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说的接风席,确实只是给我和君泽还有尘无忧接风的酒席。一张方桌,五人而坐,确实是简单了些,不过该有的一样不少便是了。
酒桌上的酒也是极为不错,那酒的所用之水好像还是幽泉之水,所以口感冷冽如冰,初喝时不大习惯,但是越是喝到后面,便多了几分韵味。
无命备的这趟接风席大约是我参与过的最安静的一次酒席了,无命心不在焉,易霜若有所思,尘无忧也还在二师兄的那件事中心情不大顺遂,大约就是我和君泽还能好生喝酒了。
虽说,在外的酒席我一向不大喜欢热闹,但是向现下这种各怀心思,寂寂无声的接风席,往后我大约是不会参加第二回了,毕竟喝个酒这般压抑,确实非我所喜。
耐着性子,吃完了这接风席,我便拉着君泽快速离席了。若不是九幽正在这般的时候,我大约要是要好好教训一下无命了,这好好的接风席,却办的像是个丧席一般,搞得委实是让人糟心。
往后的几日我皆是在九幽宫的碧落殿中喝酒度日,也夜莺偶尔会带着小潺来见一见我。反观君泽较我要忙上许多,一整日下来,我大约也只有晚上要睡之时,君泽才会在我身侧。
虽说我是没有怎么参与九幽的议事,不过山雨欲来风满楼,那隐约传来的危险气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的。早些时候君泽出门之时只是同我说,让我好好待在房中小憩,余事交由他便好,他这般的想法大抵就是不大想让我去涉险。
我坐于院中的小石桌上,血腥味夹杂在风中,一阵一阵的传来,应该是无命和普巍两方人马正式交战了。那血腥味越发的浓重,想来两方之人皆是不愿退让了。
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放于石桌之上,我循着那血腥之味而去。果不其然,九幽的之北和东南交界之处,无命这方之人和普巍那方之人斗得如火如荼。
满地不是无命这一方的人受伤,便是普巍哪一方之人死亡。九幽之人的血和我们是不同的,我们的血液是深红之色,他们的血液则是淡红色的,若不是闻着那血腥之味,常人大约也会知道,现在的这个地方是血流成河的。
我朝那交战的那两方之人看去,普巍那一方之人因是修了禁术的缘故,额上生了青花印记,确实是凶悍异常,若非君泽和尘无忧在,无命和易霜他们大约早就落败了。
至于君泽和尘无忧,他们大约是对普巍他们身体中的无辜之魂起了怜悯之心,所有对于普巍那一干人等他们是留有余地的,留有余地的目的大约是想度化那些被无辜扼杀了性命的孩童。
君泽和尘无忧对普巍他们留有了余地,但是普巍他们却半分也不留情,下手还越发的阴邪毒辣,四五个人轮番对着君泽无所顾忌的攻击,还真是一群不知好歹之人。
君泽心中的仁慈之念向来是比我要深刻许多的,他对他们留有余地,但是我不会。
飞身介入君泽的战局,君泽并不惊讶我会来,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所以见到我只是淡然的笑笑。他也知道,我既然来了,便不会就这么走了,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极为柔情的叮嘱我万事小心。
我朝君泽点头,并用蜜语告知于君泽,普巍这个人,我要了,他想要做什么我皆悔配合他。君泽自然是允了,毕竟普巍在我手上能讨到的好处是比在君泽手上的要少上不止一星半点的,再者,君泽本来就也不是个恋战之人,他想度化那些无辜之人,我自然是要帮着君泽的。
我和君泽这短暂的交汇,道是让普巍误以为我和君泽怕了他,所以他手中持着断魂笔飞身便来,还企图将我和君泽一箭双雕。
往昔普巍也是见过我的,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现下几千年不见了,他这眼神变得是有多不好了?我和君泽的修为和能力在他看来是有多低啊,还是现在的他是有多高估自己了?
大约是普巍对我动了心思,所以君泽心中也不大舒服,这次的他也没在控制力道,一掌便将普巍打得后退了数步。我顺势飞升而上,屠戮而出,天色异变。
君泽也在此时祭出了九霄,九霄和屠戮一同现于一处,这交界之地开始风云变幻,电闪雷鸣不止,狂风不息。手中的屠戮对于这个曾经囚禁了自己的地方不大有好感,所以此番,屠戮剑的戾气又更重了一些。
看着眼前这幅景象,普巍这才稍稍清醒了,他诧异万分的看着我,神色有些恍惚,最后而后细声道了句:“四姑娘......”
“难为你还认得我,许久不见,你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我悠悠然的笑道,笑中藏着杀意,普巍的神色恍惚也只是刚那一刹,似乎比起那昙花一现还要短暂许多。
“自然是长了本事,才敢同四姑娘讨教讨教。”普巍道,他眉目一凛,额间的青花越发的幽绿了一些,他手中的断魂笔开出幽绿色的花,同他额间那青花如出一辙。他手执断魂笔,携着数千青花而来,凡青花所到之处,物销烟去,倒是比轮回之道的弱水和明火还要厉害不少。
“若说讨教,你还不够资格,若说是教训,倒也还说的过去。”我冷声一笑,侧身躲过那数千青花,随即旋身而立,手中的屠戮化作数柄,将那朵朵青花劈碎或是尽数挡了回去。
屠戮剑归一,而我也如刚刚普巍一般,携着那些青花朝普巍攻了过去。既要挡那青花,又要躲开我直劈过来的屠戮剑,普巍自然是闪躲不急,硬生生的便接下了我的一剑。
那一剑力道不清,便是他不过那青花穿体而过,用手中的那断魂笔全力抵挡,我仍听见了普巍手骨断裂之声,他后退数步,用手掌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这屠戮还正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了,现下比起普巍等人,屠戮剑却是更加的凶悍一些。
九霄之声起,雨点从战场的上方往下滴落,九幽是不会下雨的,由九霄召唤而出的雨也并非是普通的雨水,而是净化之雨。
我和君泽来九幽之前,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九幽现下是何种情况,眼下所知大多是来自易霜之口。易霜虽然说的都是真的,但却太过片面了些,而且我们到了九幽之后,九幽形势紧急,我们也没有在多的对普巍他们做更多的了解,所以才会有了君泽临时改变做法这一事。
普巍他们变得现在这般私欲,其缘由是被人中下的欲念之种,他们被那欲念支配,为了强大,为了地位,所以他们炼了九幽禁术,所以他们开始滥杀无辜,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中都有着不少无辜者的魂魄。
若是普巍他们就这么被我们杀死,那么他们体能的那些无辜之人便会随意他们的永远被禁锢而不得出。所以君泽对他们留有余地,想将普巍他们体内的欲念之种化去,同时度化他们体内那些无辜之人的魂魄在做打算。
因为这一场净化之雨,战场上的所有人皆是浑身湿湿漉漉,普巍略有狼狈之色的躲过被我回挡回去的青花,脸色也似上方的天色一般飘忽不定。
忽而普巍的头上开始长出了犄角,容貌开始变得丑陋,身体也涨大了数倍。他的那双眼睛尤为的突兀,大如铜铃,幽绿中不仅带着血色还带着几分紫黑之色,他手中原本拿着的断魂笔变成了一把断魂斧,大小可和他的身形比齐。
眼前的普巍,无疑已经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