作妖成精的命格,你俩凑一起是要毁灭明罗大陆么?
“师弟,要不要再考虑……”
话没说完,东杏长老少有的一脸严肃,他一伸手,立起二指念念有词,之后一道金光指向樊襄的眉心。
很快,一丝淡紫色的光影从她额间飞出,桓聚在东杏长老的掌心:“掌门,我抽了她的灵识,今生之事她已尽忘,就留她一命吧。今日在场的都是我派核心,我要诸位立下重誓,绝不会透露此事半字!樊襄为我徒弟,今生就是赫英宗内门弟子,希望各位谨记。”
也许是东杏长老那天实在正紧过了头,从没见他这副模样的掌门居然就傻傻的答应了。
虽然,事后他后悔过无数次,可毕竟誓言在前,总不能豁上掉修为去毁誓。
好在凤淼很是争气,不仅自己奋发图强,勇猛精进,比蒋胜还早两年晋升。还很义气的陪着樊襄在内门,这六十年,从没踏出过山门半步。
山中岁月悠长,一辈一辈弟子更替,樊襄已经俨然成了赫英宗高辈分的长者,人送外号猴子精,当然也有调皮的小辈叫她老猴精。
本以为就这样了,莫名其妙多出这个小师妹,虽然没有记忆,却总是能拿出一些上古断本的典籍,帮助掌门他们突破了不少修行瓶颈。
时日一长,这丫头就成了谁也不敢惹的老霸王。
也就是西岳长老赶在嘴上斥责几句,其余人都是客客气气哄着。
包括她自己的师父,东杏长老。
可是这次她私自下山,还往贺兰国去了,确实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看着师兄一脸凝重,原本有些心慌的蒋胜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安慰西岳长老:“如今贺兰国易主多年了,国君贺兰明当年对小师妹一往情深的。就算是真的发现了她,也不会对她不利的,咱们是不是过于紧张了?至于师叔的谶语,那也未必就一定成真啊。”
西岳长老缓缓问道:“那鸣锣伏地诀呢,怎么解释?”
蒋胜语塞。
在宗门大比上,蒋胜是亲眼看见樊襄中了夺魂剑的,虽然事后樊夫人说她是为了救自己女儿,才要将这夺舍的神魂毁掉,但是,这件事情明显有人在幕后指使。
似乎,有人对樊丫头的肉身很有兴趣。
鸣锣伏地诀正好也是个拘禁魂魄的大阵,偏偏设置在樊襄要去的驻营周围。
几十年樊襄都没离开过赫英宗,刚被她瞅准机会溜出去,就有鸣锣伏地诀在她本来要去的地方等着。
这一切是否过分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