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知不是她设计让你招惹她的?”看着冰封说了那么一句便没了下文,我冷笑道,冰封这性情是要改改了。
“尊主,这种事断然不可能的。”冰封一口回绝道。
“哦?你为何会断定不可能?”我问道,倒是也好奇冰封为何会这般相信意情。
“既然尊主要知道,冰封便一一道来。”冰封倒了一杯茶,将杯中之茶饮尽之后才将缘由娓娓道来。
当年我沉睡之后,九刹三十三域人心浮动,与其它三界的关系也越渐微妙,九刹有一段时间陷入战战兢兢的氛围之中,后来是冰封,冰噬,冰灵以及花玲珑合力,这才将九刹从战战兢兢的氛围中解救出来,如此以往八百年,九刹虽不说越加繁荣,到也与我沉睡之时别无二致。
回想当年之事,确实是我任性了些,不过是当时心中生了魔障,就只顾着自己的心绪,未能顾及九刹便陷入沉睡。这般作为,我其实也算不得是个合适的尊主。
九刹在他们四人的合力之下安稳了八百年后,冰噬得知我将九刹尊主信物‘缚央’交由冰封,并要冰封暂代九刹尊主之后,冰噬便隐隐生了异心。先是擅自动用了我的法器,将我的那些法器据为己有,又擅自进入暗罗之渊,以九刹宫中侍从之性命修炼禁术,后来更是玩弄权术企图自己掌权。
冰封这般说,我大约知道那玉石麒麟为何会流落到九珑了。
花玲珑本来与冰封和冰灵一般,不赞同冰噬的作为,多方劝解未果,便意欲一同阻止冰噬,但后来花玲珑却与冰噬达成一致,还带着整个花氏一族与冰噬结盟。
壑域域主曜睿以及邗域域主鹭洋不满冰噬与花玲珑的作为,二人直言不讳,多番阻挠冰噬和花玲珑修炼禁术,后被冰噬和花玲珑毁其修为,重伤致死。
冰封冰灵也因此事与冰噬花玲珑对立,冰噬更是带着一众归顺于他的域主在盘域自立为王,自称为尊圣。两方人马就此僵持,僵持了足足三百年后,在摩崖生了战事。
摩崖一役,死伤无数,鲜血蔓延,白骨成堆。冰噬和花玲珑杀不了冰封与冰灵,冰封与冰灵也杀不了冰噬和花玲珑,为了九刹不在多增杀伐,曾跟随师父,后隐居在九刹安炉的长老眀遥以身殉义,终止了这场战事。冰噬退回盘域,花玲珑则回了隐域,冰封因受了重伤,不得不闭关疗伤,九刹大小事宜皆由冰灵代掌。
冰封的伤势反反复复,冰灵甚为担忧,后得知九重有灵药,便前去九重求取。此时满身是伤的意情携带灵药前来求见冰封。冰封本不欲见意情,但意情不愿离去,三日之后,冰封生了恻隐之心便见了意情。
意情声泪俱下表明了她的立场,所以知道摩崖之事又听到冰噬说冰封重伤之后,她便将灵药从盘域之中盗出,直奔主城献药。冰封见她这般,便也没有再将她赶出九刹宫,只是派人暗中监视了她。监视了多日之后,意情在九刹宫并无异常,后来冰噬前来主城要将意情带盘域,意情不愿。冰噬视为冰封不允,便朝冰封出手,两人相斗间,周遭混乱,意情为冰封挡了冰噬一剑。
这一剑让冰噬和冰封停战,冰噬愤然离开,冰封则将意情留在九刹宫养伤。在与意情的相处过程中,冰封开始相信了意情,也待她便如同自己妹妹一般。
由于意情的介入,九刹在一分为二之后,再次有了上百年的平和。
后来花氏与冰噬因为利益关系分裂自立,冰噬与花玲珑为了扩大势力,将本不愿站队的域主,以上位者的姿态用手段迫使他们不得不站队。
后来九刹便成了三足之势,三方势力呈现出微妙的平衡。虽然三方之间仍有诸事发生,但都有所顾忌,所以便也都没有做的太过。
“......,如今尊主已回九刹,顷刻间又废了花一族,三方势力被打破,我们与冰噬必然会有一场交锋,有尊主在,冰噬必无胜算。意情也知顾全大局,不在向我与冰噬求情,反倒是多番传信给冰噬,让他归降,不在多造杀孽,所以意情也是希望九刹安然,断然不会有其他心思的。”冰封道,对于意情大约是真心相信她。
“你这般信她,可是喜欢她?”我问道,冰封这般说,我倒是怀疑起我自己当初对冰封的定义了。
