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太多疑问摆在面前，尤娜竟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看来你很犹豫。”
尤娜并不否认，“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眼下海城的变化又这么大，再加上你们刚才说的那番话，所以……”
“混乱是很正常的。”
老头深吸口烟，随即吐出一团烟雾，“当末世来临，你知道什么最为突出吗？”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人的变化最为明显。”
“什么意思？”
老头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叶上下翻滚，腾起一股清香。
“你应该看过世界末日类型的电影吧？”
“嗯。”
“那里面演的一点都不夸张。”
尤娜在脑海中搜索末日电影的画面，某一天世界末日忽然来临，人们毫无准备，从起初的不相信，到后来就恐慌。
在超市里疯抢食物。
在医院里抢夺药品。
肆意破坏公共建筑。
这些都是末日来临，人类最为直观的表现。
老头说末日来临时人的变化最明显，说的大概是人性。当社会秩序失衡，人性中恶的一面将会展现出来，甚至占据主导地位。
人性中的恶就像一只怪兽。
当被规则约束，那只怪兽便被人们锁在内心最深处。可是稍有松懈，怪兽就会冲出牢笼。
每个人都有想做坏事的时候。
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想想，很少有人付诸行动。可当末世来临，人们不需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的时候，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因为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想怎么活下去，没有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规则上，更不会有人像之前一样去执行规则。
于是人心中的恶表现得更加明显。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
“以前社会阶层没有那么明显，可当末日来了，人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逐渐地，各种条件催生出不同的阶级，于是就有了贵族。”
“所以贵族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不止如此。”老头弹了弹烟灰，若有所思，“还有很多奇怪的家伙。”
“哪里奇怪？”
“在某方面能力极为突出的人，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千里眼顺风耳你应该听过吧？”
“嗯。”
“我说的那些人具有类似的能力。”
这次尤娜反而不觉得惊讶了，大概一时间听了太多令人震惊的事情，她已经免疫了。
只不过让她感到好奇的是，这些人的能力一直存在，还是在海城变成末世之后，忽然得到了这样的能力。
大概看出她的疑惑，老头继续解释，“这些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将他们称之为贵族。而政府军与贵族的关系，怎么说呢，比较微妙。相互依附，又相互牵制。”
“连你们都不知道贵族的事情？”
“我刚才说的这些，已经是最全的消息。如果你还不满意，那就得亲自去查。”
尤娜相信老头没有说谎。
何况他们正在争取她，那就更没有理由对她隐瞒。
只是，面前这两个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杜雨枫，她不会完全相信第二个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毕竟她已经遭受过一次亲人的背叛。
但相不相信不重要。
只要双方存在利益关系，那么暂时就是牢靠的。仔细想来，对方不过是想利用她的实力，那她正好也可以利用对方来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她与大黄牙不也是这样吗？
反正是互相利用，那也就没必要纠结相信与否这个问题。
“我可以答应你们。”
听到这话，老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看不透眼下的局势。”
“但我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虽然我答应与你们合作，但不代表完全任由你们摆布。我有自己的判断，也会根据自己的判断采取行动，你们无权干涉。同时我也可以保证，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老头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捅出娄子，我帮你善后。如今在海城，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情。”
尤娜沉默了两秒。
她对这些人真有那么重要？
以至于他们可以做出这种承诺。
承诺是真是假，观察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我现在的身份特殊，行动起来不方便。既然你们知道刺杀那件事不是我做的，那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平息这件事？”
“可以，不过需要时间。”
尤娜明白这并不容易。
恐怕想要帮她摘掉通缉犯的帽子，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最后能不能办成也未可知。而她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是想探一探老头的实力。
“另外，贵族这条线我会一直追查下去。既然这些人来路不明，那就说明大有问题。”
“放心，我们会帮你。”
尤娜点点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你这小姑娘性格倒是挺爽快，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
“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会在短时间之内洗掉你通缉犯的身份，之后想办法帮你进入政府军。”
尤娜思索了几秒钟。
这么做对她来说有好处。
一旦进入政府军，将有机会获取第一手资料。而且政府军与贵族关系密切，换言之，只要能够进入政府军，就可以接触到贵族。那么想要打探消息，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说的话，老头让她做的，正是她想做的，也是对他她来说有利的事情。可既然双方是合作关系，利益上应该你来我往才对啊。
可现在并不是这样。
似乎老头的所有考虑，都是在替她着想。
难道他没有自己的目的？
还是说杀死尤利是他唯一的目标。
而他只要结果，并不在乎过程。
尤娜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重要问题，刚才一再追问他们的身份，却忘记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尤利。
恐怕他们不会说的。
尤娜冷冷地看着老头，又将视线转向少年。一个慈眉善目，另外一个冷若冰霜，却都对他们的身份守口如瓶。这两个人身上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