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光牵着马走进马棚去,杭一合也这回身去找萧珩。趁着四下无人,杭一合低声问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去青阳公主府走上一走?”
他的这个想法,萧珩并不是没有,只是突然拜访显得会很冒失,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才是。于是,萧珩告诉杭一合:“她虽然是我的长姐,但平时往来不多,亲情淡漠。如今突然登门拜访,只怕会让人起疑。”
说话间柏无衣也走了进来,开口对萧珩说道:“主子要是信得过,小的就去走一趟。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任务,就是去看看青阳公主到底在不在府中罢了!”萧珩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千叮咛万嘱咐:“可别暴露了行踪!让他们认出来是你,你也就知道此事定然与我相关了!”
这一点柏无衣是再清楚不过的,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趁着夜色刚好可以掩盖自己的行迹。
“那小的这就去办,王爷在家静候吧。”柏无衣抱拳一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两拨人都打发出去了,屋里突然只剩下杭一合与萧珩了,互相对视着却都选择沉默。空气中突然又多了一丝清冷的气息,屋内的火盆燃得再旺,也难以熔化萧珩心中的冰霜。
也许是这样的安静过于沉重吧,萧珩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问道:“当初是上元王求得圣旨,召你回京的。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幸北之,也对你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浓厚兴趣。我回到长洲府衙,没有见到你,听他们说你已经回京了,心里就像缺了一大个口,空落落的。”
“我本来想等你们回来的,可回京的期限逼得紧,最后不得不在传旨宦官的催促下,离开长洲。”杭一合登上马车的最后一刻,都希望他的庾主簿能够打马飞奔而来。他想过无数次,只要庾珩一出现,他就使劲所有力气,将庾珩拉上马车,带他一起离开。
可是,当车帘放下,车轮滚动,杭一合都没有等来他的庾主簿。
“你不会回来了,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杭一合是在彻底死心后,叫停了马车,又从马车中将那封写给庾珩的书信,递给司牧府的官吏。
“我给你写了信。”杭一合澄澈的眼眸,看向对面的萧珩。
只见萧珩点点头,说道:“我看到了。”
“你始终是在怀疑我?”杭一合突然直白的问道,没等萧珩回答他,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也是,今非昔比了嘛!你别问我回来之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先说说岑以微、岑以末的事情吧!”
“他们?”萧珩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天惊心动魄的场景。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话;“岑以微消失了,岑以末死了,被我误杀的。也许岑以微,会来为他的哥哥报仇吧。”
杭一合微微皱起眉头,说道:“那可麻烦了,别的不说,单说岑以微对她哥哥的那种感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不管是不是误杀,只怕都难逃岑以微的追杀了。”对方的惊人本领,杭一合也算是见识过的,一想到她可能会缠上萧珩,就不免为他担忧。
萧珩挤出一抹苦笑:“认命吧,如果真要死在她手里,那我也逃不掉。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死不可怕,等待死亡才是可怕的。”
话说到这里,张光的姜汤也熬上来了。
“王爷、杭大人,先用些姜汤吧,祛祛寒气,想必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张光放下姜汤又问道:“王爷,现在需要上晚膳了吗?”
萧珩抬起姜汤喝了一口,热热的姜汤顺着喉咙一直流向胃中,整个身体暖了起来。
“先等一等吧,反正本王现在也不是很饿。”萧珩一边喝着姜汤,一边告诉张光。
张光得令,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很快又安静了下来,杭一合猛喝下最后一口姜汤,叹气道:“我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你对我有所忌惮,其实也不完全说是没来由的,因为我真的有事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