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时代的某个地方,我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人温柔的吻着我的额头,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这双眼睛对于我来说最熟悉不过了。他是一个吸血鬼。淡金棕的头发随意的束着。
“早安。”他甜蜜的声音轻轻的说。
“早。”我呆呆的回应他。又一个梦境,又一个陌生的人,他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该吃早饭了。”他露出自己的脖子。我适应着他的举动,小心的看向四周。梳妆台的镜子里映着我同样的猩红的眼睛。我原来也是一个吸血鬼。那么就可以了吧,他的血液就是我的食物不需要犹豫。只有血液才能滋养我们身上的每一个不死的细胞。
我听话的按照他的暗示用餐。擦了擦嘴唇,抹去多余的血迹。我疑惑的问到:“你不吃吗?”对于吸血鬼来说相互吸食是没有意义的。一份血液只能喂饱一个吸血鬼。我夺走了他的,他就只能继续觅食保证营养的供应。
“我晚上去找猎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他安慰我说。当然猎物是一个倒霉的人类。吸血鬼只能吸食人血,其他动物的血好像并没有作用的样子。
他换上衣服,我害羞的看向一边。他发现了我的举动轻笑了几声。我脸红的望着禁闭的窗子。窗上还有几缕阳光偷偷的跑进来。现在是白天吗?明明是吸血鬼却在白天起床不是很奇怪吗?
“海伦,换上衣服,今天有位高贵的客人来看画。”他穿上得体的衣服说。
“好……”我换上衣服。这个衣服怎么像是……女仆装啊。难道其实我是他的女仆吗?并不是恋人?分明我们都睡在一起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呢?我暗暗吐槽说。
“怎么了?”他看我对着衣服发呆问到。
“没事……先生。”我不自然的说。
“海伦。”他坐到我的面前:“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嗯?”我愣愣的看着他。被他发现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了嘛?
“没关系,我叫恩佐。”他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
“嗯……恩佐先生,我刚刚就是记不起来你的名字。”我为自己圆谎说。
“我知道。”他温和的揉着我的头:“你的失忆症又犯了。”
失忆症?难道我有老年痴呆吗?吸血鬼也会有老年痴呆吗?
“不是你的错。”他怜惜的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诚实的说。我刚刚才来到这个梦境,我怎么知道呢?
“我会帮你回忆起来,无论你忘记多少次。”他承诺说:“你要记住外面很危险,无论是人还是吸血鬼。只有我会保护你,知道了吗?”
“好的,先生。”我点点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人类小姑娘。”他抽去我手中的衣服,仔细的一件一件帮我穿上,他的故事好像就是为了引开我的注意力,让我乖乖的让他把衣服穿上。
这样的主仆关系不就刚好相反了吗?作为主人的他竟然给女仆穿衣服。
“那一天的夜晚我在一个小镇上作画,看见你被钉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那些人类很残忍,他们用木钉穿过你的四肢和眼睛。我能闻到他们抬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你穿梭在每一栋建筑之前。我不懂那是什么仪式。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他们这么对你。我知道出门去询问他们,他们竟然说你是一个女巫。可是我根本看不出你身上魔法的痕迹。但是你太美了,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所以我惩罚了伤害你的人,收养了你,给你取名为海伦。这个名字来源于希腊神话,连特洛伊的王子不惜一切得罪两位女神都要得到的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的名字。”他耐心的向我解释。
但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怎么说也不应该是我啊。镜子里面的我分明长的普普通通,常见的深棕色头发,不可爱的五官这样的我哪里好看?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绅士的为我穿上鞋子,牵我来到镜子面前。镜子中的他高贵英俊,而我却小家子气。不和他对比还好,他站在我旁边的时候自己根本无地自容。
“我的海伦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他在我耳边说:“不能让任何人夺走……我的海伦。”他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恩佐一定很爱海伦吧,却不是因为我,而是一直爱着海伦。如今我抢占了她的身体,他的爱意都传达给了我。
这是一栋很大的房子,各处都摆满了画。恩佐是一个知名的画家,很多达官贵人都来买他的画。当然他画的很好每一张画都很漂亮。直到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画,画里的人是莉莉丝。很熟悉对吧,是弗兰德和希尔的母亲,兰斯拉特的妻子,由诺的爱人。这张画我也看过很多遍了血色的月亮,捧着圣水的莉莉丝。
“这个是?”我问。我想知道我认识的人他们的线索。
“给一个朋友画的,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回答我:“是一间教堂的仿画,它的原作者我记得叫由诺。因为我很厌恶画仿画就随便应付了几笔。但是他并不满意这一幅一定让我画在他住所的墙壁上。”
怪不得,弗兰德家里的壁画相比由诺的画要粗糙的多。现在我在看的这一幅相比其他作品都要差劲的多。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画呢?”我问。
“因为我们做了一个交易他给我想要的,我也给他想要的。”恩佐回答我。
“是什么?”我继续追问。在这些吸血鬼中不存在什么朋友吧,都是交易交易什么的。
“这是秘密。”他神秘的微笑着说:“不能说出来。”
“好……”我看向周围。他的画大多数都是夜景,没有什么白天的作品,因为是吸血鬼,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一定是个遗憾吧。
“漂亮吗?”他认真的问我。
“嗯很好看。”我回答。
“我的工作室收藏着最美的作品。”他告诉我。
“我能去看吗?”我问。
“现在还不能。”他拒绝我:“那里的艺术品比较超前,一般的人还不能接受。等你能接受的时候我与你一起欣赏。”
我点点头答应他。
“在这之前一定不能进去知道了吗?”他指着一间阴暗的小门说:“在门外等我。有什么事情敲两下门我就知道了,好吗?”
