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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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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律脱掉西装外套,挂在门旁的衣架上,转过屏风,对上了她措然不及的视线。

  他手指搭在衬衫袖口处,一边解着扣子,一边施了个水系的清洁法术,笑了下:“吵醒你了?”

  简一言偏头咳了声:“没,我还没睡。”

  说完,她又发现自己这会儿半欠起身子的姿势,连忙改口,“我说还没……睡得着。”

  她坐正了。

  恭律坐到床边,女人却瑟缩着往床里躲了躲。

  他眼神一黯:“怕我?”

  简一言愣了一下,摇摇头,稍微斟酌了一下,又坐回先前的那个位置:“我睡外面。”

  恭律笑说:“好。”

  卧室里的灯都没开,唯一的亮光只有窗外映进来的月光。

  今夜没有风。

  晚间带子晔出去吃饭的时候就觉得空气有些闷热。

  故而之前决定开了窗子睡觉。

  但这会儿……

  简一言的余光里,就是他慢条斯理脱着衣服的画面,明明相处了四世,怎么还会不好意思?

  还有……脱衣服之前能不能关一下窗子啊?万一外面有什么路过偷听墙角的怎么办?

  恭律忽然低笑了一声。

  简一言朝他望过去的那一刻,就听见木制的古风窗户吱呀合拢的声音。乌鱼子!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喝红酒吗?”他就这么大方地敞着衬衫纽扣,唇角噙着善意的戏谑,漂亮的身材一览无余。

  简一言点了一下头,问:“你能不能不听我心声?”

  恭律:“嗯,为什么?”

  简一言:“我没有隐私了。”

  恭律恍然大悟:“好,我会尽量改掉。”想到什么又笑:“作为道歉,你可以听我的心声。”

  “这……”

  她想说没必要吧,出口却是好奇的语气:“我也可以么?”

  恭律不说话了,笑着去取酒。

  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两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一杯快满了,一杯却只有三分之一。

  她下意识就伸了手去拿那杯酒少的,不过恭律缩了下,换了杯满地给她:“我酒量不好。”

  “……”

  虽然有点儿不太绅士,但说的好像是事实。

  简一言不计较这个,拿了酒多的那杯,竖起耳朵想听听他心里是不是在嘀咕什么呢。

  但什么都没有。

  恭律和她碰了一下杯,不小心听见了她刚才的两句心理活动,觉得委实可爱。

  可爱?

  简一言终于听见,意外地看向他,然后又听他在心里说:喝醉了能自在一点儿么?

  像时空里那样……

  好喜欢她的热情……

  不然再给她来一杯……

  简一言对他的滤镜瞬间碎了,灌醉她还能干什么,男的就会想这种事儿:“不要脸。”

  心声一顿。

  恭律清了嗓子:“听见了?”

  简一言闷头喝完了剩下的红酒,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不过顺着他的话做事显然不可能。

  恭律把她的杯子拿走:“还要来一杯么?”

  简一言偏不如他的意:“我不想喝了。”

  他点了点头,同样把酒喝了。

  紧接着一个晃神,手里的两个杯子就不见了。

  她听见他心里说:也好,清醒着做最有感觉。

  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他心里所说,简一言冲到嘴边的一句脏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两片微凉带着酒液的薄唇堵住了。

  他吻着她。

  像每个时空里的那样。

  简一言并不知道阳间和鬼界存在的时差问题,她以为每一个时空的第一次,应该都随着最后一次任务的结束而结束了才对。

  但不是。

  她感到疼痛感到愉悦,獠白的牙齿咬在他肩头。

  恭律顿了顿,等她咬得没那么狠了,才沉吟了一下:“能动了吗?我也有点疼的。”

  简一言想一巴掌把他扇下去。

  约莫这句心声被听见了,他把她的两只手分别握住,控制在头部两侧:“忍忍。”

  窗户好像没有关严实,外头有蝉鸣声溜了进来。

  昏暗的卧室里突然明亮,竟是吊灯亮了,缠绵中的两道影子映照在床里侧的墙壁上。

  简一言倏然僵住。

  她长长的头发垂下来,一边别在耳后,一边搭在肩上,咬着嘴唇不再动了。

  恭律躺着看她,眸光迷离嗓音低哑:“怎么了?”

