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走到客厅的时候,幸北之正在举杯喝茶,待他放下茶盏,萧珩才踏进客厅,以免对方觉得失礼。
幸北之慌忙起身,目视萧珩走到主位落座。
“微臣参加长流王殿下。”
真是讽刺,不久前还是萧珩前去求见幸北之。虽然前去的人是季山,但后来交流此事时,萧珩完全可以想象出幸北之那高傲的神色。风水轮流转,眼下却是幸北之前来求见。
“幸太宰无须多礼,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我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有话直说无妨!”
管家抬上一盏茶来,沏得很浓,兴许是想要萧珩解解酒。
萧珩话音刚落,幸北之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猜测萧珩应该是刚刚结束了酒局。但是,对方已经让他有话直说,他也就不再绕到其他的话题。
“今日朝堂,听长流王一番慷慨之言,才知道下官是多么无能。”幸北之抬眼看向萧珩,对方没有接话,似乎很是认可幸北之这一自我评价。
“咳咳,”气氛稍有一点尴尬,幸北之轻咳一声,搓搓手继续道:“废太子夜闯皇城一事,微臣实在难以找到关键人证。记得,上次您提到布偶,不知可否协助微臣,尽早解决此事。”
幸北之言辞诚恳,尽可能降低自己的身份,萧珩一口答应:“自然应该!”
然而,他很快提出补充条件:“不过,我有几个想法,与太宰商榷。”
幸北之点头,答道:“长流王请讲!”
“首先,布偶可以给太宰,不过解除法咒的人选,须由本王推荐。其次,整个审问过程,我也会派人参与,还请太宰不要区别对待。”萧珩的第二个条件,显然是对幸北之不信任,幸北之心有不悦,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艰难挤出一个笑容答应他。
“再有,太子妃自请出家的真实原因,还请幸太宰如实告知。”萧珩说罢,抬头凝视着幸太宰。
幸北之脸上一阵燥热,他不知道萧珩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可是,其中内情只有周圣瑞与自己知道,莫非周圣瑞选择了背叛?
“烦请长流王容下官些许时日,下官整理卷宗,再呈与殿下。”幸北之需要一些时间,弄清楚其中内情。
萧珩抬盏浅饮一口浓茶,轻声道:“哦?那便待太宰整理好卷宗,再来找本王要布偶吧!”
幸北之有话要说,却被萧珩一句“来人!送客!”给堵在嘴里。萧珩不由分说的起身离开,独留下幸北之怔怔地立在客厅里。
身为堂堂一国太宰,他可能从没有遭遇过此般难堪,即便是神世帝也没有如此粗鲁对待过他。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有求于人,而别人自然有资本提出合作的条件。
既然如此,那便先回去写完卷宗吧,并且越快越好。在这一点他历来是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他也完全相信,今日所受之辱,日后一定能讨回公道。
“你为何如此与他讨价还价?”
萧珩其实并没有走远,等到幸北之离开后,管家迅速前来向他汇报情况。季山感到很是纳闷,一向温和宽容的萧珩为何突然对幸北之如此冲撞。于是,开口问萧珩。
“为官数十载,幸北之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混官场的本事。他应该知道,本王再不济也是神世的二皇子,长流王殿下。可是,他明明就是来试探我,以为对我态度缓和些,我就会上赶着去巴结他。”萧珩分析道,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继续道:“现在本王是想告诉他,局势已经发生改变,不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
“所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季山又问。
“布偶他肯定是很想得到的,看他的表现吧,卷宗拿来后,我先仔细看看其中隐情,再决定是否爽快的把布偶给他。”萧珩若有所思的说道。
季山捻着胡须,思忖片刻,道:“还是谨慎些,不要因为一时赌气,而乱了分寸,你看呢?”
萧珩微微一笑,也许是有些醉了,眼神飘忽起来,嘴里喃喃道:“亏吃多了,也该学学他们的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