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意到两人,举起一只手“”了一声,但是声音已经听不出原来的霸气。

  尽管多明尼克非常厌恶这个上司,但两人毕竟已经共事了十年。贾斯柏以多起命案凶手的身份死亡,多明尼克对此作何感想,身为外人的涟无从知悉。

  “应该是坦尼尔博士爱丽丝操纵了基因,让刺带毒对吧。”

  “无法确定。正如博士本人所说的,生物呈现的性状极为复杂,尽管照理说只要一个基因就能让它改变,但也可能影响到意料之外的部分。需要改变多种基因的蓝玫瑰,就更是如此了。”

  ‘危险勿碰,涟想起插在“深海”花盆上的警告标示。刺上累积的飞燕草异碱,究竟是偶然产生?或者像玛莉亚说的,是爱丽丝刻意安排?找不到明确的证据。不过

  将贾斯柏逼入绝境,让他握住“深海”。如果这就是爱丽丝与艾利克真正的目的,那么他们的复仇已经成功了。

  罗宾克里夫兰牧师艾利克还待在病房里。等伤势痊愈后,他将因为嘱托杀人'毁损尸体、遗弃尸体,以及对于爱琳的伤害等罪行接受侦讯。

  只不过,他所犯下的罪,几乎都是被害人本身的遗志。就算是“深海”的刺,也因为是贾斯柏自己无视警告标示握住花茎,所以不能当成设下陷阱而问罪。大多数搜查相关人士,都认为不会判什么重刑。

  多明尼克无言地看着玫瑰,接着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嘀咕。

  “那个牧师艾利克的身份查出来了吗?日记上写着,他在城镇里做了某件事。”

  “根据纪录,二十九年前在W州的郊外,有一对夫妇遭到杀害。他们似乎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命案发生后不知去向。

  ……不过,没找到那个小孩就是艾利克的证据,好像也没采集到能够比对的指纹。就算两者真的是同一个人,既然没有谋杀的物证,要追究他杀害双亲的罪大概很难吧。”

  理应最清楚当年命案的搜查关系人士,正是贾斯柏。而他也已不在人世。

  “说到身份,有关爱丽丝本人的部分,也有些奇怪之处吧。‘爸爸做出我,还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呀?”

  “以我的猜测,会不会是‘体外受精,呢?”

  从双亲身上采取精子和卵子,在培养皿之类的地方让卵子受精后,再放回母亲的子宫。这是替出于排卵不全等因素而无法生育的夫妇设计的不孕治疗法之一,听说在五'六年前就已经有公开的成功案例。

  另一方面,包含人类在内的动物复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成功过。考虑到技术障碍,二十九年前就可能实现,又能以“制造人类”形容,这种技术其实不多。

  “不,等一下。这样的话,蓝玫瑰又要怎么说?

  如果日记无误,早在基因工程技术远比现在落后的二十九年前,就已经出现了蓝玫瑰一号对吧。

  这是真的吗?贾斯柏那个混蛋看见的,真的是真正的蓝玫瑰吗.”

  如果没有蓝玫瑰,贾斯柏是否就不会发狂,也能避免一连串的悲剧发生呢涟似乎听到了多明尼克内在的恸哭。

  玛莉亚皱起眉头望向天花板。漫长的沉默过后,她轻声嘀咕。

  “这个嘛,谁晓得呢?”

  “喂,红毛”

  “不管是真是假,我想当时的基因编辑技术应该离完美还很远。蓝玫瑰应该不是说一声就能简单重现的东西才对。无论爱丽丝的父亲是多优秀的天才都一样。

  更何况,‘命案会发生都要怪蓝玫瑰,这种话谁敢说?就算没有蓝玫瑰,贾斯柏看到其他高价物品还是可能犯罪;就算有蓝玫瑰,如果没发生土石流,他也可能杀掉‘怪物,之后就逃回城镇。‘如果,想列多少都可以。

  我们警察的工作,就只有调查发生什么事和逮捕犯人而已,对吧?”

  很有玛莉亚风格的安慰方式。

  多明尼克眨眨眼,苦笑着说r……或许吧”。

  ※

  快点,没时间了。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无论如何都不行。我们应该已经商量过很多次了。

  更何况…如果你把爸爸和妈妈的事当成罪,那么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如果你还念着我,那么这就是对你我的救赎。

  ……没人过了四十岁还在喊“纪钇”和“厂脱”吧。

  真是的,多余的话就别提了。

  爱琳拜托你了。我没替她做过任何母亲该做的事。

  所以……我希望你活下去,看顾那个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

  放心……你一定做得到。

  过了这一晚,对那家伙的复仇就结束了。

  好啦,艾利克。

  快点

  我一清醒,便发现白色的天花板俯视着我。

  已经连污渍都数惯的病房天花板。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空调机器在干响。

  ……又看见那晚的梦了。

  我将一只手放到胸骨上。被虚无感挖穿的胸口,窜过一股闷痛。

  刺穿她时,透过刀刃传来的心跳。

  砍下她的头时,那柔软又冰冷的肌肤触感

  化成疯狂的诅咒,烙印在我的手上,挥之不去。

  你一定做得到。

  骗人。只有满满的失败。把不相干的稹野茜拖下水、秘密全都被揭穿。丢脸地没死成,又无法自我了断,只能毫无意义地一直活下去。

  数天前黑发刑警告诉我,贾斯柏.盖尔已经下地狱了。

  毫无喜悦,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事到如今,我不会说“不该想什么复仇,该和爱丽丝一起走下去”这种话。只不过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让人无法为复仇成功感到欢喜。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就连她留下来的独生女,我都抛弃了彼此之间的亲情。身为杀人凶手的我对女儿母亲下手的我,没资格以父亲自居。就算待在女儿身旁,也只会带来痛苦与灾难。

  这时,敲门声响起。

  “打扰了。”

  娇小的护理师走进病房,“哎呀,您已经醒啦。”对我露出开朗的笑容。

  “不久之前,有人来探望喔。虽然我说你还在休息之后,人家就回去了。”

  知道我罪行的人,目前全都不在医院。就连这位护理师,似乎也只把我当成“牵扯进某桩上了电视新闻的大事件”的神职人员。虽然就算知道一切,事到如今也无法改变什么。

  话又说回来,探望?

  还有,她手上捧着的是

  护理师“对啊”地点点头,对我举起花束。

  是“天界”。

  爱丽丝留下的淡蓝色美丽花朵。

  “人家说,请把这个给牧师。

  是一个有白色长发的可爱女孩喔。她是教会的信徒吗?”

  爱琳拜托你了。

  我希望你看顾那个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

  我凝视那束“天界”,什么也说不出口。

  其中一朵的花瓣被割过。无疑就是放在衣柜里那些。是某人那个红毛刑警或其他搜查人员找到的吗?

  “你要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