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君泽在危拒院笑完了,便快步行至冰封的尚由院,院中已有多人在等候,思浓更是忧心的在主屋外侧频频的朝里面看去。
看来冰封和冰灵在九刹宫是很受爱戴的,有这么多人真心关心他们会,说明冰封和冰灵平日里对他们应该也是极好的。
院中之人,见我与君泽前来,纷纷朝两边退开,先是朝我们行礼,而后便是由思浓起头,求我与君泽救冰灵。
我难得没嫌他们吵,朝他们点了头,他们这才连连道谢,安安静静地在院外守着。
踏入主屋,冰封忙站起身子,便我与君泽行了礼,而后问我是否有碍。君泽则让我坐在一旁小憩,他不允我喝酒,说是此刻身子还虚不可饮酒,只准我吃天桑,喝养生茶。
冰封的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像是哭过一般,大约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其实冰封也算是不易了,原本他和冰灵互有情意,却因为意情设计,让冰封硬生生的去掐了断这情意。
一边是他不喜欢,却自以为要负责的人,另一边则是他喜欢,却又不得不疏离的人。饱受这般煎熬千余年,终于知道真像,他能够不用再受煎熬。可随即,他曾以为自己要负责任的人却将自己喜欢的人害成这般模样。
也就这一两日,冰噬也算是大喜大悲了一场。
至于意情会想杀冰灵的缘由,大约是知道冰封喜欢冰灵,冰灵挡了她的路,所以有了一样的执念。
“仙君,冰灵她可真有解救之法?”冰封问道,大约是等的太久,没了在燎原殿的坚定。
“有,看你愿意付出什么。”君泽回道,也要冰封做出决定。
“只要能救冰灵,任何代价我都能付。”冰封回道,坚决之意甚重。
“以你之命换冰灵之命,你可愿意?”
“求之不得。”
“不能同年同月生,后得同年同月死,若是能相守到那时,也算是幸事。”君泽突然笑道,沉重的氛围也因君泽这一笑,不那么沉重了。
“仙君为何这般说?”冰封狐疑道,倒也没了先前那般凝重。
冰封这般问,君泽这才同冰封解释此事,以及该如何救回冰灵。
君泽的意思大约就是我们的命虽长,但终也是有寿岁极限的,这个寿岁由天命而定,不论是仙是人是魔是鬼无一例外。而他说的解救之法则是是用冰封剩余寿岁的一半,以阳草为渡,将追命刃化解,便可替冰灵续命。
君泽将躺在千年寒冰床上的冰灵施了术法盘坐起来,千年寒气使得追命刃也连同冰灵一同沉睡,君泽再将阳草炼化引进入冰灵体内,用来中和她体内的追命刃,阳草进去冰灵体内后,冰灵的身体散发出阵阵红光,像是要将那追命刃燃烧殆尽一般。
同时冰封也盘坐在了千年寒冰床之上,他的手紧握着冰灵的手,君泽在他们二人之间燃了一炉定香,再次祭出了紫月流光琴。
君泽此次谈的曲子是《长定久安》,在琴声中注入了自己的修为,当阳草将追命刃中和完之后,冰灵身上的红光渐渐隐去。随着琴声起,定香进入冰封体内,紧接着便是绚丽明亮的颜色从冰封身体之中流入冰灵的身体内。
这应该便是冰封的寿数了,我第一回知道寿数也是有颜色的,还这般绚丽明亮,大约这便是为何人界会说不能浪费寿数的缘故了吧,这般绚丽明亮的寿数,浪费了确实可惜。
君泽的琴音持续了一个时辰,他的额头已生了薄汗,略有疲惫,却仍丝毫为了冰灵和冰封这两个与他并无多少瓜葛的人继续用修为弹着曲子。他这般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他什么都不开口与我说,却是直接做给我看的,这回到九刹,他的修为也应该是损耗了不少的。
琴音进入尾声,最后一声惊弦之音为《长定久安》画下句号,也为冰封和冰灵之间写下开始。
君泽收好琴,便是略有疲惫,也不折损他的气度分毫。
