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前文说了那么多古人的待客之道,那么咱们今天又可以说说近现代一些名人的待客之道了。
说道近现代名人的话,鲁迅先生肯定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绝对绕不开的一个名字,因为他说的名言名句实在太多了。
而对于他的待客之道的话,相比大家都很好奇是吧,那好,作者菌今天就跟大家聊聊,鲁迅先生的饮食习惯和待客之道。
可能大家都知道,鲁迅先生生命中的最后九年(1927.10,1936.10)是在上海度过的。
作者菌通过阅读鲁迅的文稿及亲友们的回忆,关注到了先生的日常饮食,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了解鲁迅先生的饮食喜好和待客之道。
首先,虽然鲁迅先生的籍贯是绍兴,系南方人,但他却喜欢吃北方饭,吃油炸的东西,吃硬的东西。
尽管他的胃不好,每饭后必吃胃药丸一两粒以助消化,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鲁迅平时自家吃的菜是“老三样”,一碗素炒豌豆苗,一碗笋炒咸菜,一碗黄花鱼。
这样的菜是上海普通市民的家常菜。
如果来了客人,那鲁家的饭局还算丰盛的,“鱼、肉都是用大碗装着,起码四、五碗,多则七、八碗。”
尽管鲁家有两个年老的女佣,但女主人许广平还是亲自下厨房,可见对客人的尊重。
鲁迅当年在上海是自由撰稿人,平均每月收入723.87圆(约合今人民币2万多元),可算中产阶级水准。
自己饮食的简单,招待友人菜食的丰盛,也反映出了鲁迅的自律与大气。
还有鲁迅先生喜欢喝茶,曹聚仁先生在《鲁迅评传》中说:“鲁迅爱喝清茶,他所爱的不是带花的香片,而是青涩的龙井茶。”
在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喝咖啡是很流行的,西装革履,一杯清咖,似乎摩登而时尚。
然而一袭长衫布袍、一杯清茶的鲁迅,还是恪守着自己的喜好。
“每一个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工作越忙,烟也抽得越多,每天总在五十支左右。”
曹聚仁叙说道,然而,鲁迅的抽烟也像吃菜那样己俭客优。
他常备有绿听子的烟,四五角一听,大都是“黑猫牌”廉价品,他自己抽。
白听子是“前门牌”,平时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来了客人作招待之用,客人走了就又放回。
对于鲁迅的喝酒,萧红曾写道:“鲁迅先生喜欢吃一点酒,半小碗或一碗,多半是花雕。”
可见鲁迅喝酒是颇有节制的。
曹聚仁曾回忆道:“他的父亲是个酒鬼,喝醉了时常发酒疯骂人,这一印象给他很深刻,他因此节制自己,不让酒来使他糊涂了。
至于对零食的喜好,鲁迅先生喜吃零食,是海派人文的一种生活时尚。
的确,鲁迅先生平时也喜欢吃零食糖果,他招待客人常用的零食是向日葵子,也就是香瓜子。
他曾专门写过一篇《零食》的杂文,“上海的居民,原就喜欢吃零食,假使留心一听,则屋外叫卖零食者,总是‘实繁有徒’。”
先生对于零食还有自己的理念:“那功效,据说,是在消闲之中,得养生之益,而且味道好。”
先生病了,是“什么也吃不落了。”
萧红写到:“许先生每餐亲手端到楼上去,鲁迅挺勉强地吃一两口,但有时竟然原样一动也没有动又端下来了。”
读到这样的文字难免有些忧伤,一个人生命的隐退,似乎也是从舌尖上开始的。
通过解读舌尖上的鲁迅先生,感觉让我们仿佛走近了这位曾经生活在虹口大陆新村的上海居民,有如隔壁邻居家的大周先生有木有。
去某朊友家做客,请我吃他最喜欢的北海道白色恋人饼干。
此外说完鲁迅,还有齐白石先生的待客之道。
可能了解齐白石先生的人,都知道他比较“抠门”,但其实,这个抠门是老时代人的惜物的特性,大部分人都有。
像是在街上买东西,包鞋、包书,包糖食的纸分大小都留着,起画稿用。
北京画院曾经展览过,穿衣镜上面都藏着包书纸片,上面写着难以辨认的药方。
“内联升”的包鞋纸上,画了一个持弓搭箭的人,旁辪注明画时执弓的手要下移一寸,废纸上画了一个瓷瓶,上面有鸳鸯荷花,据说是在古董庖看到回来临写的,说可以给小儿辈当传家画稿。
