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守着情绪低落的杭一合呆了一下午,一直希望能够转换话题,将杭一合的注意力转移开。于是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叶莫懂读心术的事吗?要不,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试探他吧?”
“自己去想,没兴趣!”杭一合说着,爬到床上,翻身向内,不再理萧珩。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不打扰你。”萧珩陪着笑脸说道,可是杭一合并不搭理他,于是萧珩自己开门出去了。
杭一合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萧珩告诉他的一切,萧珩担心他还有没有精力,去思考在瀛洲需要处理的事务,所幸自己还可以替他分担这些工作。
比起杭一合,萧珩就粗暴得多。在瀛洲他最熟悉的便是海防都尉,和观潮县县令胡弥的贪墨往来。策马前往守备府,大致听林顿说了海防都尉的情况,发现林顿也早就盯上了他。
“瀛洲海防都尉鲁寅,人送外号吃人虎。因为管着瀛洲海防一事,经常强制海商向其行贿。若数量达不到他的要求,便串通海盗劫掠海商的货物。所以,海商对他恨之入骨。即便是同僚之中,也很惧怕他,每逢年节或他的寿辰,官员们无不向其送礼。”林顿嘴上说着他贪墨的劣迹,手上已经将一本鲁寅多年来贪墨口供递给萧珩。
“这些都是曾经向他送过礼的人所录之口供,王爷知道林顿是粗人,最头疼这些审讯之事,近几日真是为难死卑职了。”林顿说话直接,萧珩并不介意,他知道林顿的做事风格。可就是在不熟悉审讯的基础上,还能收集到这么一大本口供,看来这个鲁寅真是罪无可赦。
萧珩打开口供,细细翻阅一遍,每一个人都极力回忆着这些年来给鲁寅送过的“礼”,最后有一个总额,已经让人惊掉下巴。至于玉器、文玩这类无法估价的东西,则被一一罗列在上面。
也许是担心自己的仕途,口供多是海商所做,官员口供寥寥无几。自然,不会有观潮县令的口供。萧珩又问林顿:“鲁寅现在何处?”
“已经关入牢中,他的家也让我叫人封了起来,专门排了士兵站岗。”林顿答道。
“可有抄没他的家产?”萧珩又问。
林顿摇摇头,说道:“卑职需要等到杭一合大人看过这些口供,再细查后形成公文上报朝廷,等待朝廷批复才能抄没他的家产。不敢私自乱来,做出越矩之事。”
“嗯,”萧珩又快速浏览了一遍口供,“官员向其行贿者应该不少,除了守备府这几位,其他的你去司牧府找徐阳,让他帮着你继续彻查。另外,本王相信鲁寅虽然受贿,但也只是利益链条上的一环,往上必然还有旁人,你先查着,有任何线索速来告知。”
林顿明白萧珩的意思,于是道:“除了鲁寅这个口子,说是杭大人那里也有一份名单,乃前任司牧郭允的随身书吏所写,不知王爷可有过目。”
那份名单杭一合在马车上跟萧珩简单的提过,但是却不曾让他见到。萧珩以为现在不是去打扰杭一合的时候,所以说道:“本王听杭大人汇报过,只是事务繁杂,还没有细细过目。想来,叶莫大人那边也应该有些收获,三箭同发,想必收获颇丰。”
“那是自然,如此卑职就继续细查,不负王爷所托。”林顿恭敬的施了一礼,便退下去。
萧珩几处转了转,又回到馆驿之内,听闻叶莫大人已经苏醒过来,便着人去请来谈话。不过,他更想达到的目的,是试探叶莫是否真会读心术,以及如何读心。
虽然幼时神世帝曾亲自教授萧珩博弈之术,可他终究谈不上精湛。弈,围棋也,相传尧舜曾以棋教子。所以,神世帝选择教授萧珩棋艺,也是用心良苦。
在屋内摆下一局棋,黑白相间的子儿互相对立,又最终统一。就像随心洒落在棋盘上,又凝聚着博弈者的心血。
去通传的的人,很快带着已经有些年纪的叶莫走了进来,行礼之后,萧珩让人看座:“叶大人辛苦,以年迈而远出,又是这等劳心费神的差事,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