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岚”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告诉窦渊和祝钰,自己已经知道他们关注六记斋,二来是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回京城,“陆瑾岚”猜想,他们既然也探寻宫里的消息,他们自然也知道宫里这些日子的变故。但是只有一点她想不通,为什么祝钰当时要远离京城这些纷争,那么现在呢,他会回来么?还是会静观其变?
直到陈标一行人走了好久,“陆瑾岚”还沉浸在这些猜测之中,直到一旁的客人连着唤了她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
“又想什么呢?不好好干活。”麖呦不知何时躺在刚刚陈标坐的长凳上,抬起头看着“陆瑾岚”嘲讽道。
“你!”“陆瑾岚”想回说你还不一样,却又止住,毕竟身为麖呦徒弟的陆瑾岚可不能像芸卿那样待他,陆瑾岚又是个软柿子,所以芸卿刚开始还不习惯,总对麖呦大呼小叫,到后来,才学着低声下气,至于现在,她只能将那些话吞到腹中,利索地给客人添酒。
待忙完,“陆瑾岚”才凑到麖呦面前,问道:“当初,祝钰去东南可有交代什么没有?或者说过什么话没有?”
麖呦蹙眉,然后斩钉截铁道:“没有,不记得了。”
“陆瑾岚”不死心,又问道:“你说,掌柜的事,让祝钰帮忙会不会好些?祝钰会帮忙吧?”
麖呦不置可否道:“我不知道,若是你去求他,或许会吧。那家伙,天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陆瑾岚”心里忍不住反驳,是,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你心里想什么,不也一样没人知道,你再也不是当年跟在巫鸾屁股后面的那头小白鹿了,而麖呦也不是老喜欢同巫鸾呛声的师弟了。
“陆瑾岚”叹口气,又道:“麖呦,你要不打听一下,东南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麖呦哼道:“你想给祝钰传消息,就直接说,用得着绕弯弯么。”
“陆瑾岚”苦笑道:“我是想给祝师傅传消息,可是我还想先打听打听祝师傅什么情况,这样不为过吧?”
麖呦白了“陆瑾岚”一眼,冷冷回道:“画蛇添足。”
但纵然如此,他还是默默从长椅上跳起来,瞧着陆“陆瑾岚”道:“豆渣饼。一大盘。”
说完才慢吞吞地走向门口。
“陆瑾岚”瞧着麖呦的身影消失在六记斋,直摇头,这孩子,还是一向这么嘴硬心软,呃,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豆渣饼?
“陆瑾岚”呆滞了两秒,才想起来正宗的陆瑾岚同严松和姜九学习烹饪之后,厨艺可是相当能拿出手的,至于她这个冒牌货,芸卿,让她做菜,比让她降妖还难。
当初,有一次她突发奇想烤个鱼,结果差点没把灶台给点了,还有一次,她想熬个粥,结果把锅给烤焦了,还弄得后厨狼烟滚滚,让前面大堂的客人瞧见了,还以为后厨走水了。
所以,这也是她提议当下六记斋以暖锅为主的原因,毕竟,万一要是让她下厨,岂不让人起疑,但是现在?“陆瑾岚”忍不住噘嘴,麖呦是故意给她找事么?
她瞧着麖呦消失的方向,好在他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让严松做不就结了,待晌午时候过了,店里无客人,“陆瑾岚”便跑到后厨,期期艾艾地告诉严松,说麖呦突然心血来潮想吃豆渣饼,自己还得在前面照应着,顾不上,便想向让他替麖呦做些。
严松笑着打手势,意思这点小事不值得一提,他很快就做得。
“陆瑾岚”笑着拍拍严松的胳膊,意思是谢谢他,严松一愣,笑着摆摆手。
走出好远,“陆瑾岚”才想起,刚刚自己表示感谢的方式好像不是陆瑾岚常有的,算了,他应该没有注意到不,“陆瑾岚”自我安慰道。
下午的六记斋,并没有多少客人,毕竟,再有客人临门,就到傍晚了,“陆瑾岚”索性坐到六记斋的门槛上瞧着街上人来人往发呆。
也不知道姜九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安然无恙,还是遭受到非人的磨难?“陆瑾岚”喃喃自语,但是无论如何,她都相信姜九或者饕餮那家伙,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
这两日,前一段一直肆虐的大雪终于停下了脚步,街上也由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湿漉漉,再变成干燥,现在,尘土飞扬的地面,看不出丝毫被大雪侵蚀过的痕迹。
懒洋洋的阳光斜斜撒到六记斋的门口,“陆瑾岚”眯起双眼,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就在这时,面前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陆瑾岚”抬起头,看到来人,不禁皱起了眉。
来人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子,他举止大方,拱手向“陆瑾岚”作揖道:“这里可是六记斋?”
但是“陆瑾岚”一眼就能认出,来得这个少年并不是人。
“怎么?难道不是?”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头招牌,“六记斋”几个大字明明白白,他又望向“陆瑾岚”,笑道:“在下,并没有看错呢,请问姜掌柜可在?”
“陆瑾岚”缓缓站起身,盯着少年,回道:“掌柜不在,请问你找他有何事?”
少年见“陆瑾岚”一脸戒备,笑道:“在下是受人之托而来的。”
“受人之托?”“陆瑾岚”扬眉,反问道。
“对,是一位命名为虚弘的僧人。他临终前特意嘱咐我来六记斋一趟,说有话要托付给姜掌柜。”少年又道。
“陆瑾岚”并不认识什么叫虚弘的人,可是自己也不能就此断定面前这个人在说谎,可是,姜九会和一个凡人成为朋友,还特意临终相托?
那少年见“陆瑾岚”有些犹豫,笑道:“姑娘可是有什么担忧?还是怀疑在下的身份?”
“陆瑾岚”上下打量少年,然后盯着他,道:“你不是人。”
少年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曾听说,六记斋迎客,不论是人生是妖,是鬼神怪,皆可进门来。”
“陆瑾岚”叹口气,记得当年她在的时候,确实如此,可是现在?她苦笑一声,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进门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