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曹太后这才“注意”到了一身湿透的墨芊芊。
墨芊芊上前一步:“回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今日召臣女入宫,想要听臣女抚琴的。”
曹太后恍然:“原来你就是青云先生的女儿墨芊芊?”
曹太后笑呵呵道:“哀家听兰儿说你的琴技十分了得,好奇之下才想请你入宫来弹一曲给哀家解解闷的。哀家今日总觉的身子疲惫,方才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让你久等了。墨小姐不要介意。”
墨芊芊笑道:“臣女不敢。臣女还怕自己万一弹不好,没得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那才是罪过。
墨芊芊表现的既谦逊又乖巧,让曹太后挑不出半分的错处来。
墨芊芊偷偷抬起眼皮观察曹太后的反应,却恰好瞧见萧文远对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墨芊芊白了萧文远一眼,这位皇帝陛下,又不知道在心里如何编排她了。
稍时,方昭为带了慈安宫的宫人匆匆而来,将茶水果点一并重新换过,上来两个宫女,带着墨芊芊下去换了衣裳。无奈墨芊芊并没料到今日这般状况,没有带着换洗的衣裳入宫,而萧文远如今后宫里尚无后妃,除了太后太妃以及萧文远的姐姐和妹妹两位公主,宫里再没有其他的主子。
因此,宫里能挑拣出合身的衣裳给墨芊芊换洗,除了公主的衣裳,就只有宫女以及女官的衣裳了。
无奈之下,尚服局只得从新赶制的一批宫装里,先挑了一身墨芊芊看着还算顺眼的女官衣裳暂时换上,待她的衣裳洗净烘干了,再换回来。好在这衣裳看起来优雅飘逸,带着一股子文人雅士的仙气,墨芊芊穿上,倒是极好看极有韵味的。
墨芊芊换好了衣裳出来,萧文远见她这一身打扮,目光略略停滞了一瞬。
“宫中琴师的服饰穿在你身上,倒是很别致。”萧文远不咸不淡地夸赞了一句。
曹慧兰瞪着她,一脸的愤恨。
宫中琴师的服饰?墨芊芊苦笑,这还真是巧了,她今日被曹太后召见入宫,可不就是来当一天琴师的吗?
“回陛下,宫中实在没有合适的服饰给墨小姐换洗,所以只好委屈墨小姐先穿宫中女官的衣裳,稍后尚服局会将墨小姐的衣裳处理干净,再给墨小姐换回来。”尚服局的李尚宫回道。
“呵呵,哀家看着这一身也甚是好看,墨小姐应该不会嫌弃的吧。”曹太后保持着一贯看起来慈爱的笑意。
墨芊芊曲膝:“臣女岂敢嫌弃?不如趁着太后娘娘现在兴致好,臣女这就为太后娘娘抚琴吧。”
墨芊芊心里想着,赶紧让我弹,弹完了我好走人。
曹太后看了秦嬷嬷一眼,秦嬷嬷点点头,招呼两个宫女抬了琴桌上来,墨芊芊走到琴桌前,摆好胧月,整装坐好,琴音一串串从指尖流泻而出,霎时间慈安宫里寂静无声,只有天籁一般的乐曲悠扬地飘荡慈安宫里,令人闻之浮躁的心就能安定下来。
一曲结束,墨芊芊松了一口气,因为精力太过集中,身上散出一层薄汗。
良久,众人才从琴声中回过神来。曹慧兰的脸色是极其不好看的,她很不想承认墨芊芊的琴技的确是她见过的闺秀里最好的一个。原本她今日是想借着姑母的手狠狠给墨芊芊一个教训的,可是眼下却让墨芊芊大出风头。
曹慧兰转眸看向萧文远,却见萧文远仍沉浸在琴声中中久久不能回神,而她的心心念念的皇帝哥哥从来没有用这样温柔专注的目光注视过她。
嫉妒、疯狂、憎恨瞬间淹没了曹慧兰,一股杀意涌上心头,这一刻起,曹慧兰是真正地恨上了墨芊芊。
墨芊芊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曹慧兰的黑名单,方才那首曲子,是她前世自己写的曲子,倾注的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体会过的真实感情。方才弹奏的时候,她回想起前世种种,不禁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了进去。
音律要演奏者赋予了丰富的感情,才能够更加感人,达到引起听众共鸣的效果。墨芊芊知道,方才她琴声里的真情流露,已经感动了在坐的所有人。
曹太后方才也沉浸在琴声里,想起了自己这一生在后宫里的沉沉浮浮,竟然感动的热泪盈眶。
“好,果真是好。墨小姐年纪轻轻,在琴技上却已有了这般的造诣,不愧是青云先生和缪夫人的女儿。”
曹太后抹干了眼角的晶莹道:“哀家不仅想起当年你的母亲缪夫人入宫时的情景,那时没人知道缪夫人是琴圣木兮子的弟子,原本那次缪夫人也是准备要献艺一曲的,却不小心伤了手指。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听缪夫人抚琴了。想一想,还真是可惜。”
墨芊芊却万分吃惊,她可是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母亲也曾经入宫献艺,还因此伤了手指,未能抚琴。
墨芊芊望向萧文远,却见萧文远目光悠远,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曹慧兰咬咬牙,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姑母,墨小姐的琴技如此高超,侄女真是自愧不如。只是墨小姐如此卓越的琴技若就这样被埋没了实在可惜的很。”
“不错,墨小姐今日讨了太后娘娘的欢心,自然是该重重赏赐的。”萧文远截断了曹慧兰的话:“太后,不如朕就替太后赏赐了墨小姐吧。”
曹太后呵呵一笑,故作玩笑:“也好,陛下替哀家赏了,哀家可就省了。”
“方昭为,传旨,国子监助教墨子谨之女墨芊芊秀外慧中,琴技卓绝,甚得太后欢心。朕特赏赐其……”萧文远略略思考了一下:“朕特赏赐其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布帛十匹。这些赏赐并非公用,就直接从朕的私库里出吧。”
墨芊芊怔了怔,突然有一种一夜暴富的感觉。总之,这一趟有这么大的收获,也不枉她白白忍受曹太后和曹慧兰姑侄二人一场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