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将茶杯在手中来回转了两圈,末了,他放下茶杯脸上竟带了些得一见的歉疚之色,他起身还未待我反应便过来便将我拦腰抱起飞出了姹紫楼,耳边淌过风声水声,最后停下来的地方却是那日喝酒的房顶。
他将我放了下来,一手搂着我的腰身,一手摸着的后脑,下巴则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道:“阿幺,都怪我思虑不周了。”
“我不曾觉得不思虑不周。”君泽说他思虑不周,我并不明朗,若他这般的人都是思虑不周,那么这世间思虑周全的人,怕是也没有几人了。便是拿这次花氏一事来说,我所谓的布局简单却又粗糙,君泽不过是在我的想法之上寥寥填了几笔,事情仍旧算不上复杂,却是精细许多。
君泽听我回答,突然又笑了,“傻阿幺,我所说的思虑不周不是花氏一事,而是对你的思虑不周。”
“对我思虑不周?”君泽说我傻,我是不承认的,虽然我算不上智商超群之人,但也不至于是傻的。
“其实我本意只是想让他们这些涉事之人都为了自己的目的共同去做这样一件事情,他们历尽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才会更加珍惜,而且你也不用那么劳心劳力。看着你一而再的让步,我本以为你是默许的,所以便顺势去做,可你在与我说之时,我才发现我并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思。”君泽说着将我搂的稍微紧了一些。
君泽这般说,我才明白他说的思虑不周是何意思。其实说到底也不能怪君泽思虑不周,与奉英共情我虽也算是识情,但终归不曾经历太多,对于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或许十岁孩童都要比我清晰许多。
“我知你本意,上官子桓,上官飞云,花臻,穗媛,泠涯都是为花氏一事而共商事宜,我虽只是将他们视作在此事上可以用用的棋子,可他们对我回以的却是信任,而且他们也想为了此事尽力而为,一群有志之人在一起共事确实是要比一个人要好上许多的。”我道,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散去,这回的清明算是入九刹之后最清明的一会。
“阿幺不怪我便好。”君泽回道,我怎会怪他,若是因此就要怪他,便也太矫情了些。
“若要不怪你也不是不可以,你上回送我的下酒零嘴,我已然吃尽,你若在送我一盒,此事就这么罢了。”我道,便是没有想要怪他,也不能轻易就告诉他。
“阿幺喜欢便好。”君泽轻笑出声,心绪比起来这楼顶之时好上不知几许。
“日后我有些事,我会试着去信任一些共同议事之人的。”我道,君泽与我说了这般多,又做了这般多事,大抵也是想让我知道这一点吧。
这一趟隐域之行,因为君泽还有花臻他们,对于有些事情,我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君泽为姹紫楼一众地方都设了阵法,花臻便带领守护派的花氏族人趁着花玲珑和花枝月斗得如火如荼之时,将那些被花氏囚困在府邸的“猎物”一一救出,穗媛则将这些被救回来的人做了安顿。泠涯教了上官飞云一些强健体魄的方法,浅色则还在想着子怎么哄骗那泠涯喝酒。虽是这般,倒也没忘了正事,他们将花玲珑的所作所为,花氏一族的反叛之心以及修炼禁术之事公诸于众。至于我则是用秘术与冰灵说了隐域之事,冰灵也没有半丝犹豫,随即便带了魔兵赶往隐域。
隐域有这般动作,当局者看不透,仍旧沉浸在以为自己将要夺得权利的快感之中。倒是那些来自其它地域的掌事者将隐域的局势看透,有的域主不不想在淌这趟浑水,有的则是在静观其变。
“煊域邕合,殇域高邑,然域垲蛰,峭域厉刚,昶域光熙,多年未见了,难得都在隐域,本尊邀你们前来一见你们不愿,非要以这种方式才愿来见本尊,你们可真是与众不同啊!”坐在会客厅大堂之上的主坐,看着厅下花臻带进来被缚灵绳捆住,准备了椅凳不坐,纷纷单膝跪下的五人,我笑了笑慢悠悠的开口道。
好好让人去请,请不过来,非要打一架,被捆过来才甘心,几千年过去了,这些域主没一点长进便也罢了,反而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请尊主恕罪,我等愿受责罚。”厅下五人齐刷刷的开口道,支持花氏时倒是分门别派的,如今面对的不在是花氏时便又团结一致了。
“难得你们还认得本尊,我还以为数千年不见了,你们就忘了谁才是九刹的尊主。”我喝着酒依旧不疾不徐的道,他们跪在那,我看着还真是不大舒服,便又道:“本尊为你们准备了座位,几位不坐下来谈,是要本尊亲自扶你们落座么?”
毕竟也是与我共事过几千年,倒也知道我说一不二的性子,不需我在强调一次,意思性的道了谢便都坐在花臻叫人准备的椅凳上。
“怎么,你们就打算坐在那,不准备与本尊说点什么?”目光一一扫过默不作声的那五人,我淡淡开口道。
“见到尊主,我们几个除了请求,其他的大约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昶域光熙率先开口,倒是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哦?什么叫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挑眉问道,光熙话中有话,却未明说。
“说来说去,大抵也是怪我们自己修为不够,所以才选择了隐域的花氏,作为依附的对象。”光熙起了个头,接着煊域邕合也开口回道,他并不怪别人,倒也算是个有担当之人。
“我们五域在九刹是最弱的五域,如今九刹正逢乱局,我们除了寻求强域主的庇佑,暂时也无他法。”然域垲蛰一脸羞愧道,虽然依附了花氏,但算不上是心甘情愿。
“当年掌律护法逼迫我们站位,我们自认不愿意站,可若是不站,不仅仅是我们自己,便是我们的域众也会受累。我们本想着寻求代理尊主的庇佑,可迟迟未有下文,后来与九刹圣女朝我们伸出援手,说是愿意助我们,权衡之后便在他们二者之中选择了花氏。”殇域高邑垂下了眸子,显然也不太愿意提及自己因为修为不足,而依附花氏。
“本以为依附了花氏,便可让我们的域众在乱局之中过的平和一些,可花氏却又生了内乱,我们不得从花氏之中不再次做出选择。尊主差人去只会我们过来,我们并非不愿,只是不敢面见尊主,当年尊主将这地域交由我们之时,也是寄予厚望的的,可我们却辜负了尊主的厚望,自觉无言面见尊主。”峭域厉刚说着也将头垂了下去,手握成拳,大约觉得依附了花氏确实羞愧,但同时也恨自己能力的不足。
知道他们五人是为何原有依附花氏,我心中倒也舒坦不少。
“你们为何不寻求掌事护法的庇佑?”我问道,冰灵主要便是协调九刹各域的关系,这五域有这般遭遇,她知道后定不会坐视不理。
“并非我们未想过,只是九刹这乱局,掌事护法事物繁多已是焦头烂额,她不曾站队,也不曾逼迫其他地域站队,我们自是不愿在去劳烦掌事护法。”光熙摇摇头,眉头紧锁,直叹气。
“你们可知道,花氏最大的野心是这九刹的尊主之位?”念他们事出有因,与他们多说一些也是无妨。
这五人听后皆是一惊,赶忙起身又跪了下来,直言不知,他们一直以为花氏拉集众多域主是为了对付掌律护法冰噬,不让掌事护法一手遮天。
这花氏的野心倒是藏得及深,手段也是极好的,阴了人却还让人对他们心存感激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