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可还作数,华服加身

  冰封因意情之事烦忧,冰灵因对冰封之事心绪不稳,明日的燎原议事,大约要我多担待些了。

  所幸的是我将君泽带来了,虽不说事半功倍,但应该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回到危拒苑,君泽已在院中的主屋等我,他悠然的煮着茶,像是已等候了许久。

  我自然而然的也坐了下来,端起君泽刚倒好的茶,这茶果然是要比冰灵那的好上不知凡几。

  “我自冰灵院中喝的茶不若你这茶好,便是那酒水也是难喝至极没两分酒味不说,便是那味道闻着都舒坦。”我道,并非是什么抱怨,纯粹就是想说明事实,还有就是我想喝酒了。

  此刻有酒,我想我应该不会怎么挑剔了,能入我喉便觉得也是极好的。

  君泽轻笑出声,大约只有在君泽面前我才会有那么一些女儿家的心思,初时有这种心思,心中会羞耻万分,后来多了那么几次便也就习惯了。

  君泽在桌上拂袖而过,桌上便出现了找几坛酒,还有一方木盒。那木盒同上回君泽送的木盒样式差不多,不过要大上些许。

  原来我与冰灵在清释院中谈事之事,君泽离开是为我找酒和这下酒的零嘴去了,倒是君泽有心了。

  “阿幺,你上回在隐域说的话可还作数?”君泽正声问道,浅笑中带着几分认真,这模样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何话?”我问道,我与他说的话那般多,这一时半会我还真有些不大记得了。

  “阿幺这忘性可真大,见花臻那日,你曾答应我待九刹事了便正式与我结成眷侣,九刹之事这几日便能了结,阿幺的话可还作数?”君泽提醒道,将我要去拿酒坛的手扯了回来,握在手中,让我看着他的脸。

  “不是说待九刹之事了结么,这还没了结呢。”我吞了吞口水,辩解道,我本来自认为是个高冷又冷情之人,但在君泽面前,这些通通都不起作用。

  “若我用这酒和这盒子之物作为订礼,阿幺觉得如何?”看着我亟待想喝酒的模样,君泽笑的益发好看了,他用一只手便握住了我的两只手,另一只手也慢悠悠的斟起酒来。

  那酒光是味道便勾起了我腹中的酒虫,比起刚刚苏醒那会还要来的猛烈。若是此时去喝柳大少府中地窖的酒,我大约一个人便能喝尽。

  其实我心中已经承认了君泽作为的眷侣,否则也不会被人误解和君泽的关系而不解释了。

  我想喝那酒,君泽用酒勾引着我,却偏又不让我喝,偏偏我又对他生不起脾气,便心思转了转,敛了敛神色,这才面无表情的端起架子沉声道:“看在你这订礼的份上,我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这话刚说出口,我便又后悔了,因为这几坛酒,还有这一盒子下酒零嘴,我便把自己卖了,似乎廉价了些。

  君泽听我这般回话,这才满意的松开我手,将已斟好酒的酒杯递了过来,我忙不迭的接过酒杯,喝了起来。

  酒的口感很是新奇,我是第一回喝到这样子的酒。酒液的颜色是淡淡的粉色,在这白玉杯中尤为好看。

  九珑常说入口即化,那指的是吃食,但现在,我却发现君泽的这酒也是入口即化。那浓郁的口感,那仿佛波涛汹涌席卷而来,顷刻间却又缤纷无比的在身体之中释放开来,当真奇妙至极。

  君泽见我酒兴大好,便将木盒打了开来,木盒之中装有比上回还多上一倍的天桑,白沁,香沙,蜜语,莲珏,兰玉,另外还加了两味,分别是仙霄和沉笑。

  仙霄和沉笑都是比其他六味都要难寻的东西,我也只是在师父炼丹时见过一回,便再也无缘见得。

  君泽这酒,毫无疑问定由仙霄和沉笑酿制。那八味下酒零嘴是君泽所制,这酒约摸也应是君泽不知什么时候酿的。

  “阿幺可还喜欢?”君泽问道,没有半分得意,大约就只是想知道我满不满意。

  “我若是说不喜欢,那大约是骗人的,不过你不去做炼丹仙师但是浪费了。”我回到,一坛酒已然喝尽,正准备开下坛时,我想起了桑塔境的蔓露,便又问道,“君泽,你可知桑塔境?”

