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结界外天幕亮起的符文光圈太过无害。
又或者众人真以为它只是广仁曦用来吓唬人的幻术。
才导致一众修灵者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许是广仁曦自己,也忘记了自己使岀的这一灵术。
此时竟和废墟边上的一众修灵者争辩起了自己能得到的利益,与其耍起了离间之计。
唯有场上六名老者,眼中还存清明之色。
一直看着广仁曦,从头到尾也未言语,仿若一个旁观者。
而另一半未动手的修灵者,有一些人见广仁曦真有要屈服于他们的意思,眼里不由流露出失望之色。
领头之人被广仁曦的话问住,到现在也还没给广仁曦一个答复。
而他的这个反应,足以反应他们这几十名修灵者皆是临时凑在一起,未合心,互相还存在着猜忌。
广仁曦本以为她这么明显的离间计只是走个过场,并不能给面前一帮人起到什么作用,却没想到真戳中了面前一帮人的软助。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
可对方没有先开口。
广仁曦也没有先开口打破僵局的意识。
甚至,广仁曦似乎还希望他们僵持的久一些,再拖延一些时间……
“诸位先前与我的约定可还作数?”
“如面前女人所说。我们既是同一队的,可不要事后之后,会有人在背后下黑手。”
领头男人面色沉凝思索良久后,终是出声打破了僵持。
可他的询问声刚出,在他身后却有人道了一声:“废物。”
领头男人脸色当下难看起来,正想回头看是谁说的话。
却突感脖子一凉。
喉间传来剧痛,不待他惨叫。
他便在数十双眼睛中喷出鲜血,无声倒地。
而在同一时间,他那被刺穿的光屏,也瞬间消散。
杀死男人的是一枝,尖部泛着金属色的藤条。
而出手的人。
却不是别人。
而是男人一开始唉他黄公的老者。
黄公的出手令院中一众修灵者脸色大变。
尤其是与男人同时出手毁了广仁曦所住房屋的一众修灵者,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
“黄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被杀男人身旁站着的一个女人突然转身看向黄公尖声质问。
被一个低阶人族质问,黄公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白眉轻皱,对着女人一个抬手。
便见女人周遭突地闪烁着暗绿光芒,数百藤蔓拔地而起,将女人从脚到头,包了个结实。
“啊!”
藤蔓包围住女人后如蛇猎食般不停收缩。
只不过几息之间,便将感觉到痛苦而尖叫的女人直接绞成了碎肉沫。
血。
淌了一地。
当藤蔓尽数缩回地里。
一众修灵者皆看着眼前的肉沬,脸色惨白。
一时间,鸦雀无声。
广仁曦也不由打量起了突然伤害自己人的老者,若有所思。
“我们六人不岀手。”
“小女娃,这院中一众修灵者且看你如何处置。”
“若你处置的得我们心意,我们甘愿留在望城,助你实现你想做的事。”
见广仁曦未曾疑惑或惊讶出声,名叫黄公的老者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广仁曦,神情和蔼说到。
他这话一出口。
除了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的五名老者。
场上其它人皆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猴耍了,那他们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明明商量好一同将望城中的女人控制住……如今,他们竟变成了这几名老者投诚的筹码……
事情一挑明。
场上一众修灵者皆生逃意。
六名老者皆是灵师,女人似乎也是灵师,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
若是再不逃,真任面前女人处置,他们焉能活命。
“分散了逃!我们不能等死!”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场上一众修灵者突然灵力大放,纷纷跃起往四周散开。
“啊!”
“唔!”
可他们刚飞跃而起到半空,却纷纷捂着脑袋迅速坠地。
一个,二个……一群修灵者从天幕掉下,摔得鼻血直流。
这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广仁曦却揽着少年的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面前一帮人是作茧自缚。
她可不想同他们一样。
六名老者先反水后投诚……她可不吃这一套。
所幸。
时间也够了。
“我若是对这些人处置得当,你们六人便会全力助我。”
“你们的投诚,我自然很乐意接受。”
“不过。”
“我希望若我处置这些人得你们心意,你们能拿出最大的诚意助我。”
“成为我的奴仆。”
“可行?”
广仁曦语带笑意淡道,仿若没看见六名老者变幻了数下的脸色。
六名老者中,有一名人族老者听到广仁曦的话张了下嘴想说什么。
却被黄公抬手阻止。
黄公像是一个真正和蔼的老人一样看向广仁曦。
他的眼神带着欣赏的意味。
“年轻人勇气可嘉。”
“如果你能让我满意。”
“我们可以考虑。”
广仁曦看着他,面具下的唇角轻勾:
“这样啊。”
被广仁曦揽着的少年感觉到广仁曦在说这话时,臂肌突然绷紧。
当下便猜测出,广仁曦是生气了。
当下抿紧了嘴盯着面前为首的老者。
他不喜欢惹广仁曦生气的人。
而广仁曦话音刚落,场上除六名老者之外的大半灵修,皆感到体内寒意突升……
“反刺。”
不大的声音在废墟场上响起。
场上大半修灵者突觉心脏一片刺痛。
而正当他们捂着胸口想运行灵力查看时。
冰棱生长的声音突然在一瞬间清晰传入他们耳中,直冲他们脑海……
“唰唰唰!”
“啊!”
“啊!!!”
尖锐的惨叫声在结界中响起。
无数冰棱在月色下突然绽放,带出一串串喷涌的雾色血花。
以生命为养分,惊恐惨叫为喝彩,瞬间绽放的血色冰花,在月光的照射下妖异而凄美……
“这是……什么?”
“妖、妖术!”
“邪修!她是邪修!”
死亡的人永远固定的一刻扭曲面容。
活着的人,由灵魂生出的恐惧。
脑海中的凄厉惨叫生生止于唇边。
想要生存下去,不由的恶向胆边生,只想为存活争取一线生机剩余修灵者。
急中生智而出的抹黑之言。
仿佛在提醒场上六名老者,女人是为世所不容的恶魔。
他们若是助她,便与她一样,将受世人唾弃。
可他们的小心思终是不敢大声喧扬。
因为。
他们不敢保证,他们的命,
能不能留到抹黑成功那一刻。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五识灵敏的一众修灵者口鼻。
他们,从未像此刻这般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