“是,恩佐先生。”我说。
“现在我要去画画,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打扫一下这间屋子吧。”他说完走向工作室临进门回头嘱咐了我一声:“客人来了就去找我,不要进来,敲两下门知道了吗?”
“好的,先生。”我微微的弯腰行了一个可笑的礼。
恩佐满意的点点头走进自己的画室。我在屋子中游荡,寻找清洁工具这真是一间老房子啊。地板吱呀吱呀的发出声响,要找人修理才行吧。拎着小木桶走出门去打井水。要是水龙头这个时代能有就好了。
这应该是乡村地带吧,周围空荡荡的,但是景色很漂亮。夜空中的星星也很美,不愧是画家的选择的住址啊。我跪在地上擦拭地板,楼梯……和画室的门。
“海伦,你在做什么。”画室里传来恩佐好听的声音。
“我在擦门恩佐先生。”我回应他。”
“擦门?”他不可思义的问,打开门走出来好奇的看着我:“你为什么要擦门?”
“嗯?不是说要整理这里吗?”我问他。
“不解释清楚就容易发生这种事啊。”他宠溺的看着我:“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白天会有人类过来清理的,我的意思是帮我调色。”他向我走来拍去我身上的尘土。
我看向这里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制作颜料的用具:“哦,对不起我理解错了。”
“是我太心急了。”他不在意的说:“还记得怎么制作吗?过来我教你。”
我乖乖的站在他旁边看他使用蛋清和彩粉混合,之后放在一个罐子里。罐子里的东西在跳出若干放在调色盘上混合直到旁边的参照色卡一致。
“明白了吗?”他问我。我乖乖的点点头。他向我伸出手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才刚刚认识我也不知道他的意图。
“请问……什么事……”我迷糊的问他。
“海伦坐到我身边来。”他温和的说。
“嗯。”我尴尬的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有不懂的事情就问我。”他自然的搂着我的腰说:“在近一点,我闻不到你的香气了。”
“如果您饿了的话……”我撩起脖子旁边的头发。
“不,我想再忍一会儿。”他拒绝我说:“今晚我有一个约会。”
“是女人吗?”我问。他已经有我了还要去和别的女人约会吗?
“对,一个美丽的小姐。”他点点头说。
“哦……”我失落的低下头。我误会了什么吗?或许我只是一个对恩佐来说普通的女仆而已,因为他对我太温柔了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我们真的是恋人的话,我应该是这栋老建筑的女主人。
“怎么了,海伦?”他微微皱着眉说。
“我没事……”我看向别的地方。
他靠过来把我揽进怀里:“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我们没有什么。”他解释向我着,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解释不是吗?但是他还是解释了。
午夜的钟声响起,那位小姐准时赴约,她有着金色的头发,非常漂亮。连与她视线相对我都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恩佐先生出来迎接,他们在小客厅暧昧的交谈着。我为他们送上美酒,我清楚的看见那位美丽的小姐“不小心”的跌进他的怀里,对他百般撒娇,甜言蜜语不绝于耳。恩佐先生完全由着她任性的小动作。我干脆躲到画室外默默的调制颜料。
直到黎明,美丽的小姐被恩佐先生邀请到工作室。我也被恩佐先生要求去睡觉。大概是觉得我碍事吧。这么大一栋房子只有一间干净的卧室就是恩佐先生的卧室。其他的卧室都堆着恩佐先生的作品,他是一个吸血鬼,他活了很久,也画了很多的画。他真的很喜欢画画。我发现了他画了很多张我的画,在他的笔下我好像还稍微漂亮了一些,在他的眼里我是不是如此呢?