“我对意情是手足之情,并非男女之爱,可......”冰封又叹了口气,“我有喜欢的女子,不过她大抵也不知道我喜欢她,而且我与意情现在这般,也是我对不住她,我与她此生大约也没有结果了。”冰封说着,没在碰那茶水,反而斟了酒,看着酒杯半晌才幽幽喝起了酒,大有借酒消愁的意味。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这话,你口中那个她是谁?”我倒也不打断冰封喝酒,我不在的这么些年,他的大概从未松懈过,倒也确实难为他了。
现今我回了九刹,他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他对我应该是很信任的,不然也不会与我说出他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尊主便给冰封留一点私事吧,我与她既然没了可能,便也不愿在打扰道她。”冰封回道,又喝了一口酒,大有荼蘼之色。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你。不过三日后几十方域主都到主城,你若还是这般样子,三日后如何成事?”我道,并无责怪冰封之意,只是不想见得他那副模样。
“是冰封失态了。”冰封回答,他知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便敛了神色,笑了起来,不过那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既然知道自己失态,那便先回去反省,若三日后还是这般模样,你便不用去燎原殿了。”我道,神情有些肃穆。
冰封回了句谨遵尊主之命,便下了高楼,回了自己的住处。
“阿幺明明便是想宽慰一下冰封,怎么说出口便成了教训之言。”冰封退下去以后,君泽这才出声道,言语间带了几分原来如此的笑意。
“你又知道了?”我接过君泽递过来的就,无奈的笑了笑,“刚刚听冰封说了这般多,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若问我冰封是否为可信任之人,我可回你:是。不过冰封处理感情之事并不擅长,若是一味的感情用事,只会将自己陷入苦局。”君泽回道,他之言与我想的差不多,对于观人一事,君泽确实有自己的一套。
“那么,意情和冰噬呢?”
“依冰封这般说,都非善类,应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冰封自己看不透彻,我从不相信时间之事有那么多巧合,能有巧合大多都是人为所致。”
“你这想法倒是异于常人。”
我看着君泽神色极淡的喝着茶,他对于这世间之事倒是透彻的很。
确实,意情表现出来的那种性子,会盗取盘域那恰好对冰封有益的灵药,会恰好在冰灵不在九刹宫之时来到九刹宫,又会恰好为冰封挡剑那一剑留在九刹宫,还真是说不出的突兀。
更何况,还有不知道多上个巧合,上演在冰封和其他人眼前。
“阿幺可想好了该如何对付冰噬?”君泽问道,对我多了几分担忧。
冰噬之事我很少与君泽提起,论对付冰噬的计策更是没有,有些事便是君泽想设法去做,也怕不会周全,所以他会才这般问。
“想倒是不曾想,对付冰噬这样的人见机行事便可。冰封心思城府皆有,对付他若是用智取,耗费的便是我们的时间。不过他也并非没有弱点,他太自负了,总认为他所做之事毫无破绽,用他那弱点去对付他,必定事半功倍。”望着高楼不远处的方向,我笑道。
冰噬倒还真是有些本事,连我这九刹宫中资历最深的人,冰噬都有办法动摇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