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染嫣这般的人也是能顿悟的,大约九珑有那句说的是对的:人之初性本善。
范子蠡清醒之后并没有因为染嫣之事而失去理智,大约他虽重伤昏迷,但仍有意思。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是知晓的,便是在过去时空中他也看到了他该看到的事情。
染嫣是在范子蠡怀中消散的,只留下了一枚佩玉和清山狐族代表族长身份的扳指。左苍离和范子蠡并没有因为染嫣的死而责怪对方,说到底无论是范子蠡也好,左苍离也罢,他们本身世并无过错的,不过都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罢了。
祭奠了染嫣,左苍离和范子蠡以及桃夭又听说了狐族和范氏一族要开战之事,便携着染嫣的遗物来了狐族,不过没想到的是,事情已被我和君泽解决了。
“姑娘也别怪苍离仙君了,他只是对染嫣喜欢的深刻了些,所以才会差点辜负了姑娘和王爷救他的好意,他心中必然也是难过的。”桃夭开口道,为左苍离说情。
原来桃夭说了这般多,说来说去一大半原因就是为了替左苍离说情的,这倒是有心了。
“你便这般喜欢左苍离,便是他倾心于别的女子,你还厚着脸皮来向我替他说情?”替桃夭斟满酒杯,我挑眉的看着桃夭道。
“姑娘......”桃夭细声轻呼道,脸上是羞涩和不知所措,她本欲来端酒杯的手又缩了回去,两手搅成一团。
“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我道,举起手中的酒杯,细抿了一口,看着桃夭。
“只是我对苍离仙君是喜欢,但我们此生大约是无缘了,虽然染嫣已死,但是在苍离仙君的心中,大约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桃夭别的也不求,只求能在桃花谷长伴苍离仙君便已是满足。桃夭真的很羡慕姑娘和王爷,光是你们站于一处便已叫人感觉得到你们之间的深情,大约也只有你们才能称得上是神仙眷侣了。”桃夭道,苦中有乐,不过她也算的明白的真切,但是未来之事谁都是说不清的。
“你为何会喜欢左苍离?”我问道,如左苍离那般的男子,我大约是不会喜欢的,且不说我对他的容貌不深刻,光是他心中已有喜欢之人这一点我便会对他退避三舍。
“其实我也说不清我为何会喜欢苍离仙君。”桃夭开口道,这才又端起了酒杯,眼神有些悠远的道:“我是苍离仙君在桃花谷中种下的第一棵桃树,从幼时到修行,在到可以化形。苍离仙君从不曾在我的生命中缺席过,记忆中的苍离仙君永远都是亲和魅惑的,我在仰慕苍离仙君之时总会生出几分自卑来,渐渐的便成了姑娘初见我时的那般性子。为了能追上苍离仙君,我拼命的修行,苍离仙君也会为我指点第一二。后来为修行历劫,是苍离替我挡去了灾劫,我得以有个仙资,不过我不愿飞升紫霞天,便不在勤修,一直留在桃花谷中,初时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这般执着的留在桃花谷中,待明白为何之后,我方才知晓是因为我不想离开苍离仙君。”
我大约也能感受到桃夭心中的黯然和落寞,但是安慰人之事,我依然是做不好的,所以只能与桃夭喝起酒,不醉不归了。
不过桃夭的酒量是不大好的,我们一共也才喝了不到七壶酒,桃夭便醉了,她脸色酡红的趴在矮桌上又哭又笑着,大约以酒安慰她之事,越安慰越不对劲了。
正想着怎么处理桃夭,君泽和左苍离便寻来了,左苍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桃夭,他张口想对我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能开口说出来。
“你们事情都谈完了?”我起身搂着君泽的脖颈问道,也不管身边还有其他人。
“谈完了,总不能让我的阿幺久等。”君泽笑回道,双手则搂住了我的腰身。
看着左苍离的那副模样,我也不再为难他了,他们去了过去时空,左苍离也该是知道桃夭钟情于他的事情,不如我便在推波助澜一下好了,便朝左苍离开口道:“她是你桃花谷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多谢嫂夫人。”左苍离道,他的这句多谢包含的东西倒是不少了。
没有再回左苍离的话,我看了他一眼,便让君泽抱着我离开了这处地方,狐族的族宴已近尾声,我和君泽便不再入席了,接着便是君泽直接抱着我在一群人的哄闹中回了飞泉,鸣玉安排的客房。
次日一早,告别了狐族,我们一行人便离开了清山启程去沁阳范氏一族,待范氏一族事了,我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
临别之时,紫悠倒是有些不舍,虽然我和她认识时间不长,但她对我和君泽的印象极好,还说日后待她处理好族中之事,必然会去皇城拜访我们。
不过我觉得紫悠来拜访我和君泽之前,必然会先请我和君泽喝她与黑铮之间结为眷侣的喜酒,虽然我没什么证据之事,但就是这么感觉。
清山道沁阳相隔的并不算远,也不过半日,我们已到了沁阳城内。大约是沁阳有范氏一族在,所以沁阳自有一股正气。虽然沁阳比皇城小了些,但其繁华程度并不亚于皇城,而且论其秩序,似乎比皇城还要好上些许。
范氏一族的府邸建在沁阳最中心之处,已范氏正沁阳之正气,府邸的占地面积极大,入了府邸大门之后中间一条内院之河将府邸分为东西两侧。
东为建业一支,西则为修道一支,不论是东侧还是西侧又有府邸院落林立,两方的格局和建造都无半丝相同之处,这范氏一族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范子蠡回范氏,范氏年长一辈之人皆都赶往前厅之中,人数不多,却也不少,大约有六十来位,在观范子蠡确已完好之后便同我们道了谢,还要设宴款待我们。
在这些人当中最高兴之人莫过于范白璧了,我总觉得范白璧就在范氏,一心为范氏付出并非只是范氏的养女那般简单,她约摸是喜欢范子蠡的。若是范子蠡在过去时空是清醒的,那么范白璧喜欢范子蠡的事情,范子蠡应该也是知晓了的。
大约范白璧之间又会同桃夭和左苍离一般了,明知喜欢但是却无法开口戳破,因为并非两情相悦,所以怕戳破了之后连现在这般关系都难以在持续。
他们范氏设不设宴,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毕竟我对于吃食并非有多少欲念。当然,君泽为我准备的除外,我看中的是酒,但是他们范氏的酒未必便会有我手中的酒好喝。
即无有欲念的吃食,又无美酒,这种宴席我若是参与,我的情况大约又要和狐族的族宴比之长短了。说来还是花间月和王府的的宴会或是宴席深得我意,无论是美酒佳肴,还是花涧月和王府那一众家人。
君泽知晓我不喜欢这种宴席,询问了左苍离和桃夭之后便推拒了,范氏一族的那些年长一辈之人并不接受君泽的推拒,仍是执意要设宴,直到范子蠡开口,范氏一族的那些长辈方才打消了设宴注意。
在范氏一族主事之人的安排之下,我们在客房之中小憩,我也有些困乏,便上了床榻。迷迷糊糊中我听得君泽好像同我说要去找范子蠡和左苍离,还有范氏的那些长者,去谈论解除血缚之事,晚些带我到沁阳城中去走一走。
我道了一句好,听到了开门之声,随后又再度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