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方便借来住？这个时候租房已经来不及，我们不知道龙哥在锦县的渗透程度，如果想要藏一个月，最好的方法就是住自己的房子。至于距离金碧辉煌夜总会近，是因为那一区域属于你家，龙哥很难渗透，加之离得近，刘叔那边也好保护。”
“没问题，这件事交给我。”蓝雨祁立刻答应道。
“我……”
“你先别说话。”
柳勤刚要说话，却被张希铭怼了回去，只能乖乖闭嘴。
张希铭继续问蓝雨祁，“什么时候能落实？”
“现在时间太早，无论是我爸妈还是刘叔怕是都没起床，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一般中午才起床开始工作，再过一会我打电话问问。”蓝雨祁道。
“好，”张希铭道，“派出所方面，我也会麻烦我堂哥他们多检查外来人口，尽量能找到龙哥的人。”
蓝雨祁暗暗握了握拳头，“我不管锦宜市怎样，锦县可是我们蓝家的地盘，龙哥的人敢来，刘叔就能打断他们的腿，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要让刘叔派人盯着那些混蛋。”
“那就辛苦你了，”张希铭看了一眼柳勤，“虽然有蓝雨祁和蓝家在，锦县看起来很安全，但这一个月内，柳勤你还是不能出门，一步都不能出。”
“知道了。”柳勤伸手轻轻摸了下鼻尖。从前都是她下发命令，今天却要听别人下命令，这种感觉古怪，却又有种独特的幸福感。
“我呢，我呢？我需要做什么？”司亦瑾伸手指着自己鼻子。
“你的任务最艰巨，”张希铭沉下了声，“帝都的颜家，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颜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要第一时间拿到消息。”
“没问题，交给我了！”闲得蛋疼的司亦瑾听见有任务拿，早就跃跃欲试了。
蓝雨祁却想到一个问题，“等等，如果柳勤需要藏一个月的话，是不是不能回家过新年了？”
司亦瑾吐槽，“都这个时候还过年？哪有心思过年？”
“不是有没有心思的问题，是我希望和勤勤一起过新年。”
“感情这样好呀！柳勤一边避难，一边陪你过年，有柳勤陪你，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聊了起来。
“……”当事人表示很无语，她还没说什么呢。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能说什么？
张希铭默默喝完了一碗粥，看向身旁的柳勤，“不合胃口？”
“没有，很合胃口。”为了表示合胃口，柳勤赶忙猛喝了两口粥。
不得不说，这白粥确实很好吃。
“你有什么看法？”张希铭问。
“没有看法。”柳勤低头。
“你主意不是很多吗？”
“但我更喜欢你出主意的样子。”
张希铭嘴角抽了抽，“你倒是不客气。”
柳勤抬起头，“你希望我和你客气？”
“不希望。”
“这不就成了？”
“……”
……
吃完了饭，柳勤和张希铭打扫厨房和餐厅，蓝雨祁和司亦瑾也是没闲着，两人一个人在张希铭的卧室、一个人在张希铭的书房，各打各的电话。
蓝雨祁打开翻盖手机，在寥寥无几的名字里找到“妈妈”两个字，直接拨了过去。
少顷，电话接通。
“喂，是雨祁？”
蓝雨祁听见电话另一端令她爱恨交加的声音，万千情绪最后化成了无奈，“是啊，妈，我有一件事……”
还没等蓝雨祁说完，蓝雨祁的妈妈袁雪便着急道，“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刚刚老刘把整件事告诉了我和你爸，你放心吧，你那朋友，我们蓝家保定了。”
在蓝雨祁的印象里，爸妈很年轻、很新潮、很喜欢玩。
和其他父母不同，他们不会陪她只会将她交给亲戚，即便每次见面，也是从色匆匆。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只能说是——有苦难言。
她也曾试着和人倾述，但对方听到后都不理解，毕竟蓝雨祁父母既没打骂她又没克扣她，每次见面都和颜悦色，时不时打电话问她需求，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何况父母为了她一直没离婚，虽然两人也不相爱。
时间久了，蓝雨祁也挑不出自己父母到底有什么毛病，甚至有时怀疑是不是她自己矫情。
但哪怕告诫自己很多次，但心情却无法欺骗。
孤独、无助，想任性却不知对谁任性、想发脾气却不知对谁发脾气，最后只能化成无奈。
“雨祁，你在听吗？雨祁？喂？喂？”
因为蓝雨祁一直没说话，袁雪接连问着。
“我在，”蓝雨祁赶忙收回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妈，我有个问题。”
“你问。”
“你爱我吗？”
袁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宝贝，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你和爸为什么要帮柳勤？是因为我吗？”
