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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帅哥指定有病(5)

  她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和微信号,还有副主任随手给她拍的两张全身照,简一言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脱了咖啡店工作服再来询问招聘这事儿,但愿能被选上。

  不然就要作为学员进来,可她对画画一窍不通。

  而且学员身份也没有工作人员来得畅通无阻。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总归有些累了,简一言候在电梯门口,翻看刚收到的短信。

  简家大嫂发来的。

  委婉表达了相关歉意,估计是听简一行说了“原身病好,并且记忆全在”的事儿。

  简一言没有回复,电梯门开的时候锁了屏。

  这会儿下午三点多钟,按道理说身为画廊老板不会再过来了。

  故而突然看到,她也就一时呆在了那儿。

  电梯里有两个人,都穿得西装笔挺,外面搭了件黑色大衣。

  一个靠近按键处站着;一个站中央偏后,低头滑动手机屏幕,表情冷淡,全身上下似乎写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很难将这样的一个人和乞丐恭联系在一块儿。

  “进么?”常春伸出手指按住电梯开门键。

  简一言点了一下头,要进的时候常春又说:“我们上的。”

  “我也上。”她理直气壮迈进电梯,站在常春身旁。

  和,他的前面。

  常春手指悬在3和4两者间,估计她不会去3楼,2楼去3楼直接爬楼梯会比乘电梯来得快。

  他按了4,然后问:“您现在会困吗?”

  话当然不是在问她,简一言不由得竖起耳朵,起码要听听目标人物和乞丐恭是不是同一个音色。

  隔了一秒,身后响起他微哑略淡的嗓音:“来杯咖啡。”

  简一言一边试着将这道声音和乞丐恭的重合,一边喃喃着咖啡低头看自己衣着:“哦。”

  电梯里顿时变得好安静。

  静到电梯门打开了,她才领悟过来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好意思啊,”简一言偏头去看电梯壁里的他,“我以为你在和我说话,恭……先生。”

  恭律收起手机,目视前方,没有吭声。

  身后忽然如芒在背,简一言收回视线,发现常春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手指摁住开门键。

  她抬头瞄了眼4,微笑:“三楼谢谢。”

  常春微蹙眉尖,扭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松开手,任由电梯门缓缓合拢,抵达六层。

  简一言识趣地侧身让开,背抵着电梯壁,右手食指尖一下下地叩击在左手握着的手机屏幕上。

  “哒,哒,哒。”

  她垂眼看他从面前走过,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不是香水味。

  像什么提神醒脑的香。

  这似乎是一个乞丐身上不可能会有的。

  可以暂时排除了乞丐恭和这位画家恭的联系。

  不过……

  这世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模一样的人么?

  她不信。

  日落高楼,学员们三三两两地陆续离开;夕阳斜下,褪去了精致妆扮的工作人员们,裹上了厚厚的外套打卡下班;暮色深深,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小吕激动道:“出来了!”

  小乌举着望远镜:“不,不是他好像。”

  简一言懒懒掀了掀眼皮子,抬眼看向画廊六楼。

  灯亮着,落地窗帘闭着,整栋楼就只有那间房还有人。

  他一个人留下来干什么?

  “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做,还继续等么?”小吕回头询问:“他会不会不出来了?”

  她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不是会不会,是肯定不会。”

  远处,停车场驶出一辆车,似乎正是画家恭的那位助理。

  -

  第二天,她还在睡觉,小乌的电话打了过来,说画家恭于十分钟前刚离开了画廊。

  “助理来接他的么?”简一言揉揉眼睛。

  “不是,”小乌说,“我看他往地铁站去了。”

  “地铁站……”

  简一言脑补他在地铁车厢,周围围着一群上班族的陌生人。

  她坐起来:“上了哪号线?”

