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想了想,遂点了点头道:“不错。方总管敢花,我还不敢吃呢,谁知道这银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干净不干净。说来,方总管故意说自己忘记宣读圣旨,专门杀了一个回马枪,想让曹湛措手不及。方总管这回马枪杀得可有什么收获?”
方昭为冷哼了哼:“这曹湛身边的管家和那个小妾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竟然都没能露出任何的破绽来,曹湛装得就更加天衣无缝了。所以,咱家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倒是杜院正,方才曹湛突然吐血,难不成他真是得了什么隐疾?”
回想起曹湛方才吐的那一大口血,方昭为至今都觉得他铁定是活不长了。
杜若笑了笑:“这个嘛,我觉得方总管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杜院正这么一说,咱家反倒更加好奇了,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曹湛到底有没有病?”
杜若见方昭为如此好奇:“也罢,我就满足一下方总管的好奇心吧。”
按照品阶,杜若在方昭为面前是要自称一句“下官”的,但他以“我”自称,可见二人私下里的关系也是非常好了。
杜若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只绒布袋,布袋里有一只白玉雕刻而成的长方形的小盒子,只有巴掌大小。方昭为摸了摸,小盒子的温度冰寒入骨,仿佛是刚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冰块一般冷。
方昭为理解了为何要用绒布袋来装这个小盒子,若是长时间用手直接接触,恐怕会冻伤手指。
“这是何物?”方昭为好奇问道。
方昭为随然身为御前大总管,天子宝库里的珍惜宝贝他也见过不少,可是这个小盒子却稀罕的很,制作材料似玉又似非玉,似冰又非冰,色泽温润,却带着入骨的寒气。
“千年寒玉雕刻而成的针盒。”杜若道:“里面保存的,是我特制的冰绒针,细如发丝,入体即化,可随血液游走至全身。可治病,也能害人。”
所谓冰绒针,顾名思义,就是用冰制作的细如绒毛的针,虽然细,却足够坚硬,足以刺破人的皮肉血管,进入人的身体。因为细如绒毛,因此不细看的话,拿在手中也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冰绒针因为太细,刺破人皮肉的时候,也不会有明显的痛感。
更奇妙的是,冰绒针入体之后,很快就会融化在人的血液里,没有伤口,更留不下任何痕迹。
“制作冰绒针的冰水,实际上是经过浓缩之后的药汁。这种方法是我最近正在研究的一种新的针灸方法,可以经过冰绒针将药直接送入人体的血管内,让其更快地起效。如果想要用冰绒针害人,在上涂抹毒药就可以,绝对比口服的起效还要快。”
杜若打开寒玉针盒,露出里面一排排晶莹剔透的冰绒针。若不是知道里面有东西,方昭为都很难看出这里面是竟然是一根根冰针。
“方才我在给曹湛把脉的时候,就趁他不注意,将一只冰绒针刺入了他的体内。曹湛没有感染风寒,但他的确是生病了。方才那一针虽然不能帮他治病,但是却能够帮助他积攒在体内的浊气逼出,让他好的更快一些。”
杜若将针盒收回到药箱中继续说到:“不过,这个冰绒针的使用方法我尚在研究当中,还有些后遗症的问题没有完美地解决。”
“后遗症……”方昭为总觉得后脖颈上一阵冰凉:“不知这冰绒针的后遗症是怎样的?”
杜若若无其事道:“这个后遗症的问题吗,实在是有些棘手。轻则,就像曹湛那样,血气上涌吐血,然后短时间内会头晕乏力。重则,万一控制不好入针的位置和针在体内融化的时间,以至于冰绒针在体内留存的时间过长,有可能会让冰绒针游走于全身的筋脉中,上行则伤心脉致死,下行则可能致残。”
方昭为吞了口口水:“致死?致残?那你还敢给曹湛下针?要是曹湛出了什么事,你可脱不了干系啊!”
杜若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方总管,想什么呢,若是真的想让曹湛死,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做到,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何必轮得到我出手?陛下既然留着他的性命到了现在,就说明陛下并不想用不正当的手段要曹湛的命。而且,就算曹湛死了,若不能从根本上拔出曹家的势力,死了一个曹湛,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曹湛出现。所以,陛下不会这么幼稚,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来打压曹家。况且,针绒术是我始创的,我自然晓得如何控制它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不能避免有些后遗症,但是有我在,至少致死致残是不可能的了。”
方昭为道:“我就说么,你一向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断然不会故意想要曹湛的命。可是,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
杜若眨了眨眼:“方总管真的想知道?”
方昭为道:“少卖关子,快点儿说,咱家都好奇死了。”
杜若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凑近方昭为,方昭为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着身子,竖起了耳朵听着。
“那个药方,专治肾亏。”
短短八个字而已,方昭为愣愣地看着杜若,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若见方昭为一脸傻愣的表情,以方昭为的资历,难不成这个事情他还得说的再明白点儿,方昭为才能明白?不过,这似乎也不能怪方总管,毕竟当今天子的后宫里,可是一个妃嫔都没有的。
虽然方昭为曾经照顾过先帝,不过有些事情时间长了,方昭为一时想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杜若想了想,用了一种比较隐晦的说法提示方昭为:“国公爷后院里呀,女人太过了。听说最近又纳第十一房小妾,这国公府的后院,但是比咱们陛下的后宫还要热闹许多。”
小妾?后宫?
方昭为若是再听不懂这么明显的暗示,那他可就白白在宫里伺候过三代帝君了。
难怪杜若临走嗯时候,可以嘱咐了好几次一定要让曹湛静养,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方昭为干笑了两声:“看来曹国公这把年纪,也是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