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不敢相信,两人说了几句王蔺便进了屋,长公主看向他道:“皇后刚刚离去,丞相可曾见到。”王蔺走上前看了看阿妩,然后才回答:“在门口见到说了几句。”
长公主起身思付了一下觉得这些话当着阿妩的面不好说,于是眼神示意了下王蔺便走出屋子,王蔺与阿妩说了几句也紧跟着出来。两人并肩向外走去,长公主也不避讳直言道:“天子脚下阿妩和子澹遭遇行刺,丞相认为是何人所做?”
王蔺脸有些紧绷,“这事她倒真做的出来,”他顿了顿接着道,“得王氏女者得天下,她一心只想阿妩嫁给子隆,若真是她所做今晚这一趟岂不是多余?”
长公主侧眼瞧了他一眼,“丞相是觉得不是皇后所做?”
王蔺未回话,长公主又问:“那阿妩的婚事丞相觉得该如何?”两人已走到他们的屋前,他驻足好久才道:“阿妩若真想嫁给子澹只怕会难上加难,但我会尽力。”
翌日王蔺下了朝便回了相府,长公主正在抄写佛经,王蔺便坐在一旁跟她闲聊着,一瞥间看见一个小匣子,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夫人,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长公主坦然道:“装了些上好的玉石和几方未雕刻的印鉴。”王蔺顿时有些讶然,“我平日里都很少买这些,不知夫人竟如此感兴趣?”
长公主抬起眼来,“那岂不是正好互补!”
王蔺被这没由来的话撩拨得心里痒痒的,百无聊赖之际打开了匣子,取过一枚印鉴还未说话长公主便取过,走到一旁将他前几日的书房展开将印鉴印了下去,然后看过王蔺道:“夫君以后不如就用这一方印鉴?”
王蔺想要戏弄她一番,因此凑近了些故作嫌弃地皱了皱眉,“为夫还是用我常用的那一方就好。”长公主一怔,不过随即就笑了声:“夫君常用的几方印鉴都是我刻的,既如此用那一方有什么区别吗?”王蔺心里后悔得紧,他把这一茬给忘了,只好赔笑道:“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
两人笑谈了会王蔺便去了书房,长公主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便带着徐姑姑进了宫,昨夜王蔺跟她说让她跟谢贵妃一道去皇帝面前请求赐婚,其余的他自会安排。谢贵妃在宫中软弱除了子澹和皇帝可以依赖外再无别人,昨日子澹遇刺后已心有余悸,现在长公主又来找她商议自然是一口便同意,两人便到了皇帝面前请求赐婚。
皇帝面对二人的请求并未拒绝当即就答应了子澹与阿妩的婚事,待谢贵妃离去后皇帝与长公主缓缓走着道:“瑾若,当年母后执意将你嫁到相府,委屈你了。”长公主微微一笑:“皇兄言重了,彼时瑾若年纪尚轻,虽是母后的圣意,”她停了下来心下思虑着:“可我也是欢喜的。”
皇帝语气有些凝重:“这些年以来,别人尊称你为长公主,丞相之妻,无比尊荣,可只有朕知道,我跟母后亏欠你太多了。”
长公主眼神并未闪烁,视线平视着认真道:“从前之事瑾若不愿再提,能与丞相相伴还有着一双儿女,瑾若就已经知足了。”
皇帝未料到她会提及王蔺,因此问道:“皇兄问你,你和王蔺同chuáng共枕几十年,对他可足够了解。”长公主向前走了几步沉吟许久才缓缓道:“同chuáng异梦——”皇帝的声音在她身后显得沉重了许多,“王氏本就位高权重,这些年来王蔺在朝中的势力竟是越来越大,让朕不得不思量不得不防备。”
长公主回过身与他相看着,皇帝再言:“朕想问,现在的瑾若到底是朕的妹妹,还是丞相之妻。”长公主面上虽未有变动,但低眸间露出了一些难以言明的笑意,像是笑在了心中又像是未笑,抬眸时道:“瑾若已嫁入相府,百年后也只是葬入王氏祖坟并非皇陵,虽为皇家女但已是丞相之妻,自当以王氏以丞相为重。”
申时时分长公主离宫回了相府,徐姑姑一直跟在她身后在未柳池旁静静走着,徐姑姑见她一脸愁容于是道:“公主,可是因为家主才闷闷不乐。”
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阿徐,你可知母后薨逝前曾给我留了一道遗诏?”她心里涩涩的很是不好受,“母后和皇兄虽多次对我嫁入相府表示愧疚,但先是给我留了遗诏今日又这般问我。”
徐姑姑不解的问道:“公主,遗诏的内容是什么?”
长公主苦笑了两声,“若丞相日后与我失和想废弃我时,可拿出遗诏遵太后遗命,我与丞相和离。”她微仰头神色有些悲戚,“我虽为晋敏长公主但早已嫁入相府,百年后我的牌位也会被放在王氏祠堂里供后人祭拜,况且母后和皇兄多次以骨肉亲情多番设计筹谋,我也是时候该分分清自己是何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