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前行，下了楼梯。
在楼梯拐角，蓝雨祁终于没忍住，低声道，“下回不了。”
柳勤笑眯眯地看着她，“就知道你是好孩子。”
“……”
就在蓝雨祁尴尬时，突然一楼楼梯的拐角小空间闪出一人，是名女生，身高和身材和蓝雨祁差不多，“柳勤，你过来一下。”
柳勤一看，竟然是依旧鼻青脸肿的古雪阳，古雪阳找她做什么？
蓝雨祁二话不说，挡在柳勤身前，“有什么事和我说。”
古雪阳挑了下眉，“你们的关系倒好，放心，我不是找她麻烦的，就算是找也不能间操时间明晃晃的找吧。”
“那是什么事？”蓝雨祁问。
“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古雪阳钻入楼梯拐角下面的小空间。
柳勤和蓝雨祁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蓝雨祁皱了下眉，“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确保安全再叫你。”
柳勤哭笑不得，拉住蓝雨祁，“拜托，你以为这是武侠片？里面还能有什么机关密道？我进去看看。”
“我们一起。”蓝雨祁依旧不放心。
“好。”柳勤不动声色地看了蓝雨祁一眼，心中温暖。
进入了小空间，柳勤大吃一惊，竟然是古雪阳将柳婷婷抓了过来。
古雪阳鼻青脸肿，是前一天蓝雨祁揍的，而柳婷婷脸上的伤不比古雪阳轻，更是新伤。
“古雪阳，你打了柳婷婷？”柳勤吃惊。
古雪阳冷哼一声，“这挑拨的婊子，不打还留着？”声音顿了一下，“抱歉，我忘了她是你堂姐，你不会生气吧？”
柳勤失笑，“我像那么圣母的人吗？从她骗我跳下楼的一刹那，我和她就没什么亲属关系了，如果非要有个关系，那就是仇人。”
柳婷婷吓坏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再挨打。
她内心恨死了柳勤，如果现在手里有一把刀，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扎过去。
蓝雨祁撇了一眼柳婷婷，之后对古雪阳道，“谢了。”
“客气。”古雪阳也瞪了一眼柳婷婷。
蓝雨祁道，“柳勤你消气吗？不消气再揍她一顿。”
柳勤冰冷着脸，摇了摇头，“暂时不揍。”
“……”柳婷婷抖了三抖，暂时不揍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以后会揍？
虽然很难堪，但为了不挨揍，柳婷婷还是咬了咬牙，“堂……堂妹，对不起，那次真是……误会，堂妹……看在我们姐妹一场……”
“停，我懒得听你装模作样的浪费时间，”柳勤走到柳婷婷面前，居高临下，伸手抓住柳婷婷的衣领，将其硬是拎了起来，“我问你，为什么煽动我跳楼，为什么二伯要杀我？”
蓝雨祁和古雪阳吃了一惊。
“没……没杀你，我们是亲戚怎么……”
柳婷婷的话还没说话，柳勤一个嘴巴就抽了过去。
柳婷婷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柳勤，你打我？你敢打我？”
二话不说，再次抽了个耳光过去。
古雪阳惊呆了——这是她之前绊倒的女生吗？这是那个逆来顺受，连吵都不吵一下的女生吗？
蓝雨祁在一旁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观看。
柳勤将柳婷婷扔在地上，自己则是半蹲在她身前，清秀的面颊毫无表情的，周身散发着阵阵戾气，“如果你不说，那以后我就天天打你。”
“我……我告诉老师！”柳婷婷哭着喊。
“谁说上课时间打你了？有本事你别来上课，只要下课离开学校，立刻套上麻袋就是揍，见你一天揍你一次，见你两天揍你两次。如果你敢叫人陪，那就带着一起揍，左右打一个也是打，揍一双也是揍。”
柳婷婷更是害怕，哇哇大哭。
柳勤伸手捏住柳婷婷的嘴，“亲戚一场我可奉劝你，别引来太多人，现在蓝雨祁身上有官司，如果牵连蓝雨祁被开除，可就不是我出手的问题了。”
柳婷婷顿时就不敢哭了，憋着哭，泪眼鼻涕流了一堆。
柳勤见柳婷婷识时务，就放开手，“说。”
柳婷婷摇头，柳勤立刻举起了手。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柳婷婷大哭着。
柳勤心中暗暗惊喜，她没想到柳婷婷这么快就招了，实际上柳婷婷如果打死不说，她也没办法。
什么套麻袋猛揍，都是她说出来吓唬人，她哪能干这种事？
柳婷婷浑身抖着，嗓音也抖，“我……我……我说出来，你就……就别找我……麻烦了。”
“放心，只要你说，之前的事就算是一笔勾销。”这个时候，无论是什么要求柳勤都能答应，她实在想知道原因。
时间仿佛静止了，除了柳婷婷的挣扎和喘粗气声。
蓝雨祁和古雪阳也都屏气吞声，紧紧盯着柳婷婷。
柳婷婷眼神闪烁，但偷看柳勤满是杀气的脸，最后紧紧闭眼，“我爸说，只要害你死，让你装成自杀就行。”
柳勤大吃一惊。
蓝雨祁和古雪阳也震惊。