我大胆的在恩佐先生的房间睡着了。今晚他应该用不上这个房间了吧。也许是因为占用了他的房间有些愧疚吧,我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我忘记了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最深刻的是听见一个女人的尖叫,不停的声嘶力竭的哀嚎……
“早,我的海伦。”恩佐先生把我从梦中叫醒。我被从连续的噩梦中解救了出来。
“恩佐先生……”我并不惊讶他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是他的房间。这栋房子没有其他房间,因为恩佐和他的女仆也就是我住在一起。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他心疼的说,还温热的指尖贴上我的脸。他的手上还留着昨晚那个人类的余温。
“我做了很多噩梦……”我诚实的说:“在一个房间里怎么都逃不出去,还有一个女人一直在哭喊……”
“只是个梦而已。已经没事了。”他轻轻把我拦在怀里:“我会护着你,绝不让外面的人伤害你。相信我,好吗?”虽然他看起来在安慰我,但是他微笑的看起来很敷衍。他的话也一样。这不是真心话吧?
“恩佐先生,今天也要去工作室吗?”我问。
“如果你希望我陪着你的话,我就不去。”他划开手腕把血液滴进旁边的玻璃杯里。是新鲜的血液,他昨晚一定和那位美丽的小姐共进晚餐了吧。
“我还不饿。”我推脱说。看见红色的血液只能让我想起来噩梦的场景。我毫无胃口。
“不听话的坏孩子。”他一口气喝下那杯血液,强行灌入我嘴中。事情太过突然,我被突然出现的在嘴里的血液呛到了。我推开他,把喉咙里的血液全部咳出来。
他的表情有些惊愕。他大概没有被其他女人推开过吧。他是那么优雅,他的职业能给人无限浪漫的幻想,还有优于他人出众的相貌。他不应该只在一个小房间里不停工作,他应该站在宴会的水晶灯下。他也应该把自己关在与世隔绝的城堡,冷漠的看着外面一切的世俗。
“对不起,我没有准备好。”我礼貌的道歉,他也是为我着想吧,我还这么不领情。万一他一生气把我扔在阳光之下,那我就死定了。对于自己的老板,还是哄着点比较好。
“没事吧。”他轻拍着我的背:“没关系,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之后就会出现隔阂……所以你差不过也该厌倦我了吧。”他的身影单薄孤单,他害怕这栋远离世人的房子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我仿佛看到他一个人孤独的活了几百年甚至千年。
“不是!”我为自己辩解。想想这栋房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画和他的女仆仅此而已。他一定讨厌热闹也怕寂寞吧。我必须做点什么。
他闭上好看的眼睛苦笑着:“没关系,海伦,如果你想离开我……”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我怎么会想离开他能,如果他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用行动证明吧。我不顾一切的亲吻他说话的嘴唇让他停止悲伤的话语,用尽一切力气抱紧他的身躯。这是我能想到自己能做的全部的事情。
“我不想走……”我贴着他的胸口说。
“海伦?”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今天可以陪着我吗?”我任性的请求。
“当然……”他满足回吻着我,把我压在床上,在我耳边低语:“早晚,我好想你……”
“你昨天分明有美人作陪。”我想起来就生气。我知道他也要吃晚饭,但是他就不能简单粗暴一定把猎物撕碎什么的吗?那样不是很方便吗?想希尔一样喜欢把心脏切片得到最鲜美的血液,要么像兰斯拉特一样把食物像牲畜一样圈养。对待食物还要启动情人节模式吗?
“你因为这个不肯吃饭?”他也有点恼火的声音沉下来给我压迫感:“大人该怎么惩罚坏孩子?”