  小乌:“我没跟。”

  简一言“嗯”了声:“你也回去睡觉吧,今天不用过去了。”

  他应该不会再去画廊。

  时间还早,可以迟些起床。

  她点开微博搜进画家主页,粉丝两千多万都快赶上演员恭了。

  动态基本上,全是转发与画相关的东西。

  微博动态设置了半年可见。

  最近的一条原创博,还是在今年八月中旬,他分享了两张图片。第一张像在私人画室里,没有人物出镜;第二张像是什么画廊博览会,不确定是否在二子展示厅。

  并且,如果放大第二张,你会在诸多的画作中,看见一幅藏蓝色破败小洋楼的画作。

  怎么可能?

  但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可能是真的。

  再次蹲到他临幸画廊,是在新年的前几天。

  她给小吕提前放了年假,小乌暂时不走。她哥让她早些回去,她以各种理由委婉地给拒了。

  她哥又在电话里闷声闷气抽了抽鼻子,还说哥过去陪你。

  二十几年,这位哥对她真是掏心掏肺。

  简一言说:“哥,等等的,我带个妹夫回去给你玩玩。”

  小乌激动地指着车窗外:“姑爷现身了,小姐。”

  简一言抓起望远镜看了看,非常确定是他,匆匆和简一行说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掐了。

  完了想起什么,她问:“你叫他什么?”

  “姑爷啊,”小乌一脸无辜比她还要纳闷点儿,“不是刚刚小姐你自己说的吗。”

  “……”

  呵呵,这称呼变得真快。

  今儿不同以往,画廊很晚很晚才关灯下班。

  美女员工团们出来的时候,都怪高兴的;有的直接上了男朋友早早等候的车,有的手挽手一起去往地铁的方向,有的站在路旁边等车边数着红封里的一沓钞票。

  于是简一言知道了,画廊肯定给她们放年假了。

  在不包括工资的前提下,新年红包不低于一万两万块。

  “小姐,”小乌说,“我留下来陪你过年的话,会不会也有压岁钱红包可以拿呀?”

  简一言低头看手机,勾了几个外卖下单:“你在想屁拿。”

  小乌肚子叫了:“小姐,你饿不饿啊,我猜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我们先吃饭吧。”

  简一言勾头看了眼六楼:“我叫外卖了。”

  小乌跟着勾头看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常春出来了。但这次没有去停车场,而是站在路边等了计程车过来,才坐车走了。

  简一言说:“今晚他可能会提前出来。”

  小乌表示赞同。

  外卖将要抵达的前几分钟,小乌按照她的吩咐,拨通了一串手机号码,拨了两遍才接通。

  电话里头很安静,小片刻男声低沉沙哑:“喂?”

  简一言点了点头。

  小乌立刻说:“打扰,您是恭先生对吧,楼下有您的外卖。”

  静了两秒,他淡淡说:“我没有点外卖。”

  挂了。

  简一言望向六楼,窗户的光已经变成了红色。

  看上去怪渗人的。

  当天夜里凌晨三点多钟,停车场收买的那个管理员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恭先生走了。】

  她次日早晨醒来才看见。

  次日傍晚,停车场管理员继续发来一条:【恭先生来了。】

  第三天凌晨同样三点多,那位管理员又发:【恭先生走了。】

  以此一直到了大年三十。

  有了几日的良好睡眠,简一言在今天起了个大早。城市热闹,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她吃着早餐,翻看手机,刷到他最新微博动态时还有些意外。

  四个字“新年快乐”加一张画作配图。

  配图里出现一只女人的手,中指和食指上都戴着钻戒,中指那个很难不理解为“订婚戒指”。

  评论区风向所言,倒跟她想的相差无几,都在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结婚对象了。

  她把图片原图保存,查了一下拍摄日期。

  一个小时前,07时:32分。

  这么早,难道昨晚在一起么?