“当然！你以为什么，我们正义感爆棚？爱心泛滥？雨祁你笑什么？”
蓝雨祁没想到自己妈妈这么风趣，“没什么，妈，以你的判断，龙哥好对付吗？”
“那是你爸的事。”
“……”蓝雨祁失笑，“妈，我们家在金碧辉煌附近，有没有房子。”
“我有，你要住吗？”
“想借给柳勤住，可以吗？”
“你说可以就可以。”
“……”蓝雨祁嘴角抽了抽，“柳勤住在那里，也许会给您添麻烦，毕竟龙哥依旧在找她，如果龙哥知道柳勤行踪、知道您在保她，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善罢甘休？我还不善罢甘休呢！”袁雪当时就火了，“我女儿好容易有个知心的好朋友，同吃同睡还努力读书学习，那个叫什么龙哥的凭什么要害人家小姑娘？他怎么不直接当人贩子？道上的事儿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今天既然说到这，我就直说了——实际上早就有一帮人看不惯他，只是没有一个牵头人，大家懒得计较这小鱼小虾，这回他得罪到我们头上，你爸昨天晚上就决定，这牵头人我们来做。”
蓝雨祁吃惊，“妈……这会不会……会不会……”
“呵，我们蓝家现在做了几年正经生意，他们还以为我们改吃素了？”袁雪嗤笑，“这回就让他们瞧瞧，我们蓝家到底吃不吃素。”
“妈，我担心你们！”蓝雨祁急了，“既然你们开始经商，那方面的事能不能别沾，求你们了，我真的很害怕……”
袁雪噗嗤一笑，“放心吧，你爸和我做了这么多年，能没分寸？实际上也算是因祸得福。雨祁你应该知道我们家的生意，虽然是正经生意，但多少还是有些特殊，我们这种娱乐生意和道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近一段时间，县里做得好的几家都把生意做到了市里，包括万家灯火，我们金碧辉煌在市里也试着开了一家店，投资不少，但效果却一直不行。”
蓝雨祁静静听着，没敢打断。
“虽然我们一直在打点，但到底和市里的‘那些’不是一家，花了不少钱打通关系，最后的结果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我们一直在等，等一个契机，需要用那么一件事拉近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从对立变成一个阵营，而‘龙哥’，正好符合这个契机。”袁雪继续讲着。
蓝雨祁惊喜，“太好了，妈，谢谢你！也谢谢爸爸！”
“笨蛋，有什么可谢的？我们也只是顺便罢了。”袁雪笑道。
蓝雨祁拼命摇头，也不管妈妈能不能看见，“无论如何谢谢你们！太谢谢了，只要能保护柳勤，我就万分感谢你们！”
电话另一端，声音顿了下，“……雨祁，你这样……妈妈要吃醋了。”
蓝雨祁尴尬，“吃醋？呃……如果爸妈遇到困难，我发誓比现在更着急。”
袁雪勾唇，“好，你朋友随时搬过来，钥匙我放在办公室，一会我用短信把地址给你发过去。”
“好，谢谢妈，”蓝雨祁鼻尖一酸，“妈，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呃……等……等这件事过去的吧，最近你爸也在忙龙哥的事。”
“知道了，”莫名其妙，这一次蓝雨祁心底竟没有抱怨，“还有一件事，我们怕龙哥在锦县有眼线，你和我爸能尽量找出那些眼线吗？”
“当然。”
蓝雨祁松了口气，“谢谢。”
“又谢？一家人，就别这么客套了，”还没等蓝雨祁回答，袁雪继续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和你朋友在一起吧？需要钱就给我发短信，我先忙了。”
“好。”蓝雨祁苦笑。
电话放下，蓝雨祁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她想和妈妈亲近时，妈妈却又避开……算了，她已经习惯了。
放下电话，蓝雨祁出了房间，正好和司亦瑾对上。
蓝雨祁不解问道，“怎么了？不顺利吗？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司亦瑾苦笑，“还能因为什么？我哥恨铁不成钢呗，上来就劈头盖脸给我一通骂，说我都快成年了还不学无术，来这个小地方混日子，还跑去学美术。”
蓝雨祁听司亦瑾说过，家里是希望他学经济、金融和管理的方向。
司亦瑾被骂了一顿，蓝雨祁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关于柳勤的事了。
司亦瑾猜到蓝雨祁在想什么，一脸色眯眯，“要不然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蓝雨祁赶忙向后退了两步，红了脸，“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勤勤危在旦夕，你也有开玩笑的心情？”
