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多年来没少在宫中采办上动手脚,也少收几个督办的厂子的好处。同样的手法也被刘籁学了个清楚明白,在秋府多年也攒下了一笔钱。因着谷秋是个公公,刘籁从跟他那天起,就自动放弃了娶妻生子的念头。
可一时冲动容易,长久坚持就困难了。约莫三年前,刘籁在红妆阁认识了个姑娘,帮她赎了身不说,竟然背着谷秋偷偷置办了所小宅子,金屋藏娇。而今,二人的儿子都会走路了,却只能苦苦隐瞒,就怕谷秋知道此事,落得个家破人亡。
今晚,刘籁本是打算偷偷回家中一趟,脚才刚踏出朱红色的大门,便看到谷秋的轿子停了下来。
心理正纳闷,十多年了,谷秋从来没有连续两天回来过。看来这次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正在等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不悦。眼看着轿夫打起轿帘,谷秋的一只脚已经踏到地上,刘籁急的搓手跺脚。
“刘籁,你知道我要回来?”谷秋一抬头,看到刘籁站在门口,也是有些诧异。
“没,没有,几个同乡来京城找我,刚打算出去陪他们聊会儿。”刘籁撒谎道。
谷秋虽然不知道刘籁出现在这里的真实原因,却隐隐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于是对刘籁说道:“这几日府里事情多,你就别瞎跑了。”
这意思是让刘籁跟着自己回府,刘籁不是很情愿,但眼下这架势,只怕自己是走不了的。于是赶紧上前搀着谷秋,道:“小的觉得也是为难,这就打发人去招呼他们一声,就说今晚不去了。”
说话间就招呼大门口自己最信任的小厮过来,又被谷秋止住:“我看就别去节外生枝了,这去了怎么说啊,他们难免议论你架子大,或是我管的不近人情,还生出些话柄。”
刘籁心中一凛,看来今夜只能让妻子苦等了,焦急的轻叹一口气,被谷秋又抓住由头,问:“就这么舍不得你那几位同乡?”
“老爷哪里的话,小的职责就是伺候老爷,自然事事以您为先,他们等会儿也无妨。”刘籁笑着说道。
穿过前院,谷秋直奔后院卧房而去。平日里伺候的丫鬟们也很微微一愣,却很快出去烧水准备给谷秋泡脚。
才刚刚坐下,谷秋就两三下蹬开了脚下的靴子,整个人瘫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刘籁陪侍在侧,也不敢多话,只是静静地等着谷秋的安排。
时间过了许久,谷秋似乎完全放松下来,将胳膊靠在后脑勺,问刘籁:“今日你可有去苗大人府中递拜帖?”
“按老爷的吩咐,小的一早就去了。”刘籁答道。
“甚好,他们怎么答复你?”谷秋显得有些心急。
刘籁先是看了看卧房中的滴漏,才道:“他们说苗大人今夜有应酬,可能晚些回府。但只要老爷您这边方便,多晚去苗大人都一定等着您。”
谷秋一听这话,对门外喊道:“来人!更衣!”
“老爷您这就要去?”刘籁的意思是时间还早,只怕苗大人未曾回府,去了枯等无聊。
“眼下是我要求人了,不早早去等着,还巴望着苗府的轿子来接你啊?”谷秋很不开心的质问刘籁,把所有怨气都冲着他撒了出来。
刘籁自然知道,谷秋这是故意拿自己出气,本就是个受惯了气的,多这一次也无妨。于是赶紧认错:“小的思虑不周,老爷息怒,小的这就去备轿。”
说着躬身退了出来,一路小跑,心里忍不住抱怨,这没根儿的家伙,就是心狠。说来也怪,没有偷偷成家之前,无论谷秋如何拿他出气,他都能忍受。兴许,自己从小相貌丑陋,也没少受欺辱,所以习惯了。
可是,如今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妻儿,就总想活出个人样子。所以,谷秋只要不拿自己当人,他就会暗暗咒骂,还想着哪天才得自由,享享普通人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