  简一言:“灯关了。”

  恭律哄着:“我想看着你。”

  又要看她表情,又要听她心声,这男人怎么这样,简一言咬牙挤出两个字:“关了。”

  恭律真怕她下一句就是“算了不来了”,打了于个响指,变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昏暗。

  次日她醒来时,身旁无人。

  候在门外的女鬼佣人日常惨白着脸,尊敬问好:“十殿那边出了些意外,爷被请过去了。”

  简一言迈出门槛打了个哈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今天的天气很好,说明女儿的心情不错。

  她抻了个懒腰:“子晔呢?”

  女鬼佣人说:“爷说过,一日不读一日功,十日不读十日空,少爷每天都要学习。您吃早餐吗?我去给您准备准备?”

  简一言还没从“爷说过”的那句话上回过神,摆了摆手:“我有事出去,不吃了。”

  -

  有阳光真是好啊。

  和阳间的太阳不一样,不会把鬼魂们当做烤肉来晒,滋地一下连渣都不剩。

  鬼都喜欢阴间的太阳,可能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还活着的向往。

  奈何桥鬼声鼎沸。

  有个憨批撑着个一个芭蕉叶用作遮阳,引来一片唏嘘骂声。

  今儿孟婆高兴,汤的味道调得也比往日好,看见简一言过来愈发高兴:“我给你盛一碗。”

  简一言拒绝:“不要了,我吃完来的。”

  自从上一次有幸目睹孟婆眼泪拌汤之后,她就发誓一辈子不喝孟婆的胡辣汤了。

  孟婆笑了下,小声问:“一家团聚了?”

  简一言眼珠子瞪得贼大:“你怎么知道的!”

  孟婆说:“子晔少爷晨跑路过这儿跟我打招呼了。”抬头望天补充说,“四象复苏是吉兆。”

  如果这在阳间,简一言肯定会嗤之以鼻“迷信”,不过经过昨天书房一行,她现在已经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管他什么吉不吉,跟我儿子女儿没关系就行了。”

  孟婆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你来干什么的?”

  忘川河河水有毒,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红色彼岸花盛开在地狱的忘川河畔,绚烂鲜红,妖艳却恶毒。

  简一言疑惑:“能活在忘川河里的鱼,究竟是什么鱼?”

  孟婆听过这件事:“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我怀疑,”简一言说,“当年阎王爷误把鱼精认成了我。”

  “不可能,你是崔府君亲自送进十八炼狱的,阎王爷醒来事后肯定会查问崔府君啊。”

  孟婆说完一顿,想起什么:“不对,崔府君将你打入十八炼狱后,消失过一段时间。”

  “什么叫消失?”

  “当年除了大狱动乱,还有一件事。”孟婆说:“咱们地狱里每天都会消失一两只鬼魂。因为动乱影响较大,消失的鬼魂非凶即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阎王爷重伤昏迷后,崔府君亲自去查了这件事,一查就是近百年。”

  简一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件事情来,但稍纵即逝。

  没有精准地捕捉到。

  孟婆懒洋洋说:“如果你的想法成立,那阎王爷当时在近百年后将你放出来也就说得通了。崔府君就是那时候回来的。”

  “你见过那鱼的真身没?”她追着问。

  “我那会儿哪在意这个,不过听说是有四只脚的,很丑很丑的真身,难为阎王爷不嫌弃。”

  孟婆鄙视一番。

  四只脚,难道是鲵?

  简一言开始对那位传说中的老师产生了兴趣。离开奈何桥后,她去了一趟十八炼狱。

  她的身份并没有广而告之,但很奇怪,她所过之处,鬼差看见都会毕恭毕敬。

  十八炼狱使者称她“王后”。

  这名头听上去委实怪怪的。

  简一言说:“我能进去吗,想看看炼狱池。”

  炼狱池里满是岩浆。

  表面覆着层炼狱火,每一层的级别都不相同,普通的小鬼第一层炼狱就得灰飞烟灭,而越是穷凶极恶的鬼越要下十八层炼狱。

  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死,要么净化恶根。

  当年崔府君把她送进来,本意是让她直接灰飞烟灭,但没想到她竟不惧炼狱里的任何刑法。

  还把炼狱池成千上万的恶鬼们逼到精神崩溃。

  恶鬼们记得她。

  简一言甚至听出了几道熟悉的音色,都是老油条了。

  她蹲在池边打招呼,也有新来的恶鬼过去扒拉她的裤脚,妄图拉她下来一起共沉沦。

  恶鬼们头皮发麻,忙把新来的傻鬼踩到池底去。

  “你怎么来了?”

