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弱的声音在几个人之间略显微弱,但是陆兰芝与古苏母女连心,下意识的就扭头看了一眼古苏,然后就看见了女孩已经睁着眼睛平和的看着自己,嘴角还露出了一抹笑来。
她紧张的一手抱着小吉祥,一手轻轻的抓住了古苏的手,“小……小苏?!你,你醒了?!陶映然,你快过来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
因为听见了陆兰芝的哭声才醒过来的古苏现在看着陆兰芝的样子,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憔悴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痛,她用尽力气回握着陆兰芝的手,然后无声的张了张嘴巴。
“我爱你……妈妈。”
这时候古苏才明白了当时陆毅国跟自己的说的话,又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曾外祖,原来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最想要传达的,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在乎的人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爱你”。
陆兰芝看着古苏张开的口型,心里面自动的就浮出了字来,霎时间泪水又像是洪水开了闸一样,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在一边的陶映然和苏夏瑾看见了,心里面有所触动,苏夏瑾更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帕——上一盒纸巾早就已经被陆兰芝用完了,也都是抹眼泪去了——递了过去。
陆兰芝也没有拒绝,松开了古苏的手,一把抓过了手帕,退到一边,让陶映然上前查看一下古苏的身体状况,
陶映然现在借了医院的白大褂穿在了身上,人站在了床头,古苏也看清了陶映然的脸,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陶映然发现人没有什么大碍后,又多扭头让陆兰芝去休息,让苏夏瑾留下来照顾人。
“映然,别闹了,让护工过来吧,我还要找你嫂子去。”苏夏瑾在这已经坐了一天了,除了看告诉,也是为了甄明珠,虽然知道甄明珠就在楼下,但是他深知甄明珠的脾性,所以没有去找她,让两个人都有点空间。
这话一说出来,陆兰芝抬头看了看苏夏瑾,然后又看向了陶映然,后者则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上的人,陆兰芝瞬间就明白了。
古苏和苏夏瑾的父女关系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是该有个了结了。
于是陆兰芝抓着手帕,抱紧了从一开始就睡得香甜的小吉祥——无论外界怎么样地喧闹,一样谁的跟头猪一样——说:“行吧,你就留下来吧,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不会拦着你的。”
说完,人就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毅然决然的走出去了,陶映然看了一眼苏夏瑾,嘴角勾着笑说:“人刚醒,别那么过分了。”
苏夏瑾无奈的摆了摆手,“这还不是你提出来的,装大尾巴狼,就你厉害了。”
陶映然含笑不语,低头看了一下古苏,伸手把古苏鬓边的头发拨开,笑说:“好好休息,我的小可爱。”
古苏看着陶映然离开了原地,随后关门的声音传进来了后,苏夏瑾就坐了下来,温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再睡一会吧,多休息还是好的。”
男人的嗓音十分的好听,低沉又不至于低到谷底,就像是轻轻的流淌在青石上面的山涧溪水一样,清凉又清澈。
古苏看见了苏夏瑾的脸,就知道了大概了,因为太像了,和没有躺在这里之前的她有七八分的相像,任谁看见了,第一反应都是这两人是父女。
苏夏瑾见古苏没有闭眼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慈爱的面容,“还没有跟你介绍我自己,我叫苏夏瑾,是你妈妈的……朋友,以前我们应该没有见过,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呢。”
“撒谎……”
苏夏瑾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刚刚沙哑着声音说话的古苏,看着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古苏是知道的。
本来还想瞒着的,不过苏夏瑾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必要的了,他笑了笑说:“嗯,我的确是撒了谎,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重要的。”
古苏看着苏夏瑾没有开口,眼神更是带着大量的意思,苏夏瑾也没有介意,反而还觉得很有意思,嘴角的笑意都收不回去,因为这样子的古苏就像是小时候的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样。
苏夏瑾揉了揉眉心,坐在这里一天了,要都有点酸,看来真的是老了……
“谢谢你……”
没搞清情况的苏夏瑾挑眉,两腿微微张开,双手也随意的搭在上面交握在了一起,问古苏:“这是在谢什么?”
不得不说在听见了自己女儿跟自己说谢,苏夏瑾心里面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在很久以前还以为自己堆孩子这件事真的是看淡了,但是现在白送了那么大一只女儿,还长得和自己那么像,不说开心激动是假的。
但是他也不是靠感情说事的人,看见了陆兰芝的样子,也深知陆兰芝是什么人,他心里面有分寸,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古苏竟然知道,还真是意料之外。
古苏睡了一天了,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还是看见了苏夏瑾这么个大活人——还是素未谋面的亲爹——怎么可能睡得着,于是哑着嗓子,插着氧气管还是要和自己这个“亲爹”好好来了“感谢大会”。
“当然是谢你照顾到了我妈的感受啊,我看得出来,你很好。”古苏说话有点小声,周围仪器的声音都能盖过去,但是苏夏瑾就是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
这突然之间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苏夏瑾先是一愣,最后变成了低声笑了起来,这足足笑够了好一会才看着古苏。
本来想伸手摸摸女孩的头发,但是那扎得跟个粽子一样的头,苏夏瑾还是放弃了,根本无从下手,到最后,只能化作了嘴边的一句语重心长的教导,“孩子,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也要明白啊。”
“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妈说了,我不像她,不出意外,那就只能像你了。”古苏说这话的时候,胸腔里面涌上来的都是难受,不过她还是坚持的说完了,大概是对自己这个父亲还算满意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