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香林跑过来给柳勤开门,“勤勤,你们怎么才到?”
柳勤十分淡定,“哦,刚刚路上发生了个小事故。”
“什么事故?”
“好像是车祸吧?我也没看清,司机师傅就绕了个圈才过来。”
司机惊讶地盯着柳勤,没见过这么说谎不咋眼还一套套的姑娘。
张希铭已经见怪不怪,掏钱付车费。
司机收了钱,猛然发现不仅刚刚淡定说谎的小姑娘,就连这个长刘海的小帅哥也一本正经……没错,两个人特别像,都是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车费付完,出租车离开,六人汇合。
司亦瑾凑了过来,“柳勤,蓝雨祁说你们已经买完菜了?不是说好了我们买菜吗?”
“怕时间不够。”柳勤道。
“怎么可能不够?一下午的时间呢。”
“我是说,我怕我时间不够。”
“……”司亦瑾无语,“我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俩的身份了?有你这么怼干哥哥的吗?”
柳勤嘴角抽搐,“你可以把干哥哥身份收回去。”
“呵呵,你我才不便宜你呢。”司亦瑾不上当,别人都以为两人认个干兄妹是柳勤占便宜,懂行的人才知道,真正占便宜借机要挟的是司亦瑾。
柳勤不舒服,“要想当我哥,以后就别呵呵,我最讨厌人呵呵了。”
“为什么?”司亦瑾不解。
“因为某人呵呵得我心烦。”柳勤不再理会,拉着姚香林和蓝雨祁便向小区大门口走。
“谁呵呵得你心烦?”司亦瑾虽然这么问着,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一边问一边促狭地看向张希铭。
而正主张希铭丝毫不以为意,一本正经地跟着众人走。
进了小区,右手边就是一个小超市。
“你们在这等等,我去买。”蓝雨祁道。
柳勤不解,“你去买什么?”
姚香林笑眯眯地挽住柳勤的手臂,“纸牌,我们商量的结果是,你和张希铭准备饭菜的时候,我们四个打牌。”
“哦,好。”柳勤心中嘟囔着——打牌?太无聊了吧,这么宝贵的时间难道不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例如……每人发一套题纸做个测试啥的。
蓝雨祁刚进小超市,司亦瑾也跟着进了来,“纸牌的钱我付。”
蓝雨祁内心慌张,但脸上还是强做镇定,“还是我付,今天你们四个是客人,不能让客人付钱。”
“什么客人主人的?本来说好我们买菜,最后菜被你们买了,买纸牌就别破费了。”说着,掏出黑色钱夹。
蓝雨祁挣扎片刻,暗暗咬了下唇,“不行,说我付就我付。”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司亦瑾吓了一跳,毕竟蓝雨祁平时别说大声说话,连声都很少吭,“行行行,你付还不行?别生气。”
“我……没生气。”蓝雨祁连忙低头,用长长的中分发遮盖发红的面庞。
就这样,蓝雨祁付钱买了四副扑克,随后六人上了楼。
防盗门打开,迎面便是温暖的阳光以及沁人心脾的香气。
“哇,这个味道好好闻,是名牌香水吧?”姚香林狠狠嗅了几下。
柳勤噗嗤一笑,“还是香林识货,这是雨祁的香水,之前我每次拿来当空气清新剂,她都要和我拼命。今天因为你们要来,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把香水贡献出来了。”
蓝雨祁气得直翻白眼。
姚香林惊呆,“勤勤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香水多少钱吗,你竟然拿来当空气清新剂。”
“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不识货,”柳勤从前好歹也做过专柜小姐,“但香水有保质期,蓝雨祁收藏几瓶香水也不喷早晚过期,还不如废物利用。”
蓝雨祁的心在滴血。
“就算过期,人家也收藏不是?”姚香林少见地和蓝雨祁站在一条战线,毕竟只要是个正常的女生,看见名牌香水沦落为空气清新剂,都会心疼吧。
“过期后,要么香水里的酒精蒸发,要么味道变质,最后剩的都是空瓶。都不如把香水用完再灌点自来水进去纪念来得有意义。”柳勤不急不缓道。
“怎么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早晚是个空瓶。”
“……”姚香林和蓝雨祁气得脸都变了,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司亦瑾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当哥哥的劝你要有点情趣,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连香水都不喜欢?”
柳勤白了一眼,之后小声嘟囔,“谁说我不喜欢?我只不过是个实用主义罢了,买了不就是用的嘛,摆着看算什么?”一边说,一边将书包送回房间。
柳勤的声音不大,其他人没听清,但张希铭却耳尖地听见了。
他挑眉,眼神飘向半敞开的门,饶有兴致。
简单的安顿好之后,柳勤和张希铭便到了厨房,开始处理食材。
张希铭脱了外衣,系上围裙,“拟菜单了吗?”
柳勤掏出一张纸,“我写了一份你看看,如果觉得哪里处理得不好,可以改。”
张希铭拿了菜单凝眸审视,“木须肉?”