  “这没有你的位置,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听说十七层挺好的,增加了许多趣刑,你去祸祸他们,我们可不想再来一次联名投……”

  恶鬼话音一顿,顿在了她掌心撩起的一波熔浆上。

  嘈杂的炼狱池顿时安静了,不少恶鬼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在她身上看见神的力量。

  简一言甩了甩手:“果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恶鬼们:“……”

  简一言席地而坐,两条腿在池边晃荡,笑了一下说:“我来,是想问你们一件事。”

  恶鬼们没吭声的。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说:“最近,或者一万年前,有没有奇怪的东西溜进来抓魂魄?”

  炼狱池里的魂魄大多都是经历过十七层慢慢下来的。

  只有她当年突然空降,知道的事情肯定没他们多。

  “一万年前你不是在么?”有鬼问。

  简一言:“在我来之前。”

  群鬼嘈杂。

  她听见有一两道声音在研究说“她比起以前变了很多”,或者是“当年我就说她脑子有病,你们不信还一个劲儿拍她马屁”,再不然“话说她神身哪来的”。

  简一言咳了一声。

  群鬼安静下来,为首的一只鬼说:“如果是一万年前,那我知道一点。白无常去过十二层,带走过十几只恶鬼,当时没有崔府君的文书,我记得非常清楚。”

  “黑无常不在?”

  “只有白无常,不过我下了十三层之后,听其他鬼说黑无常也去过,同样带走了十几只鬼。”

  简一言暗道奇怪。黑白形影不离,绝不会分开办事,怎么会分开带走不同层数的鬼呢?

  而且都是恶鬼。

  回到了阎王殿,简一言直接去往书房那边,隔壁房间没关门,她悄悄地探了半个脑袋张望。

  阳光恰好在地面上照出一个影子来。

  恭子晔正在独弈,看见影子倏然抬了头:“妈妈?”

  简一言笑了一下走进去,环顾四周问:“你老师呢?”

  恭子晔落了一子:“老师和爸爸出门了,你不知道?”

  简一言顿时不吭声了,危险地眯着眼睛,瞥见棋盘,皱眉:“你一个人下什么棋?”

  恭子晔说:“老师给我留了个棋局,我明天要交的。”

  交他妈的交。

  这鱼精是不是脑子有坑?

  留什么作业不好,留一个棋局傻逼吧?古代吗?可想而知平常教得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了。

  估计和阳间的知识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

  简一言捻起一个子说:“带你出去玩儿,去不去?”

  恭子晔看着棋盘很纠结,老师布置的作业不能不写,但妈妈的邀请又不可以拒绝:“我去。”

  -

  夜半,恭律回来的时候屋里还亮着灯。

  他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了坐在沙发的她,低头捣鼓着手机,懒洋洋地翘着腿,在他关门后便放下手机抬了头,一副审讯的样子。

  “女儿今天心情不错,乱葬岗都变成草原了。”简一言说。

  乱葬岗常年蛮荒,岩石峭壁寸草不生,别说现在了,就是以前也绝对没有半株绿色的植物。

  恭律猜她话里有话,悄悄听了她的心声,但怪了,安静一片。

  “你也去踏青了?”简一言瞧他不说话,主动问。

  恭律蹙了一下眉:“他们没有告诉你么?”

  “说你去了十殿,我以为你会给我带礼物回来。”她说。

  十殿住着十位王,珍奇富贵各不相同,宝物遍地不为过。

  “想要什么礼物,下次给你多带点儿。”恭律坐过去。

  “珍奇异宝免了,物质的东西我不喜欢。”简一言把他靠过来的小腿撞开:“再有下次,就干脆点送我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吧。”

  恭律愣了一下,时空里的某些画面冒出来。

  他立刻明白:“你误会了。”

  -

  ps:

  呼伦贝尔大草原好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