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殿内,只见一个菩萨模样的人正在与谛听正在细聊。
“人,带来了?”
“是,地藏王,不过,现在就将她送入饿鬼道吗?”谛听恭敬问道。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这丫头的果断倒还真是出乎意料。”地藏王似是有些感叹。
“怎么说,都是太白金星选出来的人,慧根天成,不过入了饿鬼道,就不知道暝貅怎么待她了?”谛听回道。
“怎么?你竟然猜不出来?”地藏王笑着反问道。
“小人也不是什么都能瞧出来的。”谛听又道。
“你倒是精明,不过你说饕餮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谢你?”地藏王轻笑道。
“这个,若是这丫头真得能将芸卿的魂魄从饿鬼道中救出来,或许会吧。”谛听低声道。
“算了,还是等她入了饿鬼道,再静候佳音吧,毕竟,连你也猜不出这件事的结局不是吗?”地藏王摆摆手道。
“不过,谛听,上次让你去上面,娇娆那丫头,还那么肆意妄为吗?”地藏王又问。
“小人不敢妄言,只是,你让地府的人给她带信,恐怕并无成效,她和穷奇在皇宫之中,并不安分。”谛听道。
“哎。”地藏王听罢深深叹口气,又道:“这丫头,真是,也怪当年我太过宠溺她,才酿成今日之祸,原想着经过之前与饕餮那家伙的事,她能收敛,摒弃前尘,安安生生做回她的大慈天女,却没想到,她还是执迷不悟。”
“地藏王如今既然已下定决心,大慈天女回归您座下,想来只是早晚的事。”谛听道。
“她?”地藏王摇头道:“现如今,保不保得住她,还是未知之数,毕竟,若是太过插手,上面那位难保瞧出来,他若知道我已洞察,接下来的事恐怕更是麻烦,现如今,只望娇娆这丫头自求多福了。”
“您真不打算将那个人的企图告诉上界?”谛听忽低声问道。
“告诉?”地藏王瞧着谛听反问,半晌,摇头道:“你说,这些事,佛祖会不晓?谛听啊谛听,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再说,天界历劫,也本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既然是定数,便容不得我等干涉。”
“可是,你不还是让饕餮他……”谛听犹豫说道。
“慎言,谛听。”地藏王喝道。
半晌,地藏王又淡淡道:“有些事,你我心里明白便可,再说,这次的事成与不成,谁也不知,既然是不知道的事,就勿妄言。”
“是,属下多言了。”谛听忙道。
“去吧,时机到了,便将那丫头送进饿鬼道吧。”地藏王吩咐道,对于刚刚的话题,却不欲再多聊。
“是。”谛听低头应道。
“你去吧,殿外喧喧闹闹的,地府家的那小子,还真是,你去瞧瞧吧,莫让他扰了佛门清净。”地藏王摆摆手道。
隐约之中似是听到喧哗之声从外面传来。
“是,属下这就去。”低头答道。
此时,阎憩在地藏王的殿前嚷了半天了,但是他却没敢进,毕竟就连他老爹都不敢在地藏这儿放肆,所以他虽忧心陆瑾岚,也不敢随意闯入,更何况,以他的法力,想闯入也是不可能的事,他便只剩下一个办法——
以情动人,以话感人。
他已经口干舌燥同那侍卫足足说了一箩筐的话,甚至使出了他的绝杀,贿赂,但是,或许是因在佛门,面前这两个手持金叉的罗汉,并不买账,从头到尾冷着脸,只道谛听闭关,谁也不见。
所以当阎憩远远看到谛听的身影时,忙大声挥手道:“谛听,谛听,你这家伙,快来,快来,快把人给我还来!”
又冲那侍卫道:“你瞧,这人哪里闭关了,瞎说。”
可那侍卫仍像木头一样,也不辩驳,阎憩此时怕谛听又跑了,索性推开那拦人的侍卫,一溜烟蹿了进去,紧紧拉住谛听的衣袖。
那侍卫原想上前拦着,不过见谛听摆摆手,便又退下了。
“阎憩老弟,在这殿外大呼小叫,可有何要事?”谛听面色如常,笑着打招呼。
“废话,放放放……那什么,我问你,小陆呢,你将人藏到哪了。”自誉好脾气的阎憩此时也差点爆出口,但是最后还是一忍再忍,忍住了。
“小陆?不知你口中的小陆又是何人?在下倒是有些糊涂了。”谛听一副恍然不知的样子。
“你蹦跟我打哑谜,我心里想什么你还猜不出,人,人,快把人交出来,呶,这信写得清清楚楚,你又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的,别,别不承认。”阎憩扬着手里被握成一团的纸笺恼怒道。
谛听瞧了一眼那不成样子的纸笺,笑道:“且让我瞧瞧再说。”
说着默不动声地从阎憩手中取过那纸笺,纸笺被汗水有些浸湿,但上面的字仍是清清楚楚,谛听扫了一眼,道:“这上面写得明白,请麖呦早些将孟婆汤带回去给掌柜,另自己在地府还有要事,若是事情办妥,自会回去,勿念。从头到尾都没提到是我将人带走的,更何况,我今日并没有出这殿门。”
“你,你,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今日,今日明明你找我了,然后就把人带走了。”阎憩心下大惊,几时想到这个认识了几百年的旧友,竟翻脸不认人,倒让他着实乱了阵脚。
“你可以问这守卫,看我今日出去了没有?”谛听随手指着一旁紧盯着阎憩的罗汉道。
“不可能,不可能,今日那个明明就是你,连你这衣衫都一模一样,再说,谁敢在地府冒充你谛听。不对,不对,你在骗我。你让我进去找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人。”阎憩在风中已凌乱,此番想来,从陆瑾岚要见谛听,到她消失不见,十分不可思议,倒像是有预谋为之。
他心里哀嚎,若是让麖呦和姜九知道他将人弄丢了,岂不要将他生吞活剥。
“谛听,你别戏弄我了,快些把人给我,你要一个小丫头作甚。”阎憩不敢硬来,只能哭丧着脸道。
谛听轻笑一声,将那纸团塞回阎憩手中,淡淡道:“这人又不是我捉的,上面不也写得清楚,是这人自己有事要走的,她既然心里有打算,也写得清楚,你便按她所要求的,安心等上一段时日便是了。”
阎憩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拼命地盯着谛听,难怪自己不喜欢这家伙,这家伙果然是魔鬼!视线又飘向谛听身后,又见谛听不防备,暗暗使劲,用尽全身力气向里面跑去。
只是,被谛听扔出殿外的阎憩,最终只得摸着疼痛万分的屁股,灰头土脸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