“嗯。”
“和鸡蛋炒柿子冲突吧?炒鸡蛋类的菜一份就够了。”
“但香林喜欢鸡蛋炒柿子。”
“那就把木须肉改了,”张希铭说着,便扭头看食材的数量,估算着已有食材做出菜单上的菜色后还能余下多少。
柳勤低着头,没说话。
“怎么了?”张希铭嗅到一股不妥的味道。
“木须肉……我想吃。”
“……”张希铭皱了下眉,伸手刮了刮自己光滑的下巴,“如此说来,木须肉和鸡蛋炒柿子好像也不冲突,就定这两个菜吧。”
柳勤想笑却又不想笑出来,咬唇憋着。
张希铭凑了过去,俯下身,“这么容易就高兴了?你还真好哄。”
“……”柳勤只觉面颊火辣辣,抬起头瞪了一眼过去,“你说什么?”
张希铭立刻翻脸不认人,“没说什么,开始吧,我先把这些洗了,你摘菜。”
“呵呵,”柳勤学着某人的口吻,“我说张大厨,您这样不妥吧?”
“什么不妥?”
“衣着。”
“衣着?”张希铭低头看自己黑色纯棉长袖t恤外的围裙,“哪里不妥了?”
柳勤唇角勾着戏谑的笑容,伸手一指,“你瞧瞧你自己的刘海,一会烧菜如果掉进去头发怎么办?你不知道厨房人员要把头发打理好吗?就是食堂的阿姨也戴帽子吧。”
张希铭知道柳勤是要捉弄他,“好,你找个帽子给我戴。”
“帽子没有,发绳有,怎样?”柳勤的笑容越来越邪恶。
张希铭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要给我扎辫子吧?”
“真聪明。”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发绳,磨刀霍霍。
张希铭下意识后退两步,“别闹,这里可是厨房重地。”
“你也知道是厨房重地?一会你就让我们吃你的头发?”柳勤步步紧逼。
“我不烧菜了,你来还不行?”
“你洗菜和切菜时掉进去头发也不好吧?”
“洗菜和切菜我也不管还不行?”
“你忍心让我自己洗菜切菜加烧菜吗?”
“……”张希铭肯定是不忍心的。
说话期间,柳勤已经把张希铭逼到厨房的角落,“乖,扎个头发而已,不疼,真的不疼。”
“……”张希铭本来就白皙的面颊,再次白了一白,“真的别闹。”
“都说了,我没闹。”
“要不然……给我戴个发夹?”
“偏不,我要扎辫子。”柳勤冷笑,“放弃挣扎吧,你刚刚不是说我好哄吗?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好哄。”
“……”张希铭这才知道,柳勤这家伙是在报仇,“要不然,我们换一个惩罚的方式?”小声哄着。
“拒绝,就要扎辫子。”
“……”
最终,走投无路的张希铭就这么被扎了辫子。
辫子扎好,柳勤看了看,“不行,重扎。”
张希铭舒了口气,“算你有良心,不忍心我太难看而出丑。”
“你还真说错了,就是因为你扎辫子太好看,所以……呀!”一声尖叫。
“怎么来?”张希铭一愣。
柳勤已经冲出了厨房,“香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客厅里,四个人已经开始打牌。
众人见柳勤一脸惶恐,也是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蓝雨祁下意识站了起来。
“香林,你答应给我的照片呢?”柳勤问。
“照片?”姚香林一拍额头,“我忘了,要不然我现在回家取?”
“不行!”
只听从厨房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姚香林,你敢!?”正是冲出来的张希铭。
废话!如果姚香林偷偷交给柳勤,也就柳勤自己看,最多泄露给蓝雨祁,何况以柳勤和蓝雨祁的性格,不可能八卦到大肆宣扬。
但此时姚香林回家取了照片就糟了,如果司亦瑾看见,搞不好冯尉就能知道,就冯尉那张嘴……后果不堪想象。
柳勤见张希铭脸色变了,立刻猜到其想法,也发现自己这行为太冒失,“不用取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照片,回头再说吧。”
司亦瑾一头雾水,“什么照片?”
还没等姚香林回答,柳勤道,“哦,就是上回我陪香林到市里参加歌唱比赛的照片,她的服装是我做的,我想要照片留念。”
因为有理有据,也因为柳勤说谎太过逼真,司亦瑾竟丝毫没怀疑,“不就是照片吗,着什么急?明天给你带就是。”
姚香林一直没说话,但视线却被张希铭吸引,“呀,希铭,我发现你把刘海扎上去……挺好看的。”
众人看去,司亦瑾也道,“造型不错,很帅。”
“呵呵。”张希铭扔下冷笑,就转身回了厨房。
柳勤缩了缩脖子,“你们玩好。”转身也回了厨房。
厨房里,张希铭就头顶小辫子开始洗菜。
柳勤凑了过去,侧着身子偷瞧,“生气了?”