“可是好了?”我问君泽,倒了一杯茶递于君泽的手中。
“已无碍。”君泽浅笑回道,接过茶杯,饮了茶水,又道了句:“倒是比往日的茶水甜上几分。”
罢了,君泽还能这般与我说笑,大约也并无大事。我将君泽手中的茶杯抢了过来,放在桌上,随即我便唤了思浓入屋,让她安排侍从,照顾好冰封和冰灵,同时让他们之间的定香明日之前不得中断。
泛浠是不能留在九刹宫了,待他离宫后九刹宫还差一个总管,瞧着思浓也还不错,到时候便和冰封冰灵提上一提,也未尝不可。
思浓道了句是,又向我与君泽行了礼道出了谢意,一来是谢我们为青栀讨了公道,二来便是冰灵之事。
其实谢与不谢倒也没什么,毕竟做这些事情的缘由也不是因为她,不过思浓这般道谢了,我便也就不拒绝了。
出了尚由院,我君泽回危拒院小憩了一会,便去了万草窟。万草窟位于边界之处,位置并不难找,所以之前清浅来取灵草之时才能那般快将小小叶带回九珑。
落地于万草窟的门前,窟门随即打开,守门的两人随即行礼道:“昆有昆无恭迎尊主归位,愿我主与天同寿。”
“不必多礼,倒是辛苦你们了。”我道,数千年如一日的守在这万草窟,确实不易,若真要说起来,这两人也算是闲散人士。平生不好修仙之道,只好花草,以致修为平平,自请来看守万草窟。
“我们二人本就喜欢花草,这万草窟本就少有人知,又有尊主法印护佑,便是有人心有不轨想夺取窟中的奇花异草也不能如愿,所以我们二人不辛苦,反是幸事。”昆有爽朗笑道,本身男子身上都是花花草草,让人见了会显得怪异,但是他们二人倒是完全不见怪异,只觉很合适。
“尊主此番来可是取灵草灵药?”昆无问道,随即看向君泽,像是终于忍不住可一般问道:“这位仙友好生面生,可是尊主之友?”
“一次便问这般多,你想让我回答哪一个?”我挑眉笑道,带了点恫吓昆无的意味。
昆有昆无是一对双生兄弟,昆有性子爽朗一些,昆无性子则冒失一些,但是我对他们的印象都不算差便是了。
“不敢不敢,昆无就是问问。”昆无摆摆手,忙道。
“这位仙君大约能称之为我的眷侣,至于我们此番前来,是要取些滋补气血之物。”我笑道,不在蓄意恫吓昆无。
昆有昆无听后了然,转而朝君泽行了一礼,不过他们的说辞却让我苦笑不得,他们称君泽为尊夫。
这尊主我也做了近万年,第一回听到有这般称呼的。君泽倒是不介意,神色如常的回了礼,同他们问好。
知道我和君泽的来意之后,昆有昆无也不再耽搁,将我们迎入万草窟。万草窟里面本就别有洞天,此番在昆有昆无的打理下灵气更甚,奇花异草都被滋养熠熠生辉。
我对于花花草草的兴致并不高,便随着昆有去了窟中小院,君泽对那些花花草草像是颇有兴趣,便随着准备去采滋补气血灵草的昆无一同去窟中各处观赏。
昆有也酿了酒,选材都是用了窟中之物,本来是说要搬上好些坛与我喝,不过却被我拒绝了,并非是嫌昆有的酒不好喝,而是怕一会君泽见了,我会心生尴尬。
“前些时日条小蛇妖持着带有尊主法印的玉碟前来取鬼针草,当是我与昆无便知道尊主醒了,不是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本想着出去见一见尊主,又怕尊主有事要办,扰了尊主,所以一直等到今日,终于在见得尊主。不过尊主倒是变了许多,可是与那位仙君有关?”昆有笑道,不斟酒,他便倒起了花草茶。
“那你觉得我这般变化是好还是不好?”端起花草茶饮了一口,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未回答昆有的话,我反问了他。
“自然是好。”昆有哈哈笑了两声,“以后会更好!”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话题我大约是和昆有聊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