  简一言被这个可能性,弄得顿时有些恼火,就像被对方绿了的那种感觉。毕竟,每个时空的目标人物都是她的人。自然而然地,对她来说就形成了一种顺理成章。

  她发短信询问停车场管理员。

  管理员说:【恭先生最近几天都是一个人来的,没有看见车里还有其他的女人。】【我这边已经放年假了,刚刚问过值班同事,他没有去取车,还在画廊。】【恭先生每年过年好像都在画廊,至于有没有女人陪着我就不知道了。】

  她心里很不平静。

  小乌昨天回老家的,没有人给她开车了,她虽然会开车但是没有驾照,便叫了一辆滴滴车。

  将至十一点,到了画廊楼下。

  平日里需要刷卡或前台同意才可以进的大门,现在是敞开的。

  画廊楼前,并排停着几辆高级私家车。画廊的大厅里,站着几名精英模样的男女。

  简一言戴上口罩,理了理长发,两手揣进驼色大衣的口袋里,走进大厅。

  大厅左右两边都有展示厅,精英男女靠近左边,于是她就往左边的展厅走,走近了听见交谈声。

  她的突兀出现,让交谈的几人全部望了过来。

  简一言看见了4个女人,更可以说是贵妇。而他呢,就处在贵妇们的上首,似乎在介绍画作。

  她撇开眼,假装自己只是来看画的。

  他们也继续讨论起来。

  偶尔有出价者,不过都被他轻淡沙哑的嗓音婉拒了。

  她有注意听,这几位贵妇似乎都想要正中央的那幅12寸作品。

  离得远,简一言只觉得那画里像条红蛇。

  没过一会儿,外头的一名精英进来提醒,十一点了。贵妇们走的时候,都有带走一幅两幅作品。

  简一言举手机假装拍照。

  心说你千万别来撵我走,你要敢撵我,我就揍你。

  她拍着拍着,走到正中央的那幅作品前。

  这会儿看清本身,哪里是什么红蛇,而是一根红鞭子,是鞭身上画满了古怪符文的红鞭。画作右下角有黑色印章,署名:律。

  标注:非卖品。

  一只手忽然闯进视野,遮住红鞭画作。

  “不要看太久。”她听见旁边响起那道声音。

  让人窒息的,怀疑的声音。

  简一言抬眸,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睛:“你,究竟是谁?”

  怎么会知道这条鞭子。

  这条沾染了炼狱之气,在阴曹地府跟了她几千年的赤炼鞭!

  女人的眸光浮动,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恭律手从画上挪开,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自我介绍:“恭律,这间画廊目前是我所有。”

  简一言:“我,”她往后退了小半步,“我想问的是,你画得这条红鞭子灵感来自哪儿?”

  “梦里。”他爽快答。

  “那,”简一言不相信,也瞥向画作,“你刚才为什么让我不要看太久,画不就是看的吗?”

  “看久了会晕。”他将红色金丝绒布盖住画作,说:“这幅作品有些邪门,不要看得好。”

  “怎么邪门了?”

  自己的爱鞭被打上“邪门”的名头,简一言能高兴才怪,虽然沾染炼狱之气,但它没伤过人。

  伤得都是鬼。

  “抱歉,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恭律温和道:“今天本来并非开门日,你要买画吗?”

  简一言想说“我买红鞭画,你能卖给我吗”。

  他肯定不会卖。

  “我想问一个问题,”她指尖碰到口罩边缘,“在一个月前,我来过一次,但没看见你。你这里的学生说,”她观察他表情,“你好像每隔三月都会消失很久。”

  “我觉得你可以再问问,每年我来的次数是多少,每年我号称休息的次数又是多少。”他眼里含着礼貌的微笑:“如果你问了,我相信你会发现,身为一名画廊老板其实并不需要每天都来。”

  简一言尴尬笑笑:“你说的有道理啊哈哈哈。”

  恭律神色温和地看着她,明明没有说话,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却好像在催促“你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也该走了吧”。

  乌鸡鲅鱼。

  奇奇怪怪。

  表里不一的狗男人。

  简一言坐在咖啡厅,心里把符合的贬义词儿都骂了一遍。

  回味他当时的神情,哪里是什么温和,分明是傲慢。

  “一份蓝莓芝士三分甜一杯咖啡常温不加糖!”

  “就在这儿吃?”

  “不,打包送到二子!”

  “好嘞!”

  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靠近点单台,台内领班和店员讲电话的声音她也能听见个大概。

  画廊只有他一个在,点的也是单人份。

  简一言摸摸下巴,感觉自己的机会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