张希铭懒得理会。
“我错了还不行?别生气了。”柳勤小心翼翼。
张希铭斜眼看了她,“那你……”刚说完两个字,声音戛然而止,“算了,饶了你一回。”
柳勤眨了眨眼,她猜想张希铭欲言又止的内容肯定是要用某种方法惩罚她,她还没笨到往枪口上撞,很快便顺坡下驴,“多谢,多谢,我们抓紧时间烧菜。”说着,头也不抬地开始处理食材。
张希铭扭过头看着故意回避的柳勤,哭笑不得,“你这家伙,真是狡猾。”
柳勤偷偷耸了下肩,才不肯接话。
另一边。
客厅里。
四个人继续打牌。
四个人先是打了几把锦县流行的“炸金花”,但这种打牌全凭运气,热闹归热闹没多少技术含量,打了一会姚香林就没兴趣了,“我们换一个刺激的玩法吧。”
蓝雨祁没回应,司亦瑾有了兴致,“什么刺激的玩法,赌钱吗?”
姚香林瞪了一眼,“拜托,我们还是高中生好吗?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高中生!再说,谁和你这土豪赌钱,没意思。”说着,眼睛眨了眨,“所谓,人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们玩点心理战。”
“什么心理战?”
“就玩红桃十找朋友。”
司亦瑾一头雾水,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什么红桃十什么朋友,怎么玩?”
姚香林开始讲解,“一会呢,我们四个先把牌分了,然后抓到红桃十的那个人可以随便喊一个a以下的牌做朋友,谁抓到那张牌就是你的同伙。这不是亮点,亮点是,一切不能说出来,换句话说,除了拥有被红桃十要到的同伙外,没人知道到底哪两个人是一伙。惩罚自然也得严厉点,被憋的一伙要体罚——男的俯卧撑、女的做蹲起,怎样?”
“好像很好玩吧,我们试试?”司亦瑾从来都是贪玩的。
“对,试试。”姚香林立刻开始洗牌,四人抓牌。
抓牌结束,第一轮抓到红桃十是姜越。
姜越左思右想,“我就要黑桃九吧。”
司亦瑾赶紧看牌,竟然发现自己手里有黑桃九,那种刺激险些让他不小心笑出来,但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憋住了,装成若无其事,“哎呀,也不知道这黑桃九在谁那,我猜肯定是在姚香林手里。”
姚香林翻了个白眼,“你个傻蛋,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不知道你抓到黑桃九了?你这是贼喊捉贼。”
蓝雨祁见自己手上没有黑桃九,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姚香林,又看向司亦瑾,陷入沉思。
随后,姜越出牌。
因为司亦瑾是姜越的下家,所以配合得游刃有余,可惜了姚香林牌打得不错,姜越和司亦瑾没把两个对伙连锅端,只抓到了蓝雨祁自己。
换句话说,这一轮蓝雨祁输。
蓝雨祁面颊通红,思忖着要不要起身做蹲起。
与此同时,司亦瑾却莫名心疼起来。
两个人视线相碰。
蓝雨祁问道,“我需要做多少个蹲起?”
司亦瑾慌张,“要不然就……不做了?我们规定只有连锅端才体罚。”
姜越也赶忙道,“对对对,连锅端才体罚。”
蓝雨祁这才重新坐回了位置,“谢谢你们。”
姚香林噗嗤一笑,“一个打牌而已,不赢天不赢地,不用这么拘谨,刚刚你牌不好已经尽力了,打得不错。”
“哦。”
别看蓝雨祁的表现得平静,实际上心底却既暖暖又高兴。她以为自己和姚香林永远水火不容,却没想到也有这么和谐相处的一天。
她现在开始理解司亦瑾了,为什么司亦瑾这么喜欢和这群人聚在一起,因为温暖、因为善良、因为无忧无虑的快乐。
司亦瑾在洗牌,姚香林开始给蓝雨祁巴巴地讲了起来,“红桃十要朋友的关键点就是这个,别像司亦瑾那样傻乎乎的贼喊做贼,要用各种暗示提醒你的同伙,例如不打击同伙、例如专门打击对伙,只要你同伙是个有脑子的,慢慢就会发现。”
“哦。”蓝雨祁是个听话的好宝宝,一边认真地听,一边认真的记。
司亦瑾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你自己打牌技术不咋样还给别人讲,可别误人子弟。”一边说着,一边将洗好的纸牌扣在桌上。
姚香林气得直跺脚,“姜越,你就眼睁睁看他讽刺我吗?”
姜越哭笑不得,“亦瑾没恶意,和你说笑呢。”
司亦瑾怕姜越夹在中间难办,也赶紧道歉,“哎呦香林大小姐,小的错了还不行?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继续。”姚香林高抬贵手。
紧接着,开始了第二轮。
大家静悄悄的抓纸牌,突然司亦瑾大吼一声,“有了!有了!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