“不是的,是因为噩梦……”我解释说。
“忘了吧,海伦,你的记忆应该被美好的事情填满,我来帮你把它填满。”他描绘着我的轮廓。酥麻逐渐感染每一个地方……且越来越强烈。风度压抑着疯狂的动作,他有一种神秘的性感深深的吸引我。而我甘愿走入被甜蜜的玫瑰花掩盖的泥沼中,期待的窒息而死。
总算平复了心情之后,我从被子里爬出来。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又被他泯唇一笑,染上更深的颜色。他单手支着头,在我身边宠溺的看我做出幼稚可笑的动作。
“海伦,你好美……”他轻轻的说着:“必须小心的珍藏起来。”
“没有……”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分明很平凡吧,为什么会吸引到他呢?“让我看看你美丽的脸。”他抬起我的头说:“果然……不管怎么都看不够。”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的向他确认。
“真的,来,我想再给你画一幅画。”他牵起我的手,让我的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呀!”我想用什么挡住自己羞涩的身体,被他拦住。
“这么完美的作品不需要任何遮掩。”他平静的说。的确在西方的人物画中有很多裸露的女性,也许在他眼里其实是很正常的吧。
“嗯……”我点了点头。
星空的幕布下,我坐在窗边看着正在为我作画的人。我一动都不敢动,我是他的模特,也许我并不漂亮也没有什么气质,但是只要他愿意的话,我想为他努力一下。
“别这么僵硬,海伦。”他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皱了一下眉。
“对不起……”我深呼吸想让自己正常一点。
“算了。”他放下笔说:“今天就先这样啊。”
“好……”我失落的回应,我果然让他失望了吧,他也许发现我和其他美丽的模特都相差太远了。这个晚上他一直在工作室待了很久,而我被他拒之门外。
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起过这件事。那位美丽的小姐又来到了这里。我看到了恩佐先生为她画的作品。他笔下的美人在画纸上更加了几分颜色。
我偷偷来到镜子面前看了一眼平淡无奇的自己,只能为自己加了些衣服遮住丑陋的皮肤。
美丽的小姐看到画很开心,亲昵的依偎在恩佐先生身边。我也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不在这里自欺欺人。
梦……噩梦……挣扎在笼子中的女人流淌着鲜血。吱呀的开门声,女人不顾一切的冲撞着笼子,有什么要来了,什么可怕的人要来了。
“你又做恶梦了?海伦。”恩佐先生再一次把我唤醒。
“没事……”我假装不在意的说。与他暗暗的保持距离,乖乖的喝下他递给我的血液。好想去外面啊,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在外面会不会有一心一意的男人呢。
“都忘掉吧,只要忘记了,就会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他在我耳边低喃。
“但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吧。事实是不会改变的。”我反驳他。
“如果不记得了,发生过也没有意义吧。”他平静的说。我无法反驳,人是记忆的奴隶,如果记忆被改变了人就会变化,对人也好对事也好。
“如果有一天恩佐先生忘记我了,我在你的生命里也算没有出现过一样吗?”我不甘心的问。
他有些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我,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一个字。他终于妥协的回应我:“会吧。连失去你的痛苦都会忘记。”
“那就没有意义了吧。”我说。
“可是,我怎么会忘记你呢?”他认真的说:“即使记忆消失了,你也会在我每一张画里,我会想起你,找到你,然后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每一张?”我怀疑的问。
“遇见你之后的每一张。”他说:“在那之后所有的画都只有一个名字,海伦。”“你怎么知道,谁是我,你画过很多女孩子吧。”我追问。
“对,但是为你画的肖像我会在某个地方写着,我的海伦。”他说:“不再去
任何一个地方,我和你只待在这里,我画布只要有你就够了,不让任何人夺走你……”他深情的神色像是讲述着一场史诗般的爱情。
“你的画布……画过很多人吧。”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被他拥在怀里。
“因为穷困潦倒的画家被生活所迫。”他微笑的说:“我们也需要钱和食物才
能生存下去不是吗?”
我被他说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即使他是一个吸血鬼也不得不养家糊口,尤其是像废物的我。
“我能喜欢你吗?”我小心的确认他的感情。
“你要爱着我,海伦,永远永远……”他回答我。
“那恩佐先生可以……”也爱着我吗?我在心里问。这种话该如何说出口呢。
“就像我爱你一样。”他真诚的在我颈部落下一个吻。
飘雪的日子里不知为什么,顾客好像更多了。恩佐先生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也许是喜欢的缘故吧,他倒也乐此不疲。就算是工作很忙他也会抽出时间陪着我。我更加相信,他是真的爱着我的吧。
恩佐先生最近的客人都是美人。听说都是之前的那个美丽的小姐介绍过来的。没什么好担心的,至少食物不会缺少了。
今天来的人是一位美艳的少妇,贴身的衣服更是让她风韵净显。昨天的客人是一位清纯的少女,温柔的绿色使她娴静淑雅。还有在之前的……女人们都是独自前来,穿着自己最满意的衣服,有的还会带着礼物。奇怪的是我从未看恩佐先生收取女人们的费用,无论高低贵贱。她们的美丽在这里甚至可以为所欲为,恩佐先生也由着她们摆弄自己。
少妇紧贴着恩佐先生的身体,她举着酒杯与他调情。恩佐先生也不推脱,不紧不慢的应付着。作为一个小醋缸,我只能回到房间等着他回来。然后在第二天的时候等他喂我从其他女人哪里得来的血液。
渐渐的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直到恩佐先生对我说也想带我去欣赏他的得意之作。他知道我的口味特意准备了甜味的酒。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我问他。
“不……”他否定我:“只是我很久都没有为你作画了,今天我想画你。”他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像是在期待什么一样。
“上次,好像并不顺利。”我提醒他说。
“上次是我的问题,因为我没有展现好你的美,对不起,海伦。”他向我道歉说。
“不怪你,是我一点都不好看……”我低着头看着杯子中映着的自己的脸,太平凡了。我突然很想问他:“恩佐先生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因为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他不假思索的告诉我。
“分明不是……”我反驳他。
“因为现在还不够,我现在证明给你看。”他强硬的把我从座位上拉出来。不同于平时沉稳温柔的样子。
他带我走进了一间房间,那是我发现他为我画的画像的地方,他笔下的我的确很好看,但并不是平时的我,只是他画的我而已,是他心里的我。
“美吗?”他问我。
这间屋子,整整一屋子画着我的画。我真希望我能说出肯定的话语,可惜的是我之前撇过一眼他为其他美丽的女人画过的画作。我不想欺骗他,也不想欺骗自己。因为我是这样的,这样平凡的,无论他怎么润色我也不过如此。
“并不美丽。”我回答他。
“当然。”他说。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以为他会否定我,会说在他的画布下最美的是我这样的话。
“那为什么?”我吃惊的说。他眼里的我也不过如此的话,那为什么……是谎言吗?
