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也是受人指使,我曾经偷听过他与那几为大人的谈话,他们让父亲去斩草除根,父亲也许从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开始,就知道霍家要大祸临头了。所以,很快把我和妹妹送走了。对外说我们去探亲,实际上把我们送到了一个连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陌生去处。”岑以末说道。
“我现在很想杀了你们!”庾珩淡淡地说,并问岑以末:“你知道那二百多人回到家,满心以为会有幸福而平静的生活,等待他们的却是尸横遍野,是一种何等绝望的感受吗?”
庾珩叹了一口气,然后苦笑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回家要面对自己妻儿死讯的人只有我一个,原来还有二百七十八个啊!”
“您知道的,我选择把这份名单和所有的事实告诉您,不是急着让您杀了我。”岑以末冷静地说道:“您不觉得这就像一个大圈套,我们都是在里面乱窜的困兽,这样内耗早晚会死的。换个角度看,能找出真相,让那些亡魂得以超生的,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庾珩抬起眼看着岑以末,无奈的一笑,说道:“是啊,你把这份名单给我,是冒着死的危险告诉我,其实我们是同类,也是唯一可以共同奋战的队友。”
“我相信我的父亲是个正直的人,哪怕全世界都觉得他是个叛徒。”想起父亲的脸,眼泪又忍不住了。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与他们有关的人,可能早就遇害了。”庾珩抓着名单说:“但是,我就是不敢承认,因为这太残酷了。”
回忆起当年在流洲作战时的场景,霍继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衷心良将,曾经几度为自己挡刀挡箭,可是变化来得太突然。他被急召回京,一个月后就传来他叛国被斩的消息。那时候,庾珩甚至来不及痛心,就要拿起武器与来势汹汹的齐明军队搏杀。
而当战争结束,他想第一时间回到京都查清霍继首叛国一事,却被素华的死牵制住,失去了理智。远走他乡,放弃了皇子的身份,也失去了查清一切的最佳时机。
“现在去查还来得及吗?”庾珩好像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岑以末。
“我会把我知道的如实告诉您,我们的目标至少现在都是一样的,一旦证明我的父亲确实做了令人不齿之事,霍苏晏必当即刻死于您的面前。”岑以末斩钉截铁的回答庾珩。
“原来,你叫霍苏晏啊!要是你还是霍苏晏,我还是萧珩,该多好。”庾珩突然感叹道。
然而,对于岑以末来说,还有比怀念过往更重要的事,他说:“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可以帮我瞒着妹妹吗?来日,也务必请您护她一命,一个兄长的所有期望莫过于此吧!”
“我也有弟弟,但是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庾珩拍拍岑以末的肩,继续说道:“先这么定了吧。但是,你们河盗一事?”
岑以末一笑:“从今以后河盗被您和杭大人剿灭了,如果需要给天下一个说法,那么就把我带走吧。”说罢,双手握拳举到胸口,做了一个准备戴枷锁的动作。
“把你抓走,朝廷必然要来提人,你和妹妹的身份岂不就暴露了?”庾珩问。
岑以末显的有些为难,问:“那可怎么办?”
“你们船上都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有点卑劣,但是找两个愿意代替你们的人,总不难吧。”庾珩指着远处的河盗船只说道:“再者,剿灭河盗,总要把他们都抓获才算吧。”
岑以末想了想,也只有这招偷梁换柱,可以救自己与妹妹了。于是点点头,道:“给我点时间,我去寻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