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成全他们了?”一杯酒下肚,我看着并没有全然释怀的怡禾,恶趣味的问道。
“若是芊羽对前家主并非真心,前家主对芊羽也非真爱,怡禾尚且可以试上一试,但他们都是真心相爱,怡禾便也不想做那第三人。”怡禾回道,倒也还是个心思通透的,并没有因为情事惑了心智。
“怡禾家主要样貌有样貌,要地位也有地位,还记挂着一个眼神不好的男人做甚?”姜悦瑾道,大约是听了怡禾那客观的言论,觉得这样默默付出又不求回报的怡禾有些让人怜惜,便安慰道。
“姜姑娘,我没有要记挂着前家主的。”怡禾面色有些不自在道,“聂氏一脉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我也还有多事未做,便是要记挂于心,大约也是没有时间的。”说着,将杯中所剩的酒喝了个干净。
“不记挂是最好不过了,等筵席结束,你来我胥亭酒楼,我给你介绍几个,你挑挑看有没有合意的。虽然我姜氏已经退出氏脉,不过不打紧,我们姜氏那几个可都是好儿郎,日后定也是好眷侣。”姜悦瑾兴致高昂道,给怡禾的酒杯又斟满了酒,大有不成仁便不罢休之感。
“姜姑娘,多谢你的好意……我……”
“叫什么姜姑娘,太见外了,我们也是有缘,你叫我悦瑾姐便是。”
怡禾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姜悦瑾打断,大约是怡禾和她在同龄,修为也差不了多少,她又对怡禾的印象不错,所以姜悦瑾才对怡禾这般自来熟稔。而我和姜悦瑾虽然比起其他九重之人来说,稍微亲近一些,但姜悦瑾对我,应该还是有几分忌讳的。
我放下手中的空酒杯,这筵席上的酒虽然算不上好,但好在还能入喉,不然我早便离席了。
“自己的眷侣没个着落,还想着为人搭桥牵线,想想大约也是不靠谱的。”我看着姜悦瑾,开始慢悠悠的说起了风凉话。
怡禾一愣而后笑出声来,姜悦瑾脸上则是懊恼之色,她看着我的后方,颇是无奈道:“仙者,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眷侣么?”
“抱歉,向来都是夫人管我,姜姑娘无眷侣,想来也不明白。”君泽的声音由后方传来,郎朗笑意明显。
姜悦瑾一听,脸上的懊恼之色又深了些,大约是后悔为什么要这么问君泽了。
君泽在说话堵得别人无法开口这项造诣上是要高出我许多的,连我都有无法回嘴的时候,更何况是姜悦瑾。
周遭哄笑声一片,环顾四周,也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君泽略显无辜的站在我的后方,我眼看着君泽,想知道是何情况。
“这几十氏脉的家主均是要敬为夫喝酒之人,夫人应该知晓,为夫喝茶倒是无妨,这喝酒之事,为夫可比不得夫人。”君泽道,说着于我身侧坐下,大约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君泽比起平日里多要了些脸面。
看着君泽的脸,心思转了转,我略有挑衅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敬酒之事,只好不醉不归,诸位可愿奉陪?”
我淡淡的笑了笑,九重之人虽饮酒,但酒不多喝。他们觉得适当醒酒可养生养性,多喝则无助益。我这般喝酒的,在他们看来应该是极为不可取的,若是现在他们不愿喝,我大可不勉强。不过稍后我还有没有这么好说话,那可就不知道了。
我觉得那几十位家主应该是不知晓我的酒量,大约觉得我也就那么两三坛酒便能打发了,所以均没有不愿之意,反而都兴起而和之。
既然如此,我便也对他们不客气了。
我同君泽坐于原位,筵席上那些想要敬酒之人坐于我们对面,中间则堆砌着数百坛美酒。掌乐之人一声指挥,众乐起,是绵延的礼敬之意,接着便是掌礼之人先行敬酒之礼。不过就是喝个酒罢了,这般麻烦,而且这乐也不若君泽弹的《斗酒》好听。
一边是喝酒养生养性的他们,一边则是被酒养了近万年的我,喝酒的层次自然是不同的。
这酒还未喝过半,那些来前来敬酒之人便已倒地了大半,原本是绵延之乐,渐渐的就变成了萧条之乐。姜悦瑾不知道是想回击我和君泽,还是嫌人不够多事不够大,一直忽悠着筵席之人前来敬酒。
看着眼前醉倒了一片的人,前来敬酒之人禁声退步,不敢上前,姜悦瑾眼睛瞠的很大,一旁的瑶琴抿着嘴轻笑,大约是我自见瑶琴到现在,她第一回这般开怀。
日暮西斜,月已渐升,数百坛美酒佳酿已然被喝尽,我站起身来,君泽起身相护。
“酒呢,我今日也已喝的尽兴,不过你们若是还想敬酒,我定然还是奉陪的。”我浅声笑道,“悦瑾,不如,你也来敬上一杯,如何?”
“二位仙者,悦瑾还有他事,便就不奉陪了,见谅见谅。”姜悦瑾呵呵两声,回道,捉着瑶琴便去了他处。
筵席开席之时,这些参与筵席之人,不论是地位还是年龄,都是带着飘然之感,不过现他们这飘然之感已全然消失,和九珑之人抑或九刹之人想比并无差别。
热闹仍在继续,九重的新篇章已然开启,一眼看尽整个筵席,中心突然很是宽慰。
“阿幺,随我去个地方,可好?”君泽问道,一如继往的宠笑,动作温柔。我点头道好,他们剩下的狂欢就留给他们自己了。
君泽将我拦腰抱起,矫健的身姿踏着云彩,朝远处飞去。而之所听是风声和君泽的心跳声,目之所见是天空中的星星光点和君泽光洁的下巴。
好一会儿,君泽便带着我落于一片净莲之中,净莲之中有一方小舟,他带着我一同躺在了小舟之上。通体晶莹,润白中透着几分金色的净莲在月色的晕染下散发着浅浅淡淡的光晕之色,这光晕之色渐迷人眼,迷离中又温暖着人心,让人心中平和无限,皆是舒畅。
“若不是深知你是怎样一个人,我还真是以为你在我身上下了术法,我心中情绪一波动,你便知晓了。”我喃声道,到底是君泽,便是我已极力不去在意冷封月和花似印之事,不去在意空生之事,也不在表露那份不快之意,君泽还是知道了。
君泽借由他们敬酒一事,让我放松心境的开怀畅饮,尽兴了,便又带我来此处感受这些净莲带给我的这份舒心,君泽这般的男子是真的让人心猿意马,很庆幸他是我的。
轻笑声入耳,君泽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我与阿幺是眷侣,自然是心灵相通的,若是阿幺心中不快,我什么都不知晓,那我当真算不得一个好的眷侣了。”
“世间的眷侣我也算见了不少,若你还算不得是好的眷侣,这世间便没有眷侣这一说了。”我道,与君泽十指交握,心中的阴霾尽数散去。
“能的阿幺这般认可,我心中甚是喜悦。”君泽回道,修长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一缕一缕的缠绕着。
“你这般宠着我,若是我习惯了,日后你若是想要离开,那便不是易事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无妨,若这人是阿幺,我求之不得。”君泽回道,笑意昭昭,两人交握的手又握的紧了一些。
君泽的体温,净莲的暖意,将我的心熨烫的有些热切,我感觉我的脸也开始越来越灼烫起来了,我将脸埋在君泽的胸口,便是表明了心意,但这脸红之事,便还是不然君泽瞧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