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杭一合问这些问题的用意,但是徐阳通通都认真记录了下来。王通过去签字画押,这份口供就算作数。
“徐大人,郭允出去之前可有任何异样,不管是眼神,或是肢体的动作?”杭一合喝了一口热茶,问徐阳。
徐阳极力的回想,但是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柳裕与何书吏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郭允的变化。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回大人话,下官那时正在审理一桩郭允欺瞒朝廷的冤案,只记得郭允看到证人何书吏,突然脸色大变,不一会儿便说要去厕屋,下官大意了,才酿成这般祸事。”
看来是有人趁乱犯事,杭一合几乎可以肯定,郭允在当场必然是接收到了某个人的指示,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即便他真的想要去厕屋,就他这么个粗糙的人,是不可能大老远跑到后院来的。
再次起身,杭一合问徐阳:“发现他们的时候,尸首大概在什么位置,什么样的状态?”
徐阳是书吏出身,从来不曾接触过刑事案件,昨夜看到二人尸首没有呕吐,已经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了。现在还要去回忆当时的细节,真是为难自己。可是,杭一合还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他必须要想出来。
毕竟,衙役提醒自己不要挪动尸首时,是自己坚持要用白布盖好的。
“大概......”徐阳努力的回忆,站到两人遇害的位置,用脚点着道:“两人都是仰面朝上的,郭允的头在这个位置,身子朝向这边;这名守卫的头在这个位置,身子朝向这边。”
杭一合取来一根木棍,在地上大概画出轮廓,再让目击者们判断是否如此。很快,就得出两个大家都认可的位置与朝向。
“徐大人,你看!”杭一合指着画出的轮廓,示意徐阳仔细观瞧。
可是,徐阳再怎么看也不知道杭一合想要表达什么,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郭允的头朝南,身子朝北,守卫的头朝北,身子朝南。再看他们的伤口,都是一招毙命,被割破了喉咙。所以,大致可以判断,凶手只有一人,并且是毫不犹豫的出手灭口的。而当时,郭允与守卫应该是背对背站着的。”杭一合说罢,徐阳又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轮廓,好像真的如此。
顺着郭允脚的方向看去,是一扇木门,隐藏在一片常春藤后面,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杭一合过去敲了两下,问王通:“王大人,这扇门通向何处?”
杭一合任过长洲司牧,他的后院并没有任何通向外面的小门。而郭允的后院竟然多出一道后门,这是一个疑点。按照神世律制,私改官府是死罪,郭允明知这样是死罪,又怎么能修建这么一座小门?他不是无知之人,必然是有人庇护。
“回大人,这门原先确实没有,修起来也没有多长时间,约莫三年前,郭大人突然闹着要修这扇门。说是平日里躲着夫人,还要从前门走,别人看着不像话。”王通拱手说罢。
“这话你们信吗?”杭一合问得很直接,王通也不跟杭一合绕弯子,左右现在郭允都死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索性就摇头摆手,告诉杭一合:“整个司牧府恐怕没有几个相信的,只不过大人自己的事,我们不好插嘴。”
“自己的事?王大人作为朝廷官员,居然说出这种目无法纪的话来!”杭一合突然怒目圆瞪,他恨郭允不守规矩,更讨厌这种上行下效的狂妄之举。
王通也知道杭一合为何说这样的话,于是敛起衣衫跪地请罪:“下官知罪,只是杭大人有所不知,不是墙倒众人推,下官背信弃义。而是郭允在瀛洲司牧任上一做就是十年,早已经是为所欲为的土皇帝,我们都知道劝他也没有用,便只能谨言慎行的伺候着他。大人今日若要连下官一起治罪,也是下官罪有应得,下官绝不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