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百官走进浮世殿上早朝时,一辆马车从高台疾驰而出。马车上,双眼噙满泪水的文茵手中紧紧攥着一缕青丝,这是她最后的请求,再看一眼萧正荻,这个自己陪伴了十余载的男人。从婢女的手中接过金剪,剪下萧正荻的一缕青丝,用红丝带系了,从此是诀别,也是最后的念想。
“如果有来生,你我擦肩而过就好,不用问候,不用微笑,这一世都害苦了彼此!”文茵最后抚摸着萧正荻的脸颊,说出了这么一句道别的话。
浮世殿内,百官云集。
“诸位同僚,经昨日审问,太子夜闯皇城一事,现做如下汇报。”开口说话的是周圣瑞,因此事全权由他负责,此时也该由他来宣布关于此事的审问结果。
百官对此事都很关心,大殿上安静的没有一点点声音,大家都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后文。周圣瑞看了一眼幸北之,见对方微微颔首,继续道:“太子因在御史大夫左长风府上宴饮,又受奸人范玉儿下毒,致其神志不清,并以言语唆使太子犯下夜闯皇宫之罪。眼下太子还处于昏迷状态,范玉儿关押于皇城护军值房之中。”
百官之中很快爆出一阵喧哗,有官员问道:“嫌犯范玉儿不关押于天牢之中,为何关押在皇城护军的值房之内?”
此话一出,周圣瑞倒神色坦然,只是魏风临脸上有些难看,想要争辩几句,却又感到百口莫辩,于是只能将责任推给林顿:“林将军,你的人是怎么做事的?为何还将人关押在自己的值房中?”
林顿也是武将,自然很快就像被点着的干柴般跳了出来。刚要开口,就被身后的苗广知拉了拉衣袖,他回头看向苗广知,对方示之以眼色并微微摇头。林顿只得将怒火压下,到嘴的话又变成:“下官知罪,下朝后定会第一时间将嫌犯一干人等交付秋官府!”
这小小的风波才算过去。
幸北之给周圣瑞递了一个眼色,周圣瑞会意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多耽搁,还请太宰允许,下官这就与林将军先去办理嫌犯交接之事。”
幸北之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去吧!”
待二人离开,百官重新安静下来,关键的事情才由幸北之来宣布。
“太子昏迷不醒,太子妃整日侍奉在侧,为祈求太子身体无恙,今日一早就写下手谕在此,命本官早朝时告知诸位大臣。”幸北之的话一时又激起热议,大家都在猜测太子妃会写下何事。
“告神世天下:
东宫太子妃文氏,与太子十余载伉俪情深,今侍奉太子左右,不见好转,心甚忧之。又念及今上亦卧病多时,忧虑笃深。为祈上苍降福神世,福祉惠及天下。文氏自请出家修行,静心为圣上及东宫祈福。”
“啧啧,好一个孝顺的太子妃啊。”有大臣感叹道。
“是啊,东宫夫妻情深至此,真是天下之福。”又有神应和道。
文国公听罢,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却还不停有人跟他夸赞太子妃如何贤德,文国公教女有方之类。麻木的应答着,不停地看向幸北之,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幸北之给足了群臣时间去议论这件突然的事,待浮世殿内恢复平静,才继续道:“此外,太子妃另留下一道手谕,如今太子昏迷不醒,太子妃出家为神世祈福,两位皇孙无人照料,遂即日送入闻天书院,望书院中安排好两位皇孙的学习与生活。”
闻天书院总教习上前一步领命。
神世帝卧病后本是着太子萧正荻监国,可现在太子也昏迷不醒。这一来,为上元王大皇子萧珣走上政坛铺好了路。如今幸北之感叹了一句:“诸位,本官虽为神世太宰,却不敢越俎代庖,代行天家事。然而,眼下情况危急,实需一人出来主持神世各项事宜,不知各位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