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覃书院的生活紧张又清苦,据《礼记》记载:“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因此,书院开学仪式的第一课即是“正衣冠”。古人认为:“先正衣冠,后明事理。”让学生注重自己的仪容整洁,是首先要上的第一课。入学时,新生要一一站立,由先生依次帮学生整理好衣冠。然后,“衣冠整齐”地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恭立片刻后,才能在先生的带领下进入学堂。
步入学堂后,先要举行拜师礼。学生先要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是拜先生,三叩首。拜完先生,学生向先生赠送六礼束修。
行过拜师礼后,学生要按先生的要求,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净手”的洗法是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洗手的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接下来是朱砂开智,也叫朱砂启智或朱砂点,是开学仪式中最后一道程序。具体做法是先生手持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点上一个像“痣”一样的红点。为“痣”与“智”谐音,朱砂点痣,取的其实是“智”的意思,意为开启智慧,目明心亮,希望学生日后的学习能一点就通。
这一系列的仪式结束后,学子们才算是正式成为了怀覃书的学生。那时侯的人八岁即可入学,但由于经济条件不一,有的学生等攒够上学钱时已经十五岁了。当学生们互相行礼时,四下相顾,不禁哑然失笑,有的学生不及一米高,仍是奶声奶气稚子模样,有的都已发育完全,嘴角长满了黑黑的胡子。
杜衡和丁尔康都是八岁入学,俩个人互相序了年齿,杜衡长丁尔康两个月,故丁尔康称他为“子美兄”,杜衡称丁尔康为“丁贤弟”。
风台府的名称取当地神话宿凤高台、有凤来栖之意,相传古时凤台不叫凤台,另有其名,在其北约10公里处有一王姓人家,其子善射,被众人举为王,其练武台称为王台。一日,王子见一只色彩艳丽的大鸟从空中飞过,便紧紧追赶。追至一河边,王子照着大鸟的翅膀拉弓搭箭,但射中的却是一位姑娘的手臂。王子将姑娘扶回家疗伤治疾,后结为夫妇。男耕女织,相敬如宾。忽一日,电闪雷鸣,天兵骤至。原来这姑娘是瑶池的金凤凰下界,见天兵到来,姑娘又变作凤凰带着王子西飞。中箭后,落在二人初次相会的小河边。见雷电将劈向王子,金凤凰便抖动翅膀,盖住了王子。只见金凤凰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大,铺天盖地,覆盖了小河两岸,化作了山脉、河流。从此以后才被称为凤台府。
凤台府商贾众多,经济繁荣,怀覃书院一墙之隔就是其最繁华的商业街—黄华街。
黄华街,名称来自“满眼黄华”之意,是凤台府最为繁华与着名的一条街,地位相当于今天北京的大栅栏。
黄华街原是南城外的人家依城而建的一条街,街两旁少有整齐鲜亮的青砖大院,多是紧紧凑凑、或高或矮的小房子。沿街多是卖杂货的小百货店,间有理发馆、旅店、小吃铺,满满登登,应有尽有。“德春凉粉”、“全盛饭店”,“更元铺”铺子,甚至是来自上海的“谢春林”头油,“王复春”桂花蜜都在这里能找到踪迹。
书院里的许多学生来自府台下各个县,哪见过如此的繁华盛景。个个均咂着嘴,流着涎,用双眼扒着看门外的人来人往,鼻翼使劲扇动。闻着“德春炒凉粉”的蒜香味,嗅着头油桂花蜜的脂粉味,感到了极大的好奇和满足。
丁尔康也没有见过,但是由于他从小家教极严,秉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古训,强行按住了自己心头的小鸽子,每日老老实实地上课学习。很快,他的小大人模人样得到了书院先生的表扬,先生捋着颌下的山羊须对学生讲:“丁尔康虽然人小但是堪为诸学子典范。”
先生的一句话点燃了众多学子的妒忌之心,他们商量了一个计策,趁先生不在时,派一个往日和丁尔康关系还不错的人诓骗上丁尔康去黄华街上逛一圈。然后再把他的行为告诉先生,看先生怎么重重处理丁尔康?
丁尔康哪里知道他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盘中菜,八岁的他还没有能力去分辩对和错,也不知人心难测,当有人勾着手指对他悄悄地说:“走吧,今天先生不在,同学们约好了一块去黄华街上吃炒凉粉!”丁尔康只是略微做了一点挣扎,就软弱地被美食给勾走了。
当他美美哒埋首在炒凉粉的大碗,和凉粉在交战时,所有的人都已经散去了,他们把他一个人放在了德春炒凉粉的摊子上。这件事情没有人告诉杜衡,所以当杜衡在书院看到有一帮人从先生的书房出来,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掩嘴偷笑时,忙和他们打听,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赶忙跑出了书院,去到了凉粉摊前,看见了嘴角仍挂着芝麻酱糊,意犹未尽的丁尔康。他来不及讲话,拉上蒙蔽的丁尔康就往书院回,嘴里不停地说:“就知道吃,这回你就等着吃先生的花椒板子吧!”丁尔康不解地问:“为啥”?杜衡道:“你不知道书院的规定吗?第一条第一戒:如无先生同意,所有学生均不得私自外出,违者重打五十大板吗?
丁尔康大叫一声:“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