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阎罗王说已然将严松和张柏的魂魄送入轮回,阎憩从刚刚的震惊和惊喜一下子消失殆尽,又是忙不迭抱怨道:“老爹你也真是,明明知道他们是我朋友,我还有重要的事要问他们,哎,这下,又完了。”
“你想问他们什么?”阎罗王顺水推舟问道。
“自然是小陆和饕餮那家伙的事了。”阎憩一时不防备,随口便说了出来,等想收回已然晚了。
因为关于饕餮,阎罗王早已三令五申,不让他掺和,所以他自然要防着阎罗王,却没想到这三句两句就把他心里的话给套出来了。
阎罗王果然黑着脸,道:“阎憩啊阎憩,我不早就同你说过,不要去管那家伙的事,那不是你该管你能管的。”
阎憩立马道:“老爹,我哪里管了,我不过就是打听打听,再说,我主要是关心我的朋友小陆,又不是关心饕餮,你搞错了。”
“你心里怎么想我会不清楚,别忘了我是你爹,本来想着这些日子你安生了些,没想到一出去,心又也野了,算了,这段时间,你还是在地府好好待着反省,其他的事不用你管了。”
阎憩心里忙不迭叫苦,咧着嘴道:“老爹,这可不行啊,你三天两头关我紧闭,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不成不成。”
阎罗王盯着阎憩,严厉道:“阎憩,我整治你的办法,可不只有关紧闭一个法子。”
阎憩瞧着阎罗王那如同冰块的脸,心里又是一阵哀嚎,他这老爹像老虎,这老虎屁股怎么能摸得,摸不得,便只能哄着,阎憩想到这儿,忙挤出一个笑脸,同阎罗王道:“行了行了,老爹,这事我不管不就结了,我也不去上面了,你就大发慈悲别关我紧闭了,我就老老实实在这地府待着成不。”
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阎罗王的身旁,殷勤地给他又倒了杯水,阎罗王刚刚也就嘴上说说,倒是也没想真的把他这个爱惹祸的十一子关紧闭,于是便问:“你说这话可当真,若是让我知道你蒙我,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阎憩双手合十弯腰恭维道:“我哪敢啊,行了,老爹,你就应了吧,我保证安安分分的。”
阎罗王这才苦口婆心劝道:“儿啊,不是我狠心,若是其他小妖小怪,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去了,可是这饕餮的身份来历你也清楚,惹上了,难保哪天就出了篓子,更何况,上面那些传言你又不是不知道。”
“难道老爹你也相信这害人的妖怪是饕餮?”阎憩反问道。
“是不是吧,自然有人去管,也轮不到你去操心。”阎罗王避之不答。
阎憩早就习惯他这个老爹畏畏缩缩,总爱当和事佬的个性,撇了撇嘴,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才又忍不住问道:“老爹,你刚刚说的我的那两个六记斋的朋友,果真投胎了?”
“嗯?刚刚你是怎么说的?”阎罗王哼道。
“我又没说管,他们死了,我作为朋友,要是能送一程,那便送一程呗,我这要求不过分吧。”阎憩揉了揉鼻子回道。
阎罗王盯着阎憩好一会儿,见他目光坦诚,摆摆手,道:“你若是走的快些,恐怕还能赶得上。”
一听这话儿,阎憩心里一喜,忙道:“那太好了!那我走了啊!”
阎憩说完把那茶盏往桌上一扔,也不等阎罗王说话,便急匆匆地往门外赶。
“阎憩,”阎罗王又厉声唤住,“你这孩子,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急,你说过的话可别忘了,这事你管不得。”
“行了,行了,我记下啦!”随着砰地一声门响,阎憩已然关门出去,只留下阎罗王盯着那房门只是摇头,又见桌上刚刚阎憩放下的茶壶倒了,茶水沁了一桌子,胡须一抖,气道:“这孩子,几时才能像他的几个大哥?”
且说阎憩出了门,一面跑一面小声嘀咕道:“不管才怪。管他呢,反正我得先去找谛听,等查清楚了再说。再说等见到严松和张柏,问清楚是谁干的,我看多半是那穷奇没错了。”
但是等他见到了严松和张柏,他觉得自己想得太乐观了,因为他还是晚了,严松和张柏已经喝过孟婆汤了,这前世的事,自然也就不记得了,更何况,听发现他的鬼差说那两人生前魂魄本就残缺,意识自然也就是模糊的。
阎憩看着面前两个飘飘荡荡的魂魄,心里只是感叹,虽然同他俩交情不深吧,可是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些日子,没有一点感情那也是假的,阎憩叹了口气,同那鬼差交代道:“下辈子他们会投个好胎吧。”
那两个鬼差挠挠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反正投胎不成人,成了妖,是好是坏不都是他们造化。”
阎憩生气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鬼差只得讪笑道:“行行行,我们尽量,尽量,行吧。”
阎憩叹了口气,有些不死心,又去找判官,这家伙总要做记录,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可是没想到一向同他交情不错的判官这次却闭口不言,问得急了,又说那两人魂魄不全,什么都记不得了。
阎憩气呼呼道:“他们死得这么惨,我打听打听是谁做的,这有错么,好判官,你就告诉我成不?”
这时判官才凑到阎憩耳畔低声道:“十一少爷,不是我不告诉你,是那两人真不知道是谁害的,不过你想啊,这六记斋的人,能害他们的也就那几个人,你心里应当清楚才是。但是阎罗王不都交代过,让你不要管这些事,所以,你打听这些没意义啊。”
判官这么一说,阎憩心里自然明白,六记斋最大的仇家不就那么一个,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没错了,但是光猜有什么用,光凭他一句猜测,任是他再怎么说,旁人也不会信的。
看来这件事非得问谛听不成,他总该知道才是。
阎憩边走边在心里盘算道,转眼便倒了地藏王的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