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建木刚刚传来的情况,所有参会代表都有上交族报。
马鱼看着厚厚的一大摞族报,在这些中,有很多都是一页纸,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行字。
往日情况:见过往族报。
近日情况:族人一名,其余皆已魂散。
一张张翻下来,只觉心中悲凉。
无数个曾经辉煌灿烂的种族都被埋没在了历史长河里,对于大多数种族,就连剩下的那一个基本上也是苟延残喘,小心翼翼使用着所剩无几的灵力,一天天的数着日子过,空泛孤寂却又无可奈何。
“啊——!我爱你啊!”
“加油啊!”
“我宣你啊啊啊!”
噼里啪啦嘭——
马鱼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她赶紧抬头看了眼大屏幕,果不其然,正是梼杌。
看着圆台上四处散落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即使已经有过赤鱬和老鴸的前情提要了,但看到这样的场面,马鱼还是会被梼杌的人气所吓到。
现场热血沸腾的粉丝开始疯狂欢呼咆哮,声音之凶猛,让准备介绍的建木都只能默默待在一边等待这一波声浪过去。
然而粉丝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建木的沉默而减弱,反而随着大屏幕上梼杌的一举一动而越发汹涌。
少数激动亢奋的粉丝甚至开始试图跳下座位寻找梼杌的身影,还有的为了能看大屏幕看得更加清楚而跳上了椅子,要不是因为建木限制了所有代表的神力,恐怕这时候该有冲出座椅直奔大屏幕的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直五彩斑斓的大鸟尖啼一声后,毫不犹豫地扑扇着翅膀,笔直冲向了大屏幕。
是老鴸!
“呖呖——”
老鴸没了神力,偌大的翅膀承受不住过于圆润肥大的体型,眼看着就要掉到地面。
突然从树干上飞速长出一根枝干将老鴸接住,被树枝捆住的老鴸还在晃动着圆滚滚的肚皮兀自挣扎着,但还好树枝足够尽职尽责。
看着老鴸好好地被送回了座椅,马鱼长吁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哔——
所有人的耳朵突然同时清净了下来,场上的各族代表一下子有些慌乱,有的第一次来参加的甚至开始着急地去扯收音喇叭了。
建木一下子摔到地面,整个身子都扭曲了起来,“哎哟~疼疼!别扯了!”
“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收音喇叭没有问题,请大家先不要扯收音喇叭了!”
马鱼站起身,朝趴在地上的建木使了个眼色,中央屏幕又切回了马鱼。
“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又能见到自己偶像了。粉丝们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请粉丝们也照顾一下其他人,只要没有明确的表明说话对象,那你们的声音会被我翻译成各种语言,以相同音高相同音量传到每个代表耳朵里,即使是你们表明了说话对象,我也请大家稍微体谅一下你们偶像的耳膜。”
看着大家开始慢慢坐回自己座位了,马鱼稳了稳心跳,“好了,现在我来跟大家说明一下怎么将收音喇叭的声音调小!”
马鱼伸出右手食指,将食指一点点挪向收音喇叭贴近下巴的地方,“就是这里,大家摸的时候能摸到一个凸出来的小点,将这个小点向你们自己的左边挪就是调大声音,向右挪就是调小声音,挪的时候希望大家下手稍微轻一点,建木为我们大家无偿提供场地,主持介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希望大家能稍微温柔一点点。”
看着粉丝们好像显得平稳一些了,马鱼将所有通道打开,“好了,通道已打开,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建木为我们介绍下一位发言人,梼杌!”
“啊——!我的天哪!”
“是她是她真的是她啊!还好我活得久,这次终于见到真人,我死也无憾了啊啊啊!”
随着大屏幕再一次切回梼杌,场面再次崩溃。
建木对目瞪口呆的马鱼挥了挥手,让她淡定,“可以理解的,现在剩下来的大多都是小辈,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偶像,情难自已也很正常。这还是梼杌消失了很多年后的今天,当年梼杌的声势真正鼎沸的时候,我记得光是听粉丝嚎叫就得等好几个时辰,今天这些都只能算是小场面了。”
“是吗?但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建木望着困惑的马鱼,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接着嘴唇嗫嚅着说了几个听不清的字,随后就默默走开了。
难道木盒存储的记忆能被篡改一事建木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为什么他还要急着让自己接受所有记忆?
还有,卓珊到底是不想让我知道梼杌的人气还是删改记忆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些给删掉了?
嘭!
一个跟真人同等比例大小的娃娃被粉丝砸了下来,正中马鱼额头,直接将马鱼从座位给砸到地上。
“嘶——”,马鱼揉着额头看着眼前那个五官惊悚无比的娃娃,头皮好一阵发麻。
我就不信梼杌会接受长成这样的礼物,看着娃娃衣服上绣的那一行小字:‘大大要记得把我放在床边哦~这样我就能每天看着大大到天亮啦~’
这样的娃娃要是放到床边会做噩梦的吧!这人确定不是梼杌的黑粉么?
躲在椅子后头的马鱼心有戚戚,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继续看族报去了。
“巫主大人,我叫鹤鱄,今年已经六千一百五十四岁了,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神兽,只几千年前有幸受过几年的供奉,能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大概也是因为祖上保佑,去年我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开始慢慢变灰了,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梼杌大大了。我来众讨会没别的,只想见一见梼杌大大,跟她说上两句话。现在粉丝的叫声太多太大,我怕我就算说了梼杌大大也听不到,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求您帮忙了,您看?”
马鱼猛地抬头看向左上方,那是一个戴着亮红色圆礼帽的女士,穿着优雅得体的长礼服,手上是丝质长袖套,脖子也被耸立的领子给挡住,鲜亮的长丝巾将眼睛以下全部遮住,然而即使是这样,马鱼还是能从露出的那一点眼部周围肌肤看到浅淡的灰色。
鹤鱄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背脊挺直,大而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中央的大屏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梼杌的某个精彩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