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罐的酒jīng,她已经有些困了。
酒对于她是催眠的,甚至要比褪黑色素还好用。
“怎么样,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了,总归是……”后面的话兰杉没有继续说下去,延长的尾调足以包含她所有想表达的东西。
换另一只手拿手机,姜可笙身子一歪,懒散地倚靠在墙边。
被空调chuī得冰凉的墙壁挨着肌肤,驱散了些困意:“一起吃了饭,在学校食堂,他和老板聊了些文学上的东西,我听不懂。”
停顿了一下,她的声音比刚刚*更低落一些:“之后就说再见了。”
“你又不和我们说以前的事,为什么会分手,”电话那端语重心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该说些什么。”
“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们有各自都想要去做的事情,但这两条路是一个十字路口的两个方向。”打出一个微甜的酒嗝,她轻阖上眼,心中冒出“算了”两个字,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
似乎周围的朋友,从来都不相信他们是真的和平分手。
就好像所有人都认为,一定是一方有致命过错,两方恶语相向老死不相往来才叫分手。
兰杉应该是准备睡了,姜可笙依稀能听到她往脸上拍护肤品的声音:“诶,你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
这次轮到姜可笙沉默,她静止了半晌:“吃了几次饭,不合适。”
深吸一口气,姜可笙不想多聊这件事:“不早了,你明天还得上班,等下周周末一起吃个饭?”
“好。”
挂断电话,姜可笙望着夜色下依旧灯火阑珊的B市,抿住嘴。
刚刚放在腿边的手机又再度被拿起,借着窗外的暗光,她的手无意识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只看了一眼就完全记住的头像。
她出国读书的那几年,把国内的手机卡停了。
现在用的社jiāo软件,都是回国新办卡后,重新申请的账号。
以前的Q/Q已经几乎不用了,现在的微信账号里也几乎没有以前的同学,大多都是同事和杂七杂八的人。
季昀还在用以前的那个账号,朋友圈gān净得却像是新申请的。
仅有的几条朋友圈,是五年前转发自B大公众号的,学院要求转发宣传的公众号文章。
要不是有这几条远古的朋友圈,她甚至以为季昀屏蔽了她。
嗤笑一声自己真是太看得起自己,姜可笙把手中的易拉罐放在一边,整个身子缓缓倾倒,最终蜷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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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姜可笙只感觉自己的肩膀像是散了架。
昨晚她本来只是想在飘窗上矫情一下,没想到直接就睡着了。一觉下来情绪没好多少,倒是离落枕只有一步的距离。
歪脖的都市丽人看世界,整个办公楼都成了比萨斜塔。
就当是梦里休假旅游了。
周一早上是领克资本的例行早会,因为胜鑫材料的项目进入关键期,一整个会议开下来已经过了中午。
姜可笙抱着电脑回到自己工位,刚拉开椅子,隔壁工位的同事就敲了两下两人之间的分隔板:“Coco,刚刚你的手机一直在震,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昨晚她在飘窗上睡着,直接导致了她的手机在今早没电,索性就放在工位上充了。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扫过,她从抽屉里拆开一袋饼gān,分给同事,轻笑道:“没什么大事,谢谢。”
手机上一连十几个未接电话,备注全都是“徐年”。
她的相亲对象。
起身走到楼梯间,姜可笙没急着打回去*,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暖气片上,开始自顾自地拆着饼gān包装。
像料想的那样,她刚撕开,手机也跟着震动起来。
只不过这次不是徐年打来的。
“笙笙啊,吃过午饭没?”中年妇女的声音底气十足,不用开免提也不用把手机放在耳边,一字一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打来电话的是她的远房表姨,舅姥姥的女儿。
徐年是她朋友家的儿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完全是这几个老太太硬牵的线。
苍白着脸把刚刚打开的饼gān又放回去,姜可笙赔着笑,乖巧地回道:“吃过了。”
“我今天听那个小年说啊,他早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想约你出去吃饭,你都不接,是不是对他不太满意。我一听这哪行啊,赶忙跟人家说你工作忙,每天跟个陀螺似的,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全掰开了使。这不,刚安抚好,我就赶紧给你打个电话来问问情况。”表姨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没有留任何气口。
“抱歉,我上午在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里充电,没有看到。”音量虽然因为疲惫而降了下去,但她依旧是不卑不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