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看着那红钰宝簪好半晌,面上既无表情,又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万世心中必然是不平静的,因为我和君泽脚下的莲叶颇是动荡,不如刚刚站于上面之时那般稳健。
“原来,他还记得我啊。”许久之后,万世这般开口道,带着幽深的怀念和感伤的踏下了白莲,同我们一样立于了莲叶之上。
因为些怀念和感伤,万世的右半边脸凄美楚楚,更添几分动人之美,连我这般的女子,见了都会想安慰她一番,想必万世的这有半边脸便是大和世界第一美女沄篱的脸了。至于万世的那左半边脸就不大好看了,那半边脸变得越发的狰狞起来,右半边脸有多惹人怜爱,左半边脸便有多么的让人厌恶。
“此为我们允诺缪顷仙者之事,前辈守着红钰宝簪,我们的诺言也已兑现了。”君泽直面万世开口道。
“原是他告诉你们怎么来此处,我还道依你们现在的修为和灵力,怎么会这般无所损伤便来到了此处。”万世道,脸上有几分了然之色。
万世虽然回了我们之言,但是她的眼神并未从红钰宝簪上移开,并且她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的不少,对于这支红钰宝簪,万世是极其喜爱的,否则不会一见便爱不释手。
“也是承蒙缪顷仙者抬爱,我们才能轻松来到此处。”君泽回道,将我们能到此处归功于缪顷。君泽之言反是没有夸大其词,缪顷给我们指的路算是危险最少之路了,越是到了一梦天荒,我便越是觉得缪顷也是不容易了,毕竟我在通道上还质疑过她的。
“他可有说什么?”万世问道,虽然她极力想压制住心中对缪顷的思念,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但是她思念的痕迹太深,便是她怎么隐藏,我依旧还是看出了端倪。
“他说他依旧爱着沄篱,并且相见她一面。”未等君泽开口,我便率先开口道,道出缪顷的意愿之事。我说的很是直白,若是万世心中仍有缪顷,她必然也会想见一见缪顷,便是现在不见,埋下一颗种子,那也是极好的。
“是么?可是终究是晚了一些啊。”万世道,忽而眼中流出来了一滴泪,那滴泪落于脚下的湖水之中,湖中的莲花眨眼之间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皆从湖中之中冒出了头。不一会儿湖中便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莲花,和寥若晨星的那湖中莲花可以媲美了。
“你若心中有他,那便不晚。”我道,大约是这数万年,沄篱也一直在思念缪顷,也在探究自己的对错,所以我这般一开口,沄篱心中对缪顷只见的隔阂便开始松动,既然有所松动,必然是要趁此在说着什么助长一下的。
“见他,现下谈何容易。”万世叹了一口气,她脚尖点着莲叶到了湖中心的小亭之中,而后一扬手便又将我和君泽也一同带入了小亭之中,坐于她的对面。
小亭的木桌之上有茶有酒亦有琴,万世取了酒杯给我斟了酒,又取了茶杯给君泽倒了茶,至于她自己,则是兀自喝起了白水。
“只是见上一见,说些你们数万年前的未完之语,有何难的?”喝了酒杯中的酒,我开口道。其实万世这酒并不难喝,和缪顷那酒也算的上是不分高下了,如果万世这酒喝下肚之后不生苦味的话。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君泽杯中那差和我这酒应该是差不多,皆是下肚之后便生出苦味,这种茶和酒水,也难怪万世自己要喝白水了。
“你也是女子,我担心的是什么,你该是知晓的。”万世道,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君泽。不得不说这万世当真也是个厉害的,我们不过就是入了西居山,我和君泽喜好的是什么,又是什么关系,不用言她便就知晓了。
“其它我是不知晓的,若说两族仇怨难消,现在已是万年而去,鸿沟早已不在。若你说的是容貌,我可告诉你真正喜欢你之人,不会只看你这幅皮囊,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是不好见的。”我回道,容貌这一点我是不担心的,当初我和君泽历天缘之劫时,我变得那般丑陋,君泽任旧不离不弃,现下又因为上次去天山我的容貌受损,修为和灵力都无,君泽还是一如既往。
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但能心神相交的有情之人却并不多,既然有所选择,为何还要不去信任与自己心神相交之人呢?
“你倒是豁达。”万世道,有几分自嘲之意,“其实我已经死了,让我安静死去于我而言本来是最好的归属,可他却不让我那般安静的死去,让我人不人,仙不仙,魔不魔的存活于世,我也不知道我该是恨他,还是要怨他。”
“你不恨他,也不怨他,你心中还有他。”我开口道,说起缪顷之时,我看不见万世眼中有恨意,只有裹足不前的犹豫和羞愧之意,而且她在得知我和君泽是因为缪顷的缘故到了这里之后,态度立马便生了变化。
“你倒是笃定。”万世道,她一直看着我,倒是把我看的有些不耐了起来,好在君泽及时握住了我的手,让我心绪再度平和了起来。
“自然是笃定。”我直视着万世开口道,撇了撇嘴,我也略有无奈道,“你也莫要这般看着我了,在看下去,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意中于我了。”
万世一听,不怒反笑,她这一笑,那右半边脸比初见时更加的动人和美若天下了,便是那左半边脸也看起来顺眼了不少,“你这姑娘但是个有趣的,我还是第一回见到有这般大胆又自信的女子,难怪能得这么个天之骄子的倾心。”
“我权当你这是赞美我和我这眷侣了。”看了一眼万世,我挽起了君泽的手。
“我也是该要见一见他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和他之间如何,终归要有个了解。”万世道,也做出了决定,她又倒了杯白水,将白水喝下,起身行至亭子的栏杆边上,“见过缪顷,你们也知晓我便是沄篱了,但是你们知道我为何会变成现在的万世么?”万世问道。
“定然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吧。”我回道,围困并非是善茬,又吸收了当初大和世界那些死去之人的神魂,必然是难以对付的,他当初会和缪顷说能救得沄篱,应该是为了沄篱的那副皮囊。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是与不是,我就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