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浠是在意情到了九刹宫好一段一时间之后才为冰噬办事,因为意情总与他说,说我如何偏心,如何不重用他。
冰封不过是一个外来者却坐上了掌物护法的位置,而他在九刹宫多年,仍旧是一个掌宫的总管。
初时泛浠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意情说的多了,他便也这么觉得了。
意情承诺泛浠,若是他为冰噬办事,日后冰噬即位,定会许他护法一职,还赠了他许多法器和精进修为的丹药。
泛浠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能精进他修为的丹药里面被种了‘蚀骨’,日后每一百年便要服下灵药加以缓和,否则便要形销骨立而亡。
冰噬叫吩咐泛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帮助意情在九刹宫中立足。暂代尊主的的冰封虽然诸多方便相信意情,但并非完全信任于她,所以意情便要借着冰灵不在九刹宫之际设计冰封。
意情告诉了泛浠她的计划,所以那日意情故意以冰噬之事借酒消愁,泛浠请冰封前去劝诫,在意情让冰封陪她喝一杯是,泛浠偷偷在酒水之中加了‘幻影’。
幻影是九刹的禁药,服此药着会心智大乱,做一些有异于常的事情。
冰封初时无异,后来便将意情当做心喜之人,说了很多表明自己心意的话,便沉沉睡去。
虽然冰封的行为没有像意情所料那般,但并不影响她的计划,冰封醒来之时便看见了哭哭啼啼的意情,泛浠再说明为何,冰封便以为自己和意情有了夫妻之实。
意情到底不是冰封心喜之人,所以便是意情明示暗示,表现得对冰封再是喜欢和柔情,冰封仍旧下不定决心和意情结成眷侣。
因为对意情有着愧疚,所以冰封对意情百般相互,与冰灵也愈渐疏离。
泛浠还说了许多意情之事,比如意情的野心和打算,还有她背着冰封和冰噬做的那些事情。
想不到冰封还是这样一个男人,纯情又古板。他不知道有些女子为了得到自己想到的,名节这个东西,当然也是能够算计的。
我探了探泛浠的元息,他体内确实有‘蚀骨’之毒,这毒并没有稳定潜伏,正有扎根蔓延的迹象。想来要么就是冰噬给的灵药药性不足,要么便是冰噬故意为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掌朝泛浠打去,泛浠口吐黑血,一手护住胸口,倒退数步扶着边上栏杆,这才停下来。
“泛浠谢过尊主。”泛浠擦干净嘴角的鲜血,半跪着身子道。
“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冰噬一事了解之后,九刹宫便就不得你了。你若再犯同样之事,便在无转圜的余地,做事之前自行思量。”我道,念及他为九刹宫也算是劳心劳力,又是一念之差,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泛浠闻言,磕了几个响头,回了句泛浠知晓,绝不再犯,这才起身。本来我是想让泛浠先下去反思,还未开口,冰封便同意情一道过来了。
冰封倒是看不出神色,意情则还是那般脸色苍白,走路都要旁人帮扶着,就像是迎着微风摇曳的小白花,风稍微大一点,便要折了花枝一般。
叫泛浠暂时留下,瞥了一眼冰封和意情,我端起茶杯嘲讽道:“有些人可真不识趣,昨日坏了本尊兴致,今日本尊这兴致还未回来,便又来坏本尊的兴致。便是受了教训,也依旧是学不乖啊。”碰到这种讨厌之人,我总会不自觉地端起尊主的架子。
我没想到此番回九刹会耽搁如此长的时间,所带的酒并不多,昨日在迷雾已全数喝尽。九刹宫中的那些酒,我能喝下肚的也被我喝尽了。
没有好酒喝的日子,可真不好受,所幸君泽泡的茶也不错,尚能排遣一下我对花涧月中那些酒的思念。
小白花意情听到我的话,脸色更苍白了,摇摇欲坠,我见犹怜的看着冰封。冰封见了,只得硬着头皮朝我行礼,道了句:“尊主……”
“尊什么主?”打断了冰封的话,我看向君泽道:“有些人领兵统率尚可,脑子也不愚钝,可偏偏遇上女人之事便如同痴儿一般,君泽可知是为何?”
君泽闻言,将手中茶水饮尽,思虑片刻后,一本正经道:“约摸是欠了些调教。”
一旁默不作声的泛浠听后,差点笑出声,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冰封则面色尴尬,一张脸涨得通红,至于意情也微微变了神色,大约是终于知道了,便是她再如何,在我面前也翻不起多大的水花。
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君泽,君泽知意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我觉得君泽给我倒茶比给我斟酒更要愉悦那么一些。“你们现在是想来向本尊讨要修为还是魔引?本尊这修为和魔引便是给你们,你们也要不起。”
“属下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意情也是无意之举,还望尊主能留她一命。”冰封的脸仍涨的通红,微微调整了一番状态才开口道,并无什么情感而言,大约只是就事论事。
“冰封,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约真如君泽所言,少了些调教,才会被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人算计了,还要百般相互。”我故作叹息了一声,冰灵说的很对,冰封就是一个木鱼脑袋。
心中有不轨之事,便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战战兢兢,况且我又说的那般直接。
我才说完,意情便跪了下来,扯着冰封的衣角,忙说自己如何喜欢冰封,怎么会做算计他的事情。
“怎么,你是觉得本尊诬陷你了?昨日你想用锁灵刀封了本尊的修为,还说冰封和冰噬不会放过我的气魄哪里去了?”我笑了笑,昨天还说她有些长进,今日那点长进便又散去了。
“尊主说的可是实情?”冰封涨红的脸色渐渐褪去,我明里暗里说了这么多,他大约也会意了,不为所动的看着意情,语气微微有些冰冷。
“冰封,你信我,我并未做过那些事,我对你是倾心相待,否则那日我不会就这般从了你。”意情绞紧冰封的衣袍,这会不是装可怜,而是真的可怜了。
这做人还是少些算计和自以为是的好,不然一朝被人掀了底,离万劫不复也就不远了。
“让冰封信你?”我笑了两声,她还想在抱着冰封这根木头,我偏就要她最后的依仗都被打碎,“泛浠,你来说说,这位意情姑娘是如何对冰封‘倾心以待’的。”我看着泛浠,笑了笑,特意将倾心以待这是个字拉的老长。
泛浠回了句是,紧接着便面朝着冰封,将意情的性子和她如何伙同自己设计冰封一事,从头至尾一一说的出来。
冰封闻言,神色铁青,大约没想过他百般相互千年的意情是个满腹心机的女子。而他为了意情的缘故,不仅克制住对自己真正喜欢之人的感情,还屡次因为意情而对冰噬留几分余地,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般结果。
“如今哭有什么用?哭这种东西,最不值当,当日你算计别人之时,你就该想到总有一日会被揭穿。在则,冰噬没有告诉你,做人这般自以为是,是永远成不了大事的么。”对于意情,我当真是生不出怜悯之心,便是她此刻心如死灰,也不能改变我对她的看法。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遣了泛浠退下,我也悠悠起身,看着冰封道:“与人相交也好,与人相知也罢,总要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品行,值不值得相交相互。你对人诚心相交,也要看对方是不是也真心相对,这识人的之事,与我相识之人中,就属你次了些,你是该好好找人调教一番了。”
我点到为止,冰封要如何处理意情,便是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