“越是如此丑陋的你,越是可以化茧成蝶。”他微笑的说着。但是他其实认为现在的我其实丑陋吗?那为什么?
“诶?”我被他的话刺激的到了,我也知道自己的相貌和他不相配。我可以离开他去找能接受我的人。可是他却不想让我走,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丑陋的我带在身边?给我起了海伦这个讽刺的名字呢?
“别哭,我的海伦。”他漂亮的手指擦去我的眼泪:“我可以把你变的比任何人都要美丽,让别人只为你瞩目。”
“别碰我……”我与他拉开距离。请不要继续讽刺我了,就让这样的我独自的在积尘的角落死去不好吗?
“海伦,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美丽的人。”他抓住我的手,不管我的挣扎,把我拽向他的画室。中途我几次跟不上他的脚步差点跌掉,他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像是拖拽一具尸体毫不怜惜。恩佐的游戏结束了,他不在抑制自己粗鲁的动作。
他推开画室的门,把我推向里面。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面上。地面是红色的绒布地毯,所以我没有受伤。我在昏暗的烛光下勉强站起来。环顾四周,墙面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不同大小的油画刀。不是普通的油画刀,而是锋利的油画刀。中间是白色的大理石床。床的周围摆着一圈画板。
每一面墙上都有一张画,用布遮住的画,就在挂着的油画刀上方。
“看哪,我的海伦。”他依次扯下每一个遮住画的布。
血红的画,我不确定的再次确认着我眼前的东西……
我终于看清了……我后悔能看到我面前的画……那不是画,那是……一个个女人惨死的幽怨……
美丽的女人们在画布上早已面目全非……她们狰狞的表情……残缺不全的肢体……血液染满画布……
我还记得她们之中的几个人,勉强能认出来的被剁成碎肉的女人……被撕碎的女人……被几把锐器贯穿的女人……即使面目全非,她们的衣服,首饰,柔滑的头发一直在提醒我她们都是谁……
梦中的尖叫,我又听见了……是熟悉的尖叫声……到底是谁的尖叫声?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回想起来。
“这是什么……”我害怕的颤抖的说。我的理智在这里被蹂躏着,我好想逃跑,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逃离那个可怕的人。
但是他并不会让我如愿,他轻柔的拦住了我的腰:“是不是很美?美的让人窒息?”