“怎么就叫危在旦夕？有希铭出谋划策，有你们家势力的保护，还有我挨着骂舍了老脸去帝都打听，她这样如果还叫危在旦夕，那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活在十八层地狱，”说着，司亦瑾挤眼睛，“你想想刚刚我被老哥骂得多惨，就算不急着问颜家的消息，难道不亲一下表达安慰吗？”
“……”蓝雨祁。
“来来来，亲一下，也不是没亲过？”司亦瑾继续凑上去。
楼梯下端，柳勤对身边人道，“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吧？”
张希铭笑着撇了楼上两人一眼，“正是时候，你不觉得他们需要观众吗？”
正调戏女朋友的司亦瑾听见，吓了一跳，“喂我说，你们两人别神出鬼没行吧？出来了就不能吭个声？”
张希铭挑眉，“真是狗咬吕洞宾，如果我们不出声，你们怕是都亲上了。”
柳勤也有了恶作剧的心思，“其实我们在，你们也可以亲。”
“够了！别说了！”蓝雨祁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快聊正事。”说着，将堵在书房门口的司亦瑾推开，走了进去。
柳勤对张希铭使了个鬼脸，“雨祁脸皮薄，我们适可而止。”
张希铭笑着点头，“确实应该聊正事了。”说着，上楼。
在上楼梯时，张希铭下意识去牵柳勤的手，可惜被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
……
三楼。
书房。
依旧靠近窗台的沙发上，四人开始交换信息。
“我先说，”司亦瑾故意隐藏了自己挨骂的过程，“颜家的买卖并不算大，只能说是后起之秀，两年前在米国上市，但发展势头却猛烈，很被人看好。而且有一点我觉得很好，就是颜氏集团从开始阶段便摒弃了家族式管理，也省了许多后续麻烦。”
蓝雨祁不懂，“家族式管理？”
司亦瑾点头，给她讲解起来，“家族式管理，就好像我家，不仅我爸妈和兄弟姐妹在集团里，包括爷爷奶奶、大伯叔叔和姑姑，几乎所有司家人都在集团里工作。这样的好处是财富集中，你要知道，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储备资金和流动资金，只有拥有足够的财富才能做更大的事业。但缺点却是后期需要极大精力解决、平衡家族内部利益的矛盾，这个平衡很微妙很敏感，若处理不好很容易瓦解。”
蓝雨祁了然地点头，“也就是说，家族性企业起步简单，走下去会增加困难。非家族性企业起步困难，但走下去却简单许多。”
“没错。”
“看来姓颜的确实有实力。”
“但却有个遗憾，颜总从前只有一个儿子，哪怕他外面又养了两个女人，生的也全是女儿，可惜这唯一的儿子颜宸岽却在去年因车祸去世了。”
颜宸岽？
柳勤记得这个令她反感的名字——没办法，面对任何事她都可以冷静，唯有对这件事她冷静不了，她只希望颜宸岽可以带着疼他的奶奶一起去阴间，娘俩团聚岂不妙哉？
蓝雨祁眼神闪了闪，“是那个……人？”
司亦瑾小心翼翼偷窥柳勤的脸色，点了下头。
“继续讲。”张希铭道。
“但今年年初，颜家突然对外说从远方亲戚那过继来一个孩子，说是孩子实际上已经二十七岁，比死了的颜宸岽年纪还要大几岁，外界怀疑是颜总的私生子。”
“是颜令？”柳勤道。
“对。”
柳勤了然，“看来那个颜令没骗我。”紧接着，将在酒店里颜令告诉她的事说了出来，“我们是自己人，我不会隐瞒你们任何秘密，但这件事关乎颜家的秘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泄露，尤其是司亦瑾。”
司亦瑾点头，“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再说，这种秘密如果泄露开，对我或者对我们司家都没好处。”
“你们认为，我为颜令出的主意怎么样？”柳勤问。
司亦瑾想了想，“我觉得很好，帝都的人都很在意面子，只要他们想社交，就必须有个差不多的名声，所以用舆论来制约最有效果。”
张希铭却一直没说话。
“希铭，你觉得呢？”柳勤问。
张希铭收回沉思的视线，“我很好奇，你在车里说过如果这个办法不行，你还有第二条路。”
“啊？”这一次，柳勤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一本正经道，“天机不可泄露。”
“到底是什么路，告诉我嘛。”蓝雨祁少见的撒娇。
柳勤哭笑不得，“乖雨祁，暂时还没成型，我再好好想想，待计划好，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蓝雨祁见柳勤依旧不肯说，便作罢，“好，现在轮到我说了，刚刚我和我妈通了电话，说她在金碧辉煌有空闲的公寓可以让柳勤搬过去住。”
张希铭问向柳勤，“学校那边，你准备怎么请假？”
司亦瑾接来了话题，“这个交给我，我回家和贺爷爷说，说柳勤家里有急事不能上学，怎样？”
“也好，”张希铭点头，“只要校长能同意，班主任那边应该没问题。”
司亦瑾笑道，“放心吧，柳勤成绩好纪律好，老师们肯定都会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