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如遇大赦般地回了家,他实在是太累了,一进家就往卧室里走去。
凌霜华不在卧室,杜衡也没有心思探究她在干什么,杜衡没有脱衣服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现在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从知府的谈话中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暂时解除了危机,一年时间要想把陵高县搞好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他只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罢了。
当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把贞洁牌坊的事情处理好,焦家老太爷已经生病不能出头露面,焦家的当家人又是秀珍,仲文还不同意立牌坊,这一团的乱麻如何才能理清楚呢?
杜衡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解开这个结的方法,正在这个时侯凌霜华走了进来。
今天没有人告诉她杜衡会回来,她也对他回不回家没有什么感觉。
当婢女和她禀告杜衡回家的消息时,她正在书房练字。
近来凌霜华特别喜欢临王羲之的贴,王体的清秀端庄,气度闲适让她特别的迷恋。
她常常是一临贴就是一整天,今天她临的是《快雪时晴贴》,虽然只有二十八个字,但其中或行或楷,或流而止,或止而流,富有独特的节奏韵律。笔法圆劲古雅,无一笔能掉以轻心,无一字不表现出王体的悠闲逸意。
凌霜华如痴如醉般地临摹着,特别是那个”羲”字,笔划众多,左写右写都觉得不好,不是写得太挤就是写得太散,总是不满意。
当婢女来告诉她杜衡回来时,她也没有停下笔来,仍然是一笔一划地摹写着,直到把这个“羲”字写满意了才罢手。
凌霜华抬起头来一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才想起杜衡已经回家了的事情。
往常杜衡一回家头一件事情就是先看看凌霜华在干嘛,然后不管她爱听不爱听,“叽叽咕咕”地和她讲一堆县衙里的杂事。
今天他已经回家老半天,竟然没有来打扰凌霜华,凌霜华觉得十分奇怪。
于是,凌霜华抱着一颗好奇心来到了卧室。
杜衡此刻正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发愣。
凌霜华上去看了杜衡一眼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老爷,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杜衡听到了凌霜华的提问,他没有动弹仍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许久他才回道:“嗯,有心事。”
凌霜华继续问道:“有什么事情竟然能难住老爷,想必是大事。”
杜衡回道:“嗯,是大事!”
凌霜华坐了下来,用竹签边剔着指甲边说道:“老爷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吗?”
杜衡听着凌霜华有些叽讽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
他呆呆地问道:“我若是被革了职,你是不是会舒服些?”
凌霜华回道:“老爷当不当官、革不革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自练我的书法、弹我的琴,再说老爷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吗,怎么被革职呢,应该是提拔才对!”
凌霜华说完后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了杜衡一个人。
杜衡就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他继续盯着屋顶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