“她们都死了?”我震惊的看着他,眼眶都要被自己撑裂。他优雅的对我笑而不语,拦着我走向一幅画面前。画里所有惨死的女人都在其中,被摆在每一张大理石的床上。
我希望她们都活着。我希望那仅仅是画而已,不是真相。我无暇为那些美丽的女人惋惜,我现在害怕自己也会像她们一样。恩佐拦着我腰没有停下。我挣扎着想从他的臂弯逃脱,他却加紧了力道把我死死禁锢住。
我们没有碰撞到墙,而是直直的走进了画里。近距离的我看到了那些女人,惨不忍睹的样子,恶臭充斥着整个房间。
“看她们在这里。”恩佐贴着我的耳朵说。
“她们真的……在这里?不是画吗?”我颤抖的说。
“这是画,但是她们是真的,我把她们放在了画里。”恩佐说:“这是我的能力,我可以画出一个空间放置物品,你忘了吧。它能阻隔恶心的味道。只留下美丽的画面。可惜的是放在这的东西还是会腐烂,可惜的事它并不能阻碍时间。”
“为什么……这些怎么会……让你觉得美丽……”我不敢相信的问。因为害怕的全身都麻木了。
“你觉的还不够是不是?不愧是我的海伦,这些女人怎么能和你相比?”他把我带出画。我们回到了他的画室。他拦着我撤掉了这间屋子中最大的作品……那是……腹腔被切开的我……那是……绝望的头颅仍不停呼喊的我……那是……每一根肋骨都暴露在空气中的我……
梦中的喊叫不绝于耳……那么凄惨的叫声……那是……原来是我……梦境清晰了起来,可怕的噩梦原来是现实……我现在回忆起了一切。
“今晚,我们继续吧,我来帮你化茧成蝶。”他对我说:“你看暴露在空气中的肋骨是不是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他把我摁在大理石床上,用铁链把我的四肢固定在床上。他猩红的眼睛映着我不停哭喊的样子。我还不知道,嗓子真的会哭哑……
“放开我……放开……”我嘶哑的喊着。面前的癫狂的男人却无动于衷。往日的甜言蜜语就像是一把把刀,不停剥离我身的血肉。
我想起了一切……被当成女巫的我被钉在十字架上,村民们抬着我在村中游荡。血流不止的我奄奄一息即将死去。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村民们求饶的声音,但是马上就被骨头折断的声音代替了。眼睛中扎着钉子,我看不见发生了什么。有一个人解除了我的束缚,他把我抱了起来。
我是被谁救了吗?还是行刑的时候到了?神啊,如果未来会更加痛苦的话,现在就让我死去吧。我默默的祈祷。
我能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我被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床上。
“你好美……”那个男人在我耳边说着。随后腥甜的血液被灌入我的口中。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剧烈的疼痛中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我发现自己的伤口都恢复了,被木钉戳瞎的双眼也是不可思议的恢复了。我第一次看见了那个男人,他说自己叫做恩佐是个画家。我立刻被他吸引了,他那么完美,而且他救了我。他对我很好,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他对我说,他很喜欢我,希望我永远跟他在一起。我同意了。
不可思议,像是天使一样的他竟然喜欢平淡无奇的我。一定是因为我受过太多苦难终于被神所怜惜了吧。他让我作为他的模特,我也答应了,开始幻想我们未来的样子。
我还有一个秘密我怀孕了。我准备那天告诉他。我说了很多谎话隐藏我怀孕的事实。隆起的肚子,我骗他说是自己变胖了。这么拙略的谎言他也没有拆穿我,他也许猜到了吧,我是这么想的。
他为我作画的那天到了,他绅士的把我放在一张床上。下一个瞬间,他剖开了我的肚子,子宫中才成型的婴儿被扯出来扔在了一旁。无论我怎么喊叫。他都不理会我。
折磨之后我才发现他并不是天使,他是一个恶魔。
能死掉就好了,我只有这一个想法。事实不能如愿,我的伤口马上全部恢复了。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我记得啊。
他发现了逃跑的我,他把我关在笼子里。折磨一天一天的持续着。他的情话一句一句的就像一个笑话。他爱我的原因只是因为看到了我被村民钉在十字架上的样子很美。
除了每晚的折磨,他依然对我很好。可是吸取教训的我不会再动心了。发现我的冷漠,他嘲笑我不能理解他的艺术,他的审美,却还是把我留在他的身边。他说他爱我,总有一天我能理解他的画作。
有一天,他不在的时候,城里的一个人帮我逃了出去。这怎么能挣脱他的魔掌呢?他把我抓了回来,把家搬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在也不会有人救我的地方。
还有一天,一个叫做弗兰德的人找到了他想让他画一张画。恩佐同意了。报酬是能让我失忆的药。
他以为那瓶药可以让我忘记这些。开始的确成功了,我忘记了他的折磨继续爱着他。后来我可以运用自己能力,我回忆起了一切。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加大剂量之后我还是会忘记,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想起来。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所以我疯掉了,我假装忘记了一切,在每一次被折磨之后。那瓶药成为了我的安慰剂。直到现在……
“你不是爱我吗?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我抱着一丝希望求饶着。
“我当然爱你。”他微笑着说,手中的刀没有迟疑的刺入我的腿上。骨头碎裂声之后,我大腿掉落在地毯上。“所以,我要给你看美丽的东西。”他继续说:“没关系,我避开了心脏,你不会死的。我会慢慢教你,直到有一天你能理解我。我很有耐心,我的海伦啊……现在的你真的好美,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美,可惜伤口马上就要愈合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心脏。”
“我不爱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只是一个疯子。”我哭喊着说出来。
他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没关系,你马上连不再爱我这件事也会忘记了。”他拿出了那瓶只剩下两颗的药,把其中一个放进我已经被切开的胃里。
“我不会再忘记了……”即使是吸血鬼也会失血过多进入昏迷,我昏了过去。
“海伦,海伦?”恩佐先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呼唤着我,把我从梦境里叫醒。我猛坐了起来,不停的喘息着。又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恩佐先生。”我心有余悸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他担心的问。他冰冷的指尖在我脸颊划去泪水。
我条件反射的挥开他的手:“别碰我!”我抱住发抖的自己。
“海伦。”他心疼的垂着睫毛,眼睛湿润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好吗?难道……你在害怕我吗?”
