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蔺那好看的面庞没有一丝反应,只道:“臣今日受教了,也有一句话送给陛下,”他含着笑,“再好之人也比不过自己的接发之妻。”
皇帝听到脸色已变,他这话即是回答刚才自己跟他所言之事同时也是讽刺自己,“好了时间不早了,朕就不留丞相,去看看瑾若吧!”
王蔺离去后皇帝看着太液池里还未开放的荷花无奈的叹息着:瑾若,皇兄尽力了,王蔺待你是否真心且不论,但他终究放不下韩氏一事,他都放不下你又何曾放得下。
柔仪殿里,长公主怀抱着阿妩哄着她睡去,见到王蔺前来轻手轻脚的将长公主抱给徐姑姑然后才道:“刚才跟子澹玩闹不小心摔了一跤,哄了好久才睡着。”
王蔺看了一眼察觉无碍后才让徐姑姑抱着阿妩离去,转身一看长公主已奉了茶,两人只默默的饮茶也不说一句话。王蔺微微咳嗽一声开了口:“你瘦了!”
长公主有些愕然,她本以为王蔺来只是跟她说要出使南越一事,但没想到一开口却是这样的话。她端起茶盏以掩饰自己现在的局促,谁料他又言:“许是宫里的甜汤不合夫人的口味。”
提到甜汤长公主就心惊,“是我对你不住,”王蔺语声低沉,“那么难喝你都喝了下去,是我疏忽大意了。”
“其实……也不算太难喝,”长公主还是心软,“丞相下次只要不把糖当成盐放即可。”
说笑归说笑,王蔺还是言归正传道:“我明日就要出使南越,这一去总得要几个月,夙儿一人在府中我总归不放心。”
长公主无声的吐了一口气,还未开口听他说:“瑾若,跟我回家吧!”她起了身温声细语道:“在宫中一月我其实早有回相府之意,只是母后劝我道要让丞相你亲自开口接我回府,她只言你若想我回去自会来接我。”
王蔺清晰的说着:“那夫人肯跟我回去吗?”
长公主沉默了,许久后才回过身肯定道:“当然,母后之意瑾若岂敢违抗。”
话语之间两人已渐渐陌生,就连回府也是因太后,其实这话已是在暗指嫁给他是太后的旨意,如今心死跟他回去也是因为太后,由始至终她的命都不由自己。
翌日王蔺率着一行人在辰时时分浩浩dàngdàng出城,昨晚长公主已带着阿妩回了相府,连夜为王蔺准备行装又在城门处目送王蔺出城,并塞给了他一封书信,微笑着道:“一路保重,我等你回来。”
出了城门王蔺便打开了那封信,看到第一行字就红了眼眶——
丞相,昨夜睡在你身边你可知我一夜无眠,而这不是第一次,我想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瑾若生于皇宫为马家之女,若嫁一个闲散王爷日子想必也不会难过,可偏偏嫁入相府成为丞相之妻,与你相伴了十二年。
初入相府时你生的仪表堂堂,待我也是谦恭有礼,瑾若只是一介女流不懂朝堂之争只想与自己的夫君相携一生。嫁入相府虽是母后的旨意,可初入相府时我也是欢喜的,只因不知不觉中对你情根深种。
与你大婚后的第一年我便为你王氏诞下嫡长子,看着你抱着夙儿兴高采烈的与生产后疲劳不堪的我商谈着夙儿的将来,我只想与你相夫教子过完这一生。
但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让我毫无防备,你瞒着我将韩氏藏了起来,且已有身孕。在我怀有夙儿的时候我的夫君竟与别的女人肌肤相亲,身为长公主的我无法忍耐,遂一时气急回了宫在母后面前哭诉。
丞相,多少年以来我总想问你一句,你若纳妾我虽不情愿可却是阻止不了,你为何要将韩氏藏起来等她有了身孕才告知。你可知此举有多伤我,我满心以为你只有我这一个女人,你只与我育有一子,你却骗了我!
我虽伤心你如此待我,可我也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jiāo代,我无心想对韩氏如何,但我却忘了自己的身份,母后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皇家的脸面何存。
韩氏再如何也怀了你的孩子有了王氏的骨血,就算为了你我也该留住这个孩子,可母后心意已决再多的人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韩氏被拖下去之后你起身也离去,我看着你看我的眼神,就已知晓我今生所求从此刻起只会是痴心妄想。
果然回了相府你不愿见我去了别院,我想跟你解释你却亲手用了我赠你的白玉毛笔欲想写下和离书,若非夙儿哭闹不已让你分了心,只怕七年前你我早已和离。
自那次后你我以往的恩爱再也不存在,你将所有的jīng力放在了朝堂之上,在相府你待在书房的时间都比待在我们的屋内多,我知道你其实不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