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芘跋卷没在孟凡之身上。
这在所有人来说都是不愿听到的噩耗。
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希望又落空了。
“来人,快去准备上好的房间。”
孟茹芝拉住孟凡之的手,又仔细地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止不住的欢喜:“好孩子,快去你的房间看看。”
“看看喜不喜欢。”
孟凡之顺从地应道:“是,姑母。”
说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着丫鬟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了,白轩朋才口打嗐声道:“竟然没有在他的身上。”
他负手在廊下走过,进了屋子。
白芷妍便跟着孟茹芝也一同走进了屋中。
“齐泰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孟茹芝皱着眉,仔细回想弟弟拿走大罗芘跋卷时的情景。
当时孟齐泰神色如常,前后言语也一致。
那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了弟弟的身上,那便是这个米秀春搞的鬼。
“会不会是米秀春见到了大罗芘跋卷,处于私信藏了起来?”
孟茹芝刚说完,就遭到了白轩朋的反驳:“即便当初她和齐泰在一起是为了秘籍,那如今秘籍已经到手,如何在临死之前不传给她的儿子?”
“难道秘籍根本就没在她母子手里?”孟茹芝道,“还在齐泰手里?”
白轩朋不屑道:“你孟家从来在武修上都是功夫稀松。”
“要是我没有记错,齐泰那年走的时候,恐怕连个二阶都够不上。”
“这样的底子他想跨过前半卷,直接从下半卷练起?”
“不是我瞧不起他,恐怕他看都看不懂。”
虽然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但是当着自己的女儿被数落自己娘家的弟弟,孟茹芝脸上也是不好看。
她本就心里焦急,听了这话立刻拉下脸:“老爷你若说事便说事,没由的捎带我弟弟。”
“他功夫稀松,那还不是一直忙着给你寻那发财的物什去了?”
“可怜齐泰一辈子舍了命地为我们能有个好生活,让你们白家挺起了腰板。”
“如今不仅落了个生死不知,还被你说三道四。”
“爹,娘,别着急,咱们都坐下来吧。”眼看着议论争吵就要开始,白芷妍嫌恶地拧着眉打断了他们。
“要我说好在现在文蔚府没人知道这件事了。”她自己这样说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文蔚府既然没有人再追着要大罗芘跋卷,那我们的时间就宽裕了些。”
白轩朋忽然想到什么,眨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问:“你说米秀春会不会把这秘卷交给了她的徒弟?”
孟茹芝也道:“是啊,她还有个徒弟。”
白芷妍叹气道:“爹,娘,咱们不是先找的叶图吗?”
“再说了,一个刚收的徒弟,连凡之都不知道的人。”她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她呢?”
白轩朋略一思忖,也觉得有些道理:“是啊,不给儿子,却给刚认识收下的徒弟。”
“我反正不会这么干。”
白芷妍站起身来走到门前道:“这事虽然如今也不急在一时了,但是唯恐夜长梦多,还是宜早不宜迟的好。”
白轩朋看了看孟茹芝,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白芷妍看他二人也没有吵架的意思了,于是向屋外走去:“我去看看凡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孟凡之看着眼前这间干净整洁的房间,心里是很满意的:“好,这间我就很满意。”
丫鬟道:“表少爷既然喜欢,那就请少时歇息。”
说着就退出了屋子。
孟凡之见她出去,自己开始大量起这间屋子来。
屋子并不算大,分为里外两间。
里屋摆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外屋也是一张桌子,就是多了几把椅子。
桌上摆放着茶壶茶杯,壶里沏着热茶,罩在专门的棉罩子里保温。
孟凡之走到门前将屋门关闭,没了冷风屋子里顿时就觉得暖了不少。
暖和的屋子。
他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
隔着细腻的瓷杯,茶水冒着热气。
孟凡之贪婪地吸着气,感受着这滚烫的香气。
真好啊。
回想起过去这三十年的生活,在他印象中小时候的自己总是很冷。
米秀春不肯回灵感山找米氏的族人帮忙,也不肯带着年幼的孟凡之去找孟府的人帮忙。
就这样在一个小渔村里待到他四岁。
他们的房子是渔村里最小的,也是冬天里渔村最冷的。
他讨厌冬天,讨厌寒冷。
如果当年有这样一间房子,他的童年也许会留下更多美好回忆。
孟凡之半晌才将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总有一天,他要世人也尝一尝这冷意。
抬手覆在眼睛上,孟凡之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
“凡之,睡下了吗?”
是白芷妍。
孟凡之瞬然抬眼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走过去轻轻拉开:“表姐。”
白芷妍手里托着一盘橘子道:“不知道你这里还少些什么?”
孟凡之笑道:“这屋子干净整齐,被褥也暖和,就是茶都香得很。”
“不少什么了,表姐费心了。”
白芷妍将橘子放到桌子上:“时间仓促先拿点水果你吃,等晚饭回来就会有丫鬟给摆上来干果蜜饯了。”
孟凡之道:“我也不怎么吃甜食,表姐坐会儿吧。”说着就要倒茶。
白芷妍连忙摆手道:“我还得赶紧去厨房看看,今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喝茶。”
说着便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打量孟凡之。
她一拍手笑道:“看我,怎么给忘记了呢?”
“待会儿让人给你送几套衣服来,晚上再泡个热水舒活舒活筋骨。”
“从今往后啊,你就是到家了。”
孟凡之忽然有一刻恍惚。
他仿佛看到自己娘的身影就在眼前。
也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那幻影散去。
白芷妍笑道:“那你先好好歇会儿,一会儿来吃饭。”
孟凡之讷讷地道:“好。”
望着白芷妍远去的背影,孟凡之猛地转头走进了屋子,房门在背后发出哐地一声响。
他背靠着门,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孟凡之,你给我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