我慢慢冷静下来,看了看我还在的腿。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个梦吧……“对不起,我做了个噩梦。”
“没事了,有我在。”他抱紧我,抚摸我的头发安慰我。他的怀抱没有任何温度。让我又开始回想起昨天的梦。
我不安的开口了:“恩佐先生,你会珍惜我吗?”
“当然。”他回答。
“恩佐先生,你会伤害我吗?”我继续问。
“为什么这么问?你做了什么梦?”他抱紧了我的身体。
“我梦见你想要杀掉我。”我解释说:“你变的很可怕,我很害怕……我变的不敢爱你了。”
“我怎么会想要杀你呢?如果你都不在了我该怎么度过漫长的一生?”他轻拍我的背部:“好了,再睡一会吧,天还没黑呢。还没到我们该醒来的世界呢。”
“我想出去走走。”我请求:“我的心脏冷静不下来……”
“嗯……如果能让你舒服一点的话,那就去吧。”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之后说:“小心一点,不要被阳光灼伤。”
“嗯。”我起身之后。因为工作劳累,恩佐先生继续休息了。
我走出房间之后,看见有一些佣人模样的人正在打扫这栋房子。房子的窗子都被打开了,我绕开阳光在大厅里游荡。佣人们就像看不见我一样,继续工作。我也没想和他们其中之一搭话。
我想找一些可以让我冷静下来的事情做,最后还是拿起了颜料粉为恩佐先生调配起了晚上要用的颜料。这好像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因为最近的客人很多,恩佐先生的颜料根本不够用了吧。能为他做点什么我也很开心。其实在这栋房子里,有一间小厅室放在即将出售的画作。今天也有前来买画的客人。客人会把自己的出价写在一张卡片上放在画前的盘子里面。三个月后出价最高的人将会得到这幅画。恩佐先生也有自己的心理价位,出价达不到他的心理价位时画作就会流拍,一年之后才会出现在这间展厅。
恩佐先生大多数的画都是风景画。只有出手阔绰的客人才会有机会得到一幅肖像画。在展厅中,我看到了出价卡片最多的一幅画,是一张人物画。因为恩佐先生画的人物画稀少,所以有很多人想买也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这张画里的人我曾经见过……它应该被送给画中那位美丽的少女了呀。
“请问这个是怎么回事?”我问在这里工作的佣人。
“恩佐先生说这幅画没有地方放,所以摆在这里出售。”佣人说:“恩佐先生说只要有人出价就可以卖掉。”
“是吗?”我想了想。我记得那个少女的确过来取画了。难道她又还回来了吗?
我的确看见少女来这栋房子……可是我唯独没有看见过她离开……她连把画带走都没有机会,因为她死掉了,她的尸体在恩佐的画里。那不是梦……
我打开了画室的门。那间恩佐叮嘱过我不要进去的工作室。像是梦里一样的场景。如果我没有来过的话,我怎么能梦见呢?我掀开了其中一幅画的罩布,果然是那幅血淋淋的画。连位置都没有换过。
我要逃出去……我只有一个想法。
我小心的把罩布挂好,紧张的碰掉了墙上的油画刀。还好地上有地毯油画刀掉下去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现在还是白天我必须要等到晚上,所以这个地方必须保持原样。我捡起油画刀准备挂上去。
“海伦,你在这里干什么?”恩佐出现在门口。我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样把油画刀藏在袖子里。
“对不起,不知不觉就走进来了。”我像平时一样向他道歉。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进来吗?”他的脸色很不好的向我走过来。
“抱歉,恩佐先生。”我不敢看他的脸向后退。
“你没看见什么吧。”他摁住我的肩。
“没有……”我诚恳的说。
“我们回去吧。”他拉着我的手说。
“嗯。”我顺从的和他一起走向门外。他没发现我的异样。
“嗯?”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胆战心惊的问。
“我的油画刀少了一把……”他放开了我的手。
“是不是佣人打扫的时候弄丢了?”我说。
“也许是吧。”他沉着脸看着我说:“难得你进来了,想不想看看我放在这里的画?”
