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梦隐想象中的学习氛围完全不一样,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工厂,几十名工人在加班加点努力赶工。
“这位师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现在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
梦隐走到一名刚才对她友善回应的少女身边,礼貌地出言询问。
少女抽空抬头,犹豫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刚想开口,面前的器皿中突然发出轻微‘啵’的声响,吓得她脸色微变,连忙重新集中注意力,继续手中的工作,顾不上再理会梦隐。
梦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她好像害别人出问题了呢。
哪怕她懂的东西不算少,却从未接触过炼药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虽然普通人可以炼制药剂,但也仅限于低级的药剂。而且哪怕是最低级的灵药,普通人处理起来也会有点儿吃力,为了不出错,便得全神贯注,无法随意分心。
而三楼这数十人全是普通人,可想而知为何会出现无人言语这样的情况了。
‘看样子是没有人会有空替我解惑了。’
才刚来到就离开不合适,梦隐抱着光离百无聊赖地待在一旁。
光离这家伙越来越懒了,要不是偶尔还会动一下,连梦隐都以为它其实就是一个毛绒玩具。
“新来的是哪个?”
就在梦隐无聊得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有人扬声问道。
却见一名青年男弟子站在楼梯旁,满脸不屑地扫视着人群,看样子应该是从楼上下来的。
“谁是新来的,出来!”
见没有人回应,青年眉头紧皱,极其不耐烦地更大声再问了一遍。
“我就是新来的。”
梦隐淡淡地应声,不疾不徐朝青年走去。
“拿去!”
青年打量了梦隐一眼,取出两本三指厚的书籍朝她扔去。
三楼的弟子见状纷纷对梦隐投以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些人幸灾乐祸地准备看她的笑话。
书上附有灵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别说想把书接下,能不被撞得摔倒在地都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梦隐眸光微冷,不动声色地稳稳将书接下。
实际上她也不比旁人强多少,但胜在有光离在啊,在她接下书的瞬间,光离便悄然将上面的灵力卸去。
青年目露错愕之色,梦隐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以往所有新生都只能默默吃下这个暗亏,没想到这回竟遇上个敢反抗的。
诧异之后,恼怒的情绪涌上青年心头,只见他眸光微闪,目带讥讽地看了梦隐一眼,冷哼一声,阴沉着脸拂袖离去。
梦隐蹙眉,青年刚才的举动明显是故意的,可她与青年素昧平生,实在弄不明白他为何要恶意针对。
而且青年分明还有需要交代的话未曾告知,却因她没有遂了他的意当众出丑而只字未提便直接离去,难道就不怕她将此事告知导师?
“嗷呜呜!”
光离对那青年相当不爽,扬了扬爪子,蠢蠢欲动想要跟上去暗搓搓地教训他!
理由?
当然是因为青年打扰了它睡懒觉啦!
“随你,注意隐蔽,别太过火了。”梦隐低声提醒。
阻止是不能阻止的,恰好她也不太看得惯那青年的态度呢。
她不主动招惹事情,但别人要是招惹她,就别怪她锱铢必较了。
得到梦隐的同意,光离一改懒懒的模样,圆润的双眸瞬间变得亮晶晶,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隐秘地尾随青年而去。
‘果然还是自身实力最重要啊!’
梦隐暗叹,若是她已渡完了融魂劫,哪还需要这么憋屈,像刚才那青年那样的人,看不顺眼一巴掌呼过去就是了。实在遇到暂时打不过的,也可以和光离一起暗搓搓去搞打击报复,不用像现在这样干等着。
如是想着,梦隐愈发有冲动想要现在立刻就去找君晔。
可现实并不允许她冲动,这才进内院第一天,什么都没弄清楚,贸贸然乱闯,引发了什么不良后果可就不太美好了。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没实力没底气。
那三次机会可以白白浪费,但绝不能随意挥霍。
‘唉,先看会书冷静冷静吧。’
那青年给梦隐的两本书,一本是《低阶灵药大典》,另一本是《药剂入门基础》,都是药剂塔弟子需要学习掌握的知识,技多不压身,既然短时间内都得待在内院,她不介意好好学一学。
梦隐看得认真,不知不觉间夜幕便已降临。
“铛铛铛!”
蓦然有钟声响起,三楼数十名忙碌了一整天的弟子终于逐渐停止配药,开始将一应器具和灵药分门别类整理收拾好。
“哎呀,终于到时间了,赶紧收拾好回去歇着吧,忙了一天可累死我了!”
“可不是嘛,最近也不知道怎的,药剂需求量激增,累死累活都忙不过来,害我连稍微分心一下都不敢,就怕一不小心失败了一剂,到时候数量不够又得挨罚。”
“……”
随着钟声落下,沉寂了一整天的三楼,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静默了一天的众人一边收拾整理,一边七嘴八舌地交谈抱怨。
梦隐看了看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天色,收起了手中的书,暗忖着既然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这些人应该有空理会她了吧?
一事不烦二主,梦隐带着礼貌的笑容,朝之前询问过的那名少女走去。
“师姐好,我是……”
“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梦隐还未来得及说出来意,甚至连自我介绍都还没说完,那名少女的同伴就直接拉着少女离去。
少女复杂地看了梦隐一眼,神色隐隐透着一些歉意,默不作声地任由同伴拉着她离开。
梦隐微愣,对少女同伴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不受待见吗?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搭理她,梦隐也不会强求,这里足有数十人,不问她们也还可以问别人。
可很诡异的是,无论她转向谁,对方都如少女同伴一样的态度。
所有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