“可当水田几亩”,客人带了卤肉来,卤肉外面包着大白菜的叶子,齐白石仔细把白菜叶子抖干净,吩咐家里人把这片菜叶子切切,码上盐加点秋油,自己也吃得很开心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1948年秋天,赵清阁第一次走访北平,10月13日下午,她带着好友凤子、凤子新婚的丈夫沙博理,和电影制片厂的徐厂长等人去跨车胡同拜访齐白石,那一天,我们看到的一个截然不同的齐白石。
赵清阁的北平之行,除了拜见各种旧雨新知,也有很好玩的细节,比如某日和一位“老北平”同行,主动提出要去参观八大胡同,为创作而收集妓院的素材。
见男的不好意思,她便很大方地告诉他:“去年在上海洪深老夫子就带我去过一家妓院吃‘花酒’,还有阳翰笙等等几个朊友。人家知道我们是为写作去的,一点都不大惊小怪。也正是那次的触动,我才想写一个现代李香君的电影剧本。”
在去看望齐白石之前,赵清阁已经见过了梁实秋、朱自清的遗孀陈竹隐和梅校长,龚业雅的陪伴下去拜访了“穿着豆绿色缎子晨衣”的林徽因。
1948年时的林徽因,已经病得很少出门,但赵清阁还是说她“风韵秀丽”。
林徽因对于自己的身体很不满意,说出门看场电影都要带着毯子,“偶尔写写小诗,都是脱离现实的,没意思”。
她最羡慕的女人是凌淑半,因为她出国去伦敦了。
赵清阁便说起之前为凌淑半饯行,在上海请客,来的人很多,有“白薇、许广平、陆小曼等。”
提到陆小曼,林徽因便不言语了。
赵清阁见齐白石,是因为她早年在开封学画,一度也在上海美专跟名家倪贻德学西洋画,她手绘的国画小品多为古人山水临摹,后来她在张道藩的引荐下,拜了白石老人为女弟子,这当然便是不一样的情分。
那时候,齐白石身边的女人是曾任北京卋和医院护士长的夏文珠。
齐白石看见赵清阁,“分外高兴,亲自打开柜子拿出上好的香片叫夏女士沏茶。又取钱叫女佣去买了许多花生、葡萄招待我们。他像对待心爱的孩子似的,亲切地直管捡大个的葡萄往我手里送……”
齐白石问赵清阁有没有继续画画,赵清阁说,正在写电影剧本,画画的事,她“赧然摇头,答道:‘顾了文事,废了画事,辜负长着!’他看着我迟疑地说:‘唔,二者不能兼顾?!可惜!去年在上海我看了你的画,觉得你是应当画下去的。’”
当天看过齐白石现场作画,赵清阁要告辞了,可老人死活不依,还坚持要到外面的湖南饭馆请吃晚饭。
夏女士帮着老人穿上一件新玄色团花缎长袍,换了一双新粉底双脸布棉鞋。
夏女士笑着和我说……因为他喜欢你,他常看你送给他的小说,他夸你写的文章好。……去岁他在上海时不少人仰慕他的大名,并不学画也拜他为师,他碍于情面,只好接纳。
在一个宴会上我看到了他,开始仅知道我为文人,后来知我学过画,引起他的注意,他愿教我。
饭后,白石老人慷慨赠画给赵清阁。
并且看在赵清阁的面子上,给予凤子和沙博理作为新婚贺礼的画,也只收了象征性的纸张费。
果然如王森然说齐白石,凡女弟子求画,有求必应,而且多是精品。
白石老人又赠她照片,墨笔题了“清阁女弟子长相见八十六岁白石老人”。
沈建中为赵清阁编的散文集《长相忆》,在《缅怀白石老人》里,她现身说法,替画家节俭辩护,至于说他“小气“,也是无稽之谈。
看到他送画给朊友们从不收钱,至多收点纸张费。
一九四八年、一九五一年,我每到北京去看望他,他总要送我字、画,也从不收润笔。
我不能白受他的赠画,便回赠他一些礼物聊表谢意。
我买过一件团花缎子袍料给他,他笑着说:我穿惯了布衣,这种讲究的绸缎衣朋穿在身上不自在。但他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记得有一天他请我上馆子吃饭,穿的就是这件团花缎夹袍。”
那次赵清阁在北平,还曾在颐和园临风把酒,又独自到陶然亭公园怀古凢吊,既看了石评梅和高君宇两位恋人的墓,也特地寺访赛金花的墓址却不得要领。
她可能不知道,白石老人还痴迷于赛金花。
至于我们都关心的那位大师的名字,她只在日记里提起了一次,且后面加了“先生”二字,有些不可思议的老实诚恳。
而说完齐白石先生,还有僧家的待客之道也值得一说,毕竟唐僧也是僧家嘛,总得说说他们的待客之道是什么。
如果大家仔细的话,可能会发现,在佛门中一直流传有一副对联:“客至莫嫌茶饭淡,僧家不比世情浓。”
对联真实而形象地道出了僧家的待客之道。
从古至今的大德高僧,他们对待来客都是平平淡淡,从不像世间人那样热情,更不会有贫富贵贱之分。
也许在许多俗人的眼中,出家人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在僧人的心中,真正的情谊就像君子之交,其淡如水。