“不,不用了…..”我拒绝他的提议,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喜欢我的作品吗?”他问。
“喜欢。”我敷衍的回应。
“看看这张怎么样?”他随手掀开了一边的画的罩布。我吓的遮住眼睛下一边退去。“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睁眼看看呢?”他把我禁锢在他怀里。
“我不想看……”我故作冷静的说。我下示意的动作暴露了我的记忆,我现在只能尽力挽回。
“你是不是刚才看过了?”他问我:“你把刀藏在哪里了。”他在我身上摸索着。
“别碰我!”我挣扎着,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刀,扎在他锁着我手臂上。大量的血液顺着我的裙子向下流淌着。他仍然没有放手。
“把它给我。”他开始从我手中抢夺油画刀。我敌不过他的力道,刀被他抢走。
刀被抢走的瞬间我挣脱出了他的怀抱,跑向这间屋子距离他最远的地方。我意识到自己出不去了。他挡在这间房间唯一的出口处。没有窗子的房间里,他慢慢向我逼近。我知道一定会被他抓住的。即使逃出去也会被他抓住的。
只有一个办法能永远逃离他。就是杀掉他,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会再次给我灌下失去记忆的药,未来的每一天都要被他继续折磨。与其这样还不如死在这里。
我取下一把挂在墙上的油画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只要疼一次我就可以解脱了。还好我不是纯血族,我的心脏只要被切开一次就再也不能恢复了。
“海伦,你想干什么?把刀放下来。”他整张了起来,明明对我坐过这么过分的事情,现在又是一脸在乎的样子。他并不在乎我,他在乎的只是一个方便的可以反复利用并任人宰割的一块肉而已,一块会流血的肉而已。
“放我走,我就放下了。”我还是心存侥幸的说。
“海伦,你厌倦我了吗?”他慢慢的走过来:“没关系,如果你想要离开我的话……”
“放我走。”我坚定的说。
“好吧。”他停下了脚步。
“真的?”我放松的警惕。
“我会让你把想从我身边逃走这件事都忘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惜的是药只剩下一颗了,如果今晚不能好好利用就太浪费了。我们继续昨天的画吧……”他捏碎了我拿着油画刀的手臂。
“啊啊啊!”我因疼痛抖动着全身。为什么要停下来呢?如果刚刚我把那把刀刺入自己的心脏,我就不会有多余的疼痛了。今夜我又要被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想带走我的海伦的这只手臂,应该受到惩罚。”他扯着只剩下皮肉相连的手臂,拽我走向摆在中间的大理石床。
他沉浸在阻止我的喜悦中。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用另一只被无视的手握着的另一把油画刀刺进心脏……鲜血喷涌出,他终于发现了,不敢相信的转过身,惊恐的看着我。
我藏起来了一把油画刀就在刚才,他进入画中从我身后画里出现的时候。
“海伦……”他愣住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我。血液润湿地毯,我的双腿无力的瘫在地上。我不打算回应他。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必在痛苦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是如此。
恩佐摁住我的伤口,他慌张的想要挽回什么。他比我更清楚,我马上就会死去。
“别离开我海伦……”他苦苦的哀求着:“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害怕,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治好你的。然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吗?”他的泪水掉落在我的脸上。
“我该怎么办?海伦……”他没有办法止住我的血,他手上被染红。我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他让我看向他,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反抗的力气,只好无神的看着他悲痛的脸。他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我该怎么办……海伦,为什么你一定要逃离我身边?为什么不说话,你想去哪……我该去哪里找你……”
“你觉得美吗?”我平静的问他。
“你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呢?切碎我的骨肉,继续画你的画,这些伤口再也不会愈合了,你有充足的时间画下来。”我说。
“海伦……我现在只想陪着你……”他抚摸这我逐渐僵硬的脸:“海伦,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觉得你的画很丑陋。”我说:“而且,你根本不爱我,你不爱任何人,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爱。”
“海伦,我只是想让你看美丽的东西而已。”他说:“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
“那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你从来没问我的感受。因为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我说:“你不值得我的爱。”
“我爱你,海伦。我只爱你。如果我不爱你的话,为什么我的心脏现在会这么痛苦?”他说。
“你吃掉最后一片药就不会痛苦了。”我回答。
“那只会让我更痛苦……”他收紧怀抱,抵着我的额头:“对不起……我不会对你做伤害你的事了,留在我身边好吗?”
“至少这具不会感觉到伤痛的尸体不会离开你。”我在他耳边说:“一定会跟你很般配因为它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海伦……好疼……”他孩童一样哽咽的说:“我的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样……”
“没关系,很快它就会麻木了……”我的意识渐渐衰弱。
“海伦,再说一次你爱我好吗?我想听你说。”他苦苦哀求着。
我是如此的憎恨他,也是同等的爱着他。
“我爱你……”早已泪流满面的我用尽全部的力气终于说出这句话。
“我也爱你,海伦。”他吻住我的嘴唇。
腥甜的血液,咸涩的泪水,与他身上的清香混杂在一起交织在舌尖。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闻不到他上颜料与香水交缠的味道,听不见他绝望呼唤,感受不到他臂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