别看蓝雨祁和古雪阳是小混混，但到底只是个高中生，最多就是打打架，还没上升到出人命的地步。
“为什么要杀我？我们好歹是亲戚，就算平时关系不好，但为了不杀柳健康和柳蓬勃，一定要我？”没什么惊讶和恐惧，柳勤只有懵逼。
柳婷婷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爸说，只要我配合让你死，我们家就能在县城买大房子，能把我和妈都接到县城，能给我转学到实验高中，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
“换句话说，用我的死，给你们换金钱，”柳勤失笑，“就算是有人雇凶杀人，就算是没理由，但总得靠谱点吧？我柳勤值那么多钱，我怎么不知道？”
蓝雨祁却意识到一个问题，上前一把掐住柳婷婷的脖子，“我问你，你爸还准备下手吗？”
柳婷婷吓坏了，努力摇头，“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柳勤伸手把蓝雨祁拽回来，“谁买我的命？”
柳婷婷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问过我爸，他死活不说。”
古雪阳急了，“柳勤，要不要去报警？”
柳勤凝眉想了一会，之后叹了口气，“报警？报警讲的是证据，现在除了柳婷婷，还有什么证据？而且柳婷婷到了派出所，如果说是我们屈打成招，搞不好我们告人不成反被告。”
“那怎么办？”蓝雨祁问。
柳勤垂眼看着柳婷婷，耸肩，“没办法，只能自己多注意。”
“……”古雪阳。
“……”蓝雨祁。
是啊，别说华国法律如此，换一个国家法律也都这样，不能为了一个有可能发生还没发生的案子而出动警察或者抓捕嫌疑人，否则派出所岂不是乱套了？
柳勤深吸一口气，“行了，你走吧。”
蓝雨祁急了，“就这么放她走？”
柳勤哭笑不得，“不这么放走，还怎么办？把她活活打死？她的命值不值钱先不说，我自己的命还很值钱呢。”
蓝雨祁白了一眼，俯下了身，危险地眯着双眼，“柳婷婷你听好了，回去告诉你爸，再对柳勤下手，我们蓝家放不过他。来县城？呵呵，知道锦县是谁家地盘吗？”
柳婷婷吓得哇哇哭，“我……我不敢说，我爸要是知道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我爸非打死我不可，真的！我爸经常打我，每次打我都往死里打，不信你们问问柳勤。”
讲真，柳勤也不知道二伯是不是经常打柳婷婷，此时此刻她心情就诡异的平静，没有担心，也没有害怕。
“算了吧，蓝雨祁你还小看金钱的魅力了，就算他们不来锦县，还有这么多地方可去，回头我防着点就行。”
蓝雨祁甩开柳婷婷，“哼，柳婷婷你记住，如果你爸准备动手，你立刻来告诉我，否则就算你们走到天南海北，我也会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来告诉柳勤，”柳婷婷就快跪下磕头了，上前抱住柳勤大腿，“妹妹，你是我妹妹呀，我们是姐妹呀，你饶了我一次吧。”
“滚。”柳勤嫌弃地骂了一句，“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
柳婷婷只觉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柳勤，这人冷漠起来，比蓝雨祁还可怕。
柳婷婷放开手，立刻溜着边儿跑了。
柳婷婷一走，古雪阳道，“柳勤，我再一次和你道歉，我之前错怪你了。”
柳勤哪还有心思考虑和古雪阳的恩怨，或者说，她就没把和古雪阳的恩怨放在心上，“没什么，下回冷静一点就行，”声音顿了一下，“抱歉，我不是对你指手画脚，我多言了。”
古雪岩噗嗤一下笑出来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蓝雨祁一直跟着你了，原来你有自己的本事。”
蓝雨祁听说自己“跟着”别人，心情有点不爽，脸色也难看起来。
“多谢抬举，但我没什么本事。”柳勤伸手一指脸色难看的蓝雨祁，开起了玩笑，“别看这家伙一张臭脸，实际上嘴馋得很，天天要我烧菜给她吃，不烧就摔西瓜。她现在跟着我走，也是为了让我服务她的胃而已。”
因为有了柳勤的打趣，气氛很快有了缓解。
蓝雨祁一直不屑地站在一旁，古雪阳道，“喂，蓝雨祁，你变化很大。”
蓝雨祁嗤了一下，“变怂了？”
古雪阳知道蓝雨祁讽刺自己背后说其坏话，“怂如何？不怂又如何？就好像柳勤说的，小孩子才在意对错、成年人只衡量得失。以后我也要慢慢变了，不能像从前那样莽撞。”
蓝雨祁略有惊讶，挑眉，“真不容易，你竟然主动要改变。”
古雪阳痞气吹了口气，“拜托，也不是小孩子了。”
古雪阳和蓝雨祁很早就认识，但却没什么交往，今天这一事，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古雪阳见柳勤若有所思的模样，道，“你放心吧，我在二班能看着柳婷婷。”
柳勤缓过神来，“那就谢谢了，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好。”
