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务司内没有杭一合,只剩下一封信让冉胥转交给萧珩。
“王爷,杭大人信上怎么说?”冉胥问道。
“他说,我们明天整理好各类文书,可以回京都了。”萧珩将信递给冉胥。
上面的内容不多,但是提到当初与神世帝的十五天之约,如今只剩下五天了,他们确实应该利用一两天的时间整理文书,准备回程。至于杭一合,已经骑着快马赶往白鹤寺。
萧珩只觉得杭一合的胆量是越发大了,竟然敢欺骗他,只身前往白鹤寺。只能说明白鹤寺内,确实隐藏着秘密,或者杭一合也跟萧珩一样猜到了整件事的复杂性。杭一合只不过是不愿让萧珩再陷入那些无谓的争端罢了。
瀛洲城内的工作好需要人住持,杭一合交代过,要看好叶莫。萧珩则想找叶莫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与其现在还花精力去猜忌,不如拿出点杀伐决断的样子。
“你现在去追杭一合应该能够追上,他不敢骑得太快,就说我这边结束了就去白鹤寺跟他汇合。”萧珩交代给冉胥之后,便同柏无衣去税务司找叶莫。
这短短的几天,叶莫感觉到人生其实隐藏着无数个转折点。当初,只要他选择其中的一条路,可能今天都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面对着厚厚的税务簿子,叶莫脑海中一片空白,纸上的字他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叶大人,咱们聊聊吧!”长流王站在门内,叶莫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他的眼睛适应了许久,才认出人来,跪地行礼:“叶莫参见长流王殿下。”
萧珩走进了这间狭窄的值房,里面堆满了书卷账簿。叶莫的对面还有一张空桌子,虽然也堆着些书卷,但不会对他们的谈话产生任何干扰。柏无衣进来后,关上了门。屋内暗了下来,叶莫小心翼翼地点亮油灯。火苗跳动,发出昏黄的光。
“叶大人这几天辛苦了!只是不知道你是为谁辛苦?”萧珩抿嘴一笑:“千万不要告诉本王,是为圣上,为天下苍生!因为,以本王对你的了解,你从来不曾有过那么高尚的想法。”
叶莫确实想说些场面话,可是萧珩的语气态度已经堵住了他的嘴。他知道,清算的时刻早晚会到来,便只是笑着看向萧珩。
“叶大人,你二十四岁进入官场,当了五年的地方官便入京。在当时的人看来,你应该是要大展宏图的人吧?可是,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本王猜想,年轻的时候能读懂别人的心中所想,是你仕途顺遂的重要原因吧?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再从中获得好处了?”萧珩点破了叶莫的读心术。
叶莫却不恼,仰起头看着萧珩的眼睛说道:“王爷刚才问的,确实是一个令您疑惑的问题。何尝不曾困扰着微臣呢?人心若真的能被读懂,那便不是人心了。人嘛,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就是欺骗,有的时候连自己都骗。”
“你很厉害,看着别人的眼睛,就能洞悉人的内心。我们一群人,用尽方法才知道这一点。”萧珩想起那天下午的游戏与烈酒,自嘲的一笑。
“我知道,你们在试探我,杭大人、徐阳也想试探我。原本我应该保持警惕,不让你们有机可趁,但是我身边的形势变了,我在想让你们知道真相会怎么样?”叶莫也笑了。
“最初是上元王派你来瀛洲的,后来绑架你的人是萧正荻,而当本王出现的时候,你就感到应付不过来了吗?”萧珩将叶莫所谓的“形势”大略的说了一遍。
“不止!”叶莫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他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道:“最初找到微臣的是春公公!”
春公公代表的是神世帝,萧珩从没有想过这件事中还有父皇的身影。
“父皇不信任杭一合?还是他一早就料到,上元王、萧正荻还有我都会牵涉其中?”萧珩不解的问叶莫。但是,当叶莫的眼睛看向自己时,他又害怕叶莫是在故意说谎。
“微臣的办事能力不会比杭大人强,圣上也非先知,只是告诉微臣汇报所有的见闻。”叶莫否定了萧珩的猜想。
然而,萧珩很快问出了另外一个让叶莫为难的问题:“你被绑架的细节也会告诉父皇吗?包括你见到了谁?你们达成了什么释放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