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幸北之犹豫良久,组织着自己的语言,终于执玉圭走出队列,口呼:“臣有事启奏!”
神世帝眉头以肉眼不可捕捉的弧度皱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他心中预感到可能与废太子有关,毕竟朝中发生如此大的事,满朝文武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待他们缓过神来,定然会起风波。而幸北之,就是他认为会第一个开口的人。
他期待着幸北之默契的呈上废太子各项罪状,可是幸北之却说:“天御司看管不利,废太子昨夜不知所踪!”
“嘭!”
一声猝不及防的巨响,是神世帝踢翻了垫脚凳。
“父皇息怒!”
“圣上息怒!”
紧随其后的是这些不痛不痒的安慰,神世帝站起身来骂道:“混账!堂堂天御司竟然看不住一个大病初愈的废太子!你们可知,他犯的是死罪,没等各司会审,你们就把人弄丢了。”
“臣知罪!”幸北之始终垂着头,语气中少有的失去了底气,说道:“是微臣失职,但请圣上务必听臣细说昨夜之事。”
谷春搀扶着神世帝重新入座,又将垫脚凳放好,神世帝才开口说道:“好,你先说。朕听你说!”
神世帝从来没有怀疑过幸北之的能力,可随着幸北之对萧珣的拥护越来越立场鲜明,神世帝总觉得他处理朝政失去了准心。二人之间的嫌隙也这么一点点产生,扩大。
“臣昨夜接天御司守卫来报,说废太子萧正荻逃离天御司,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天御司。可奇怪的是,天御司门口的守卫却一口否认此事,并说从没有派人去臣府上报信。待臣与他们说清此事,前往高台时,轮值太医没有动过,门也不曾开过,萧正荻却已经不在房间内。”幸北之陈述着事情的经过,神世帝听的一头雾水,这萧正荻就像长了翅膀飞出天御司一般,让他更加来气。
“幸太宰,当日让你审问废太子夜闯皇城一事,你便说关键人物范玉儿凭空消失。怎么,今天废太子也凭空消失了不成?”神世帝斥责道。
幸太宰知道神世帝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可是萧珩不是已经捉拿住范玉儿了吗?但是,此时说出来是要证明自己不足,还是要把神世帝最器重的儿子牵扯入这浑水呢?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利于自己,幸北之只能将错认下,再向萧珩求救吧。
世事难料,原本是萧珩拿着范玉儿变成的布偶来求自己,可由于自己犹豫不决,把事情耽搁了。如今,反过来只能自己去求萧珩帮助。心中那个后悔,真是说不出来。
“天御司办事不利,是臣协调出问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请圣上给臣一些时日,定能将此事平息。”幸北之把话说的很大,只想先把朝堂上的危机化解。
萧珣知道幸北之历来是真心助自己的,若他失去了太宰之位,那么自己也将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刚要抬脚上前,就听到:“幸太宰此话说的真是有水平!明明是您个人的过失,怎么就成了天御司办事不利?是秋官府没有认真审核吗?本王记得,周圣瑞大人可是左右奔走,尽职尽责。就连夏官府魏风临大人,林顿大人都是竭尽全力,配合办案。可您一杆子,就把他们的功劳苦劳都打成了罪过。再者,您说平息此事?如何叫平息,让人闭嘴就是平息。那么,让人闭嘴的方式未免太多。您就是,能不能把废太子捉拿归案?能不能找出范玉儿吧?”
说话的是下一台阶的萧珹,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出气的皇子,今天竟然滔滔不绝的说了这许多,幸北之一时语塞不说,就连参与夜闯皇城一案的官员,也被他说得心中对幸北之生出不满来。
萧珣迈出半步的脚,不得不缩回来。因为他知道,现在再说就真的满足了那些野心家,渴望看到亲骨肉对峙的阴暗心理了。于是,向幸北之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三个皇子中,唯独萧珩全程放空自我,让人看了就像在发呆。可是,整件事至少关于范玉儿那半截只有他再清楚不过,他也知道长流王府今夜必有贵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