柳勤转身离开，蓝雨祁也低头钻出了狭小的空间。
间操已经开始了，整个操场满是体操韵律的旋律，因为不方便再进入队伍，两人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靠在花坛上看学生做操。
蓝雨祁矛盾纠结了好久，终于道，“别担心，我们全天在一起，有我保护你，别怕。”
柳勤噗嗤笑了出来，“好，谢谢你。”
蓝雨祁脸瞬间红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谢谢你。”柳勤直接敷衍了过去。
她怕危险吗？还真不怕！只是有些懵罢了。
上辈子她跳楼后砸断了贺一凡的手臂，之后就退学工作，紧接着去省城，后来又辗转到了帝都。
浑浑噩噩的一生，她实在不记得二伯后来是不是出手了，或者没出手，或者从出手到失败都没被她察觉。
那么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因为她去了省城？因为她去了帝都？
当初她的行踪不算保密，只要二伯有心打听就能打听出来，可以追杀过去。
如果找到二伯放弃的原因，是不是就能避免了一切？
但她这种对待方法是不是也太过被动？是不是应该化被动为主动？
人生重活一次，但轨道却不同。
柳勤越想越头疼，伸手揉着太阳穴。
“怎么了？病了？身体不舒服？”蓝雨祁扭头看向柳勤，满脸的担忧。
柳勤叹了口气，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没什么，抱歉，让你担心了。”
蓝雨祁立刻就不高兴了，“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在你眼里，我们两人还用这么客套？”
柳勤噗嗤一笑，“好，刚刚那句话当我没说，你保护我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安全。”
蓝雨祁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最近蓝家仇敌消停了，当年我爸妈创业的时候，和不少人争地盘，你这点小事和我当时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放心吧，我知道怎么注意安全。”
柳勤侧着头，看着蓝雨祁淡淡笑着，“认识你，真好。”
蓝雨祁的眉头紧皱，面颊闪过一丝红晕，“别这么肉麻好吗？”
柳勤挑眉，“好，”语调一转，“最近功课，有什么困难吗？贺一凡主动提出援手，说你不会的题可以问他。”
蓝雨祁略有吃惊，毕竟她和贺一凡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转念一想，贺一凡这么做也是卖了柳勤面子吧。“暂时不需要，而且如果不出所料，周四开始就有数学课了。”
柳勤吃惊，“真的？！周四开始有数学课！？”
蓝雨祁点头，“一三五是英语，二四六是数学，星期日是语文。语文的课时最少，代数和几何老师只用一人，都是实验高中的一个代数老师，听说虽然年纪不大，但教得特别好。语文老师也是实验高中的，一中那边实在请不到老师了，也就实验高中的老师贪财吧。”
“等等，我想问，实验高中的代数老师年轻？男的女的？”不知为何，只要提起年轻代数老师，柳勤就想到班主任崔明泰，立刻就有反感。
“女的，姓什么我还忘了。”
柳勤这才松了口气，“只要是女的就好。”
两人正闲聊着，广播体操结束，紧接着就是集合，大部队准备回教室。
“我们回去吧，”柳勤起身，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中午，司亦瑾找我们吃饭，你同意吗？”
“……”蓝雨祁顿时僵硬，紧接着侧过头，让中分发盖住尴尬的脸，“你……你说话算就行，以后这种小事，你决定。”
柳勤勾唇一笑，她有答案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柳勤等人相约来到食堂。
二高的学校食堂和大学里的学校食堂不同，并不是想吃什么菜就刷卡买什么菜，而是三元钱一餐，食堂员工会把固定的饭菜盛在学生们的盘子里，饭量很足，如果没吃饱，还能再续上一些。
柳勤和蓝雨祁先打来饭，找了张桌子坐下，紧接着是司亦瑾和贺一凡过了来。
“喝汤吗？”司亦瑾问。
“喝。”柳勤也不客气，“你和蓝雨祁去帮我们拿汤。”
司亦瑾也没多想，“好。”
蓝雨祁略有扭捏，但害羞归害羞、扭捏归扭捏，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原因不言而喻。
柳勤趁着两人走，赶紧招呼贺一凡，“来来来，你坐我对面。”说着，将自己对面，蓝雨祁的盘子挪到了一旁。
“……”贺一凡。
这种四人桌的规矩，面对面坐的人是最亲密的。
如果对着坐的是同性，那一般都是好朋友，如果是异性，关系就很微妙了。
贺一凡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