对待来客,不需要丰盛的筵席,也不需要华丽的言辞,在一种平淡自然的生活中,让人感受到僧家的情谊。
赵州从谂禅师是临济宗着名高僧,一生接引教化学徒数不胜数。
有关他的语录也历代传扬不衰。
赵州禅师对待来客不论贫富,一律同等。
一次赵州禅师在室内坐禅,侍者向他报告说有大王来礼拜他。
徒众们本以为赵州禅师会亲自下禅床迎接,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赵州依然安坐不动,丝毫没有表现出客人到来的喜悦。
大王礼拜赵州后,弟子中有人问赵州:“大王来参拜您,为什么不起禅座,”言语中充满了对赵州不近人情的不解。
面对弟子们疑惑的神情,赵州禅师告诉弟子:“你们不懂得我的待客之道。若是下等人来,我会出三门迎接;中等人来,我会下禅床迎接;上等人来,我在禅床上迎接。你们不可认为大王是中下等人,这样会委屈大王。”
大王听过赵州禅师的这番解释,心中十分欢喜,盛情邀请赵州禅师到官府中说法。
其实,赵州禅师这番解释不过是权巧方便之说,这样既维护了大王的自尊,也表明了禅师平等待人的态度——不因一个人的富贵或贫贱而以不同的态度来对待。
在佛门中有许多高僧在对待别人时,将别人是否有虔诚心作为对他们或热情或平淡的标准。
从不因一个人的贫富改变对他们的态度,相反,他们重视贫穷而虔诚的信仰者,而轻视那些虽富有而傲慢的人。
有一则故事说,曾有一个很穷的女人,她怀着虔诚的心,将自己仅有的两文钱供养三宝,寺院中的方丈和尚亲自为她回向。
到后来世事多变,这位穷女人因为布施的功德做了皇后。
一天,她坐着轿,在随从的前呼后拥下来到寺院修大供养。
她本以为方丈会亲自到寺门口迎接,并且亲自为她主持诵经祈福。
出乎她意料的是,方丈和尚非但没有到三门口迎接,而且只让徒弟去为她诵经回向,他本人并没有亲自主持法会。
这位皇后感到很不满意,就去责问老和尚说:“从前我很穷苦的时候,到这儿来才布施两文钱,你却亲自为我回向;今天我带这么多财富来供养,你怎么只让徒弟来为我回向,”
老和尚回答:“那时的两文钱,是你全部的财产,你是真心,我不能不替你回向;今天你做了皇后,拥有亿万财富,你拿的这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还是怀着贡高我慢的心来供养,我让徒弟给你回向已经足够了。”
一席话说得皇后满面羞愧,哑口无言。
类似这样平等待客的事例还有许多,《景德传灯录》卷十四“惟俨禅师传”中记述了朗州刺史李翱参礼药山(今湖南沣县)惟俨禅师的公案:李翱初到朗州任刺史,因仰慕药山惟俨禅师的声名,就亲自入山去拜访他。
李翱到时,惟俨禅师正在手执经卷,聚精会神地阅读经典,见到李翱前来,他仍然读他的经书。侍者见惟俨禅师没理睬李翱,就提醒他说。
“太守在此~”而李翱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见惟俨禅师如此冷落他,就随口说道:“见面不如闻名。”
说着就要告辞而去。这时惟俨禅师呼喊李翱的名字,李翱马上应答。
惟俨禅师说:“你怎么相信你的耳朵却不相信你的眼睛。”
李翱赶忙拱手谢罪。同时问惟俨禅师。
“如何是道,”惟俨禅师就用手指上指下说。
“会否。”
李翱说。
“不会。”
惟俨禅师就说。
“云在青天水在瓶。”
李翱明白了惟俨禅师话语的禅意,心中十分高兴,就作了一首偈语: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在这则公案中,惟俨禅师明明知道李翱刺史前来,却仍然诵经不辍。
他不因李翱是一位刺史而对他讨好逢迎,从而表明了惟俨禅师从不媚俗,平淡待人的高尚品格。佛门中常说:
“世情看淡一分,则道念增长一分。”
我想此话是有一定的道理。
出家本来是舍弃世俗之情而求无上佛道,若是出家人也像俗人一样来对人对事,与一个俗人又有什么两样呢。
僧人之所以以平淡自然的态度来对客,正是反映了他们远离俗念,清净高洁的品质。
也许,一位初到寺院中的信徒,对僧家这种待客方式很有点不习惯,可是,当你真正了解了僧家素心待人的情况后,你会真正地对僧家这种朴素而简单的待客方式由衷地赞叹,大家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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