  “知晓。”君泽回道,倒也没有因为我突然转了话题而接不上话,“阿幺为何这般问?”

  “桑塔境中有一女子,名唤蔓露,他人去桑塔境是消灵,她则相反,我曾与她说若是有方法助她出桑塔境而不消灵,会帮她留意。”我道,君泽能有这么多稀罕之物,有他留意,机会应该大些。

  “阿幺既然开口,我自会留意。”君泽回道,并无勉强之意。

  “有酒怎能无琴,君泽为我弹上一曲可好?”

  “乐意之至。”

  君泽将琴祭出,一曲《相悦》由他指尖流出,大约是两心相悦之意,这是一首眷侣间的曲子,甜蜜中带了一些微微的酸涩,反倒再次将那甜蜜衬托了出来。

  第二日,天不过微亮,九刹宫中已是热闹喧嚣的紧。被这喧嚣吵的不甚安宁,我方才起身。一旁等候为我梳妆的是冰灵谴来的的侍女,她名唤思浓,我一眼便看出来她是青栀女儿,因为她和青栀生的有七分相似。

  青栀是九刹宫的侍首,话不多,手很巧,记忆中她永远都是一身青衣,每回为我梳完妆都会笑容柔和却又带着惊叹的看上我许久。我问了思浓青栀可好,思浓神色暗淡了几分,细问缘由才知晓青栀已逝,我又问她青栀因何而逝,思浓不愿开口,还是我施了威压,思浓这才开口与我说,青栀是因为发现冰噬修炼禁术而被灭了口。

  我问思浓为何先前不愿开口,思浓只是红着眼笑着,她说她也是得青栀唯剩的一缕元灵方才知晓青栀之事。前面苦于无证据,不能揭示冰噬的作为,后来摩崖之事平息,她更不能在说此事,将好不容易有一丝平静的九刹再生出旁枝末节,坏了平和,所以她才一直不曾说出此事。

  我不能与思浓感同身受,只是与她说,冰噬欠的的所有债,今日我都会一一要他偿还,思浓闻言行礼谢过。

  青栀这女儿倒也是个能顾大局之人,以后叫冰灵多照顾她一些,假以时日兴许也是个能成事的人物。

  我今日所穿之服应该算的上是九刹的朝服,是昔日师父所曾,所用材料是珍贵的云锦,往日里我也就议事之事会穿上一穿。这朝服与我原本穿的那件红袍相差无几,不过是周边镶裹着黑边,前襟多了一对玉石盘扣,裙摆和袖口则用千锤百炼过的黑丝绣上了九刹的图腾。

  我向来只是简单束起的长发,被思浓束成发髻,虽然繁琐,但看上起去干净利落,威严无限。腰间系上长环佩玉,额上则系上了与腰间玉佩相呼应额玉坠,右手食指则带上冰封差人归还过来被作为九刹信物的‘缚央’。

  这般盛衣华服,多年未穿,现在加身倒也有些不甚习惯。

  我到燎原殿时,已至九刹宫的二十八位域主均已落座在燎原殿两侧,我携君泽缓步而来,朝着燎原殿的主位而去。在众域主的注视下,我落甩着衣袍慵懒的坐在尊主之位上,君泽则坐在我身旁的副位,冰灵和冰封则站于我和君泽两侧,精气神到也还不错,没有因为昨日之事而颓靡。

  巡视了殿下众域主一圈,老面孔与新面孔交杂,有的域主见我是激动和欣喜,有的则是陌生和茫然,还有一些野心昭昭写在脸上。

  好歹当年也算是我引以为傲的九刹三十三域主,如今怕是有负了我这引以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