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的脸皮惯来是厚的,以前他和明月未曾把话说开时,是有过一段低迷期,现下他和明月之间在无隔阂之事,他那短暂的低迷期也就烟消云散了,大约是那时压抑的久了些,所以现在他那脸皮之厚又变本加厉了些。
“小幺师妹把话这般一说,说的二师兄当真是伤心的很,好歹我也是特意来关慰你的。”二师兄讪讪道,委屈之色再明显不过了,若不是早便与他相识,知道他是这么个性子,我自己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少来,我同你相识又不是一两日的光景,此番我若是信你,那么与你相识的这数万,那便白相识了。”从夜成风手中将酒壶拿过,将手中的酒杯斟满,毫不留情的将夜成揭穿。
“小幺师妹当真是无情。”冷封月摇着头,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颇为可怜的开口道。
“是啊,我不仅冷血无情,还狠辣无情,心思又恶毒,还见不得你好。”顺着夜成风的话,我这般开口道,既然他要给我装可怜,那便让他在内疚一下然后住嘴也未尝不可了。
夜成风听我这般说,果然是神色一僵,他似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不安。其实若只是因为这些话,夜成风是不会内疚成这样的,我猜他应该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没有同我道说罢。
“小幺师妹,往昔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便不要放在心上了,那般口不择言,是我之过,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好一会儿之后,夜成风这才开口道,丢去了刚刚的不正经之色,转而变了一副模样。
天边之月总是那般的清亮,月光洒入这观景阁中,将观景阁度上了一层绝美银纱,只是可惜的是因为心中不畅快,所以此番美景确实徒增了几分伤怀。
“此番你来皇城,明月为同你一道而来么?”没有回答夜成风的话,我换了一个话题开口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纯粹只是用来堵住夜成风的嘴,只不过事情出现的了几分偏差,其效果太大,非我本意,既然如此,那便也无需再提起了。
“明月开了智之后,修行之事比起往昔也可算的上是突飞猛进了,此番我来之时,她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所以我便先来了,她过些时日便会来皇城与我汇合。”夜成风道,提起明月,他不自觉的便嘴角扬笑,表情和神色皆是柔和一片,不过他眉间闪过一丝苦涩,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还是看到了。
狐疑之心渐起,也不知道夜成风这苦涩由和而来,莫不是他舍不得明月,所以现下他要明月短暂的分离,所以才会生出苦涩么?
正想开口问夜成风为何会生出苦涩的缘由,我却又见他神色多了几分在与心喜之人相见的期盼,见他这般模样,我便又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以前都是我和君泽让他人羡煞,这一报还一报,现下倒是我羡煞人了。”我带了几分揶揄之色的看向夜成风,不过揶揄完夜成风之后,我自己倒是生出了落寞之意。
君泽还在氤氲热泉之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什么时候才会再同再我喝酒,品茶,抚琴,游遍天地,纵观天地山河美景。
“小幺师妹便也莫要担心了,小幺妹婿定然会无碍的。”夜成风这般宽慰道,带着由衷的真诚之意。
“那便承你吉言了。”我浅然一笑道,他都这般宽慰我了,总是要给他些脸面的,不然也不大说的过去。端起酒壶,将夜成风的酒杯和我的酒杯斟满酒液,放下酒壶,端起酒杯与夜成风的酒杯碰了杯,我依然是浅笑着开口道:“算是表了你宽慰之心的谢意了。”
“你这谢意倒是好表,一杯酒便打发了。”夜成风无奈的笑道,却也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尽数饮了,也算是受了我的谢意。
“我素来爱酒,此酒表我心,虽然杯小,诚意足矣。”我道,九珑有句话说礼轻情意重,我敬夜成风的这杯酒,和那句的道理可是相同的。
“你说足矣便是足矣,反正往昔我说不过你,现下也是说不过你。”夜成风无奈之色尽显,他的思绪有些飘远,好像回到了师父还在二天四界的时候。
“你可怀念师父?”想起之前在意识中见到的师父,又想起往昔师父在的时候,未曾多思,我便这般开口问答,带了几分怀念之色。
“怀念自然是怀念的,虽然平日里师父严厉是严厉了些,但是对我们确实是极好的,只要我们愿意学,他便什么都愿意教,有些东西,只要是我们想要,只要合乎情理,他必然也会为我们取得。而且若是彼时师父在的话,我们兄妹四人大约就不是现下这般模样,二天四界也不会被那二人搅成现下这般模样。”夜成风感慨道,对于师父,他无疑是敬重和欢喜的。
“你不觉得师父偏心么?”我问道,那次同冷封月对谈之时,他对于师父是极为不满的,不满的最大的缘由便是觉得师父偏心于我。
“我从未觉得师父偏心谁,其实初时师父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教导,一样的态度,后来会让人察觉到有所不同,皆是因为每个人的性情和资质不同。我知晓师父对小幺师妹你是最为疼宠的,但是那皆是因为你天资聪慧,生来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敢同师父去取去要,所以师父自然对你多记挂几分。至于我们三个,虽然并不说因为师父的身份便害怕于他,但终归是有那么几分畏惧之心的,再则我们不如你一点便通,修为也不如你,既然问题都是出自于自己身上,为何还要去怪师父偏心呢?”夜成风回道,眼中坦然一片,并无半分藏私,说的也当真是极为细致了。
“你倒是看的通透,冷封月便不如你明白,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且其心怀欲念刻意的去做一件事,反而是为不美,得不偿失。”又斟了酒,端起酒杯,我起身行至围栏之边,接着月色清辉,一杯酒又一饮而下。
我从来不觉得师父偏宠于我是应该,也从不觉得可以拿师父的疼宠作为我去炫耀的资本,其实师父偏宠我,我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师父若是不偏宠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师父的偏宠并非是我成为师父弟子毕生所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