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众人被张希铭逗笑,姚香林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希铭大帅哥不用露脸,只用一个背影就能迷倒万千少女,这就是传说中的实力。”

  “哦?”张希铭放下茶壶,倾身问身旁的柳勤,“我的背影迷倒你了吗?”

  柳勤被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服务员过来,“您好,您这桌消费……”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抬头看去,心道这服务员怎么不说话了?

  只见那服务员像见了鬼一样盯着姚香林,“你……你是姚香林吗?”

  姚香林一头雾水,“是我,怎么了?”

  “你们等等。”

  扔下一句话,服务员就和疯了似得跑了回去。

  姚香林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是通缉犯?难不成之前来这里忘了付钱?上回是司土豪请客,就算算账也得找他呀。”

  司亦瑾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不结账?如果我不结账,店家能让我走?姚香林你火了,知道吗?你火了。”

  柳勤也笑道,“是啊,刚刚那些客人有认识姚香林的,搞不好这服务员也认识。”

  姚香林依旧仿佛处在梦境中,找不到现实。

  不一会,服务员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位穿着西服的中年女士。

  中年女士上前,“您就是姚香林小妹妹吗?您好,我是这家国营老字号帝都烤鸭店的经理,免贵姓王。”说着,还煞有其事地递来了名片。

  姚香林赶忙双手接名片。

  王经理继续道,“我们一直在关注青歌赛,刚刚从新闻看见,您与爱尔乐团即兴发挥表演真可谓为国争光,这一餐是我们烤鸭店请客,以感谢您为我们国家荣誉做出的贡献。”

  蓝雨祁和柳勤两人面面相觑——太夸张了吧?就是表演一下,怎么还扯上为国争光了?

  姚香林面颊通红,但还努力理智,“感谢您的赞赏,王经理,但该付多少餐费我还是要付的。”

  “不用不用,我都说了,我们是国营老字号,只要为国争光的事,我们都要表达谢意。”

  姚香林还第一次经历这种,“这个……不行,这样不好,”突然,有了灵感,“虽然你们是国营老字号,但我也不能占国家的便宜不是?要为国家贡献,而不能占国家便宜。”

  张希铭险些没笑场——这家伙,还学会打官腔了。

  王经理也不善罢甘休,“您放心吧,像我们这种店都是有配额的,时不时就要负责招待国外友人或者其他国家领导,就是奥运会结束后,我们都要为体育健儿办一场庆功宴,只要他们愿意前来就餐。现在您就好比为国争光的运动员,我们招待是理所应当,您就别客气了。”

  姚香林彻底没了主意,求助地看向柳勤。

  柳勤眼神闪了闪,好像明白了什么,“香林,既然王经理这么赞赏,你就听经理的吧,一会搞不好还有点小活动。”

  果然,王经理道,“姚香林小妹妹,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店招牌前照个相吗?”

  众人满是了然的眼神——原来如此。

  姚香林点头,“愿意。”

  随后,便跟着王经理去了。

  众人一走,司亦瑾就小声讨论起来,“套路!原来都是套路!”

  柳勤挑眉,“所谓吃人的嘴短,你以为这些国营老字号翻开历史相册满满都是什么伟人的合影、明星的照片哪来的?不都是这么来的?如果人家来就餐付了钱,他们还好意思让人家合影宣传?”

  蓝雨祁凝眉,“如果是为了宣传的话,未必也太廉价了吧?一顿烤鸭才几个钱?”

  张希铭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名人固然有声望,但百年老字号的声望也不亚于任何一个伟人明星,只能说是互惠互利了。”

  司亦瑾摸了摸自己笔直的鼻梁,“也就是说,姚香林就这么火了?”

  “对,这么火了。”张希铭含着笑。

  司亦瑾叹了口气,“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姚香林也算是有了一点安慰。”

  不提情场还好,提起情场,众人再次担心了起来。

  ……

  这么一折腾,回到酒店洗漱完就已十一点多。

  今天不用柳勤威胁,姚香林自己乖乖地爬上了床,窝在被窝里乖乖闭着眼。

  柳勤背对着姚香林,一件件心事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姚香林小声道,“勤勤,你睡了吗?”

  “没有。”

  “失眠吗?”

  “有一点。”

  “是担心雨祁吗?如果你担心她,就过去陪她睡吧。”

  柳勤转过了身,面颊笑眯眯,“香林,你真是越来越可爱、越来越会体谅人理解人了,不过你放心,雨祁比你想的要强大,这个时候倒是你更需要陪伴。”

  姚香林鼻头一酸,“谢谢你勤勤,我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事,就是当初缠上你。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接不接受我,我就那么死缠烂打的在你身边。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热情吗?因为我特别害怕你离开我。”

  柳勤知晓当初姚香林对友谊的渴望,她又何尝不是?

  “哦?你对我死缠烂打?”柳勤挤了挤眼,“在我的记忆里,死缠烂打的明明是我。”

  “好,互相死缠烂打,”姚香林喜滋滋,“勤勤,我好开心。”

  “我也是。”

  “我好幸福。”

  “我也是。”

  “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开心,现在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呼吸一口气都是香的,喝一口水都是甜的。”

  “我也是。”

  姚香林抱着被子,“好高兴,在最开心的时候有人和我分享。”声音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人。

  柳勤也想到了,想叹气却憋住,她绝不能让这么美好的气氛变得哀伤,所以现在她必须说点什么转移姚香林的注意力,“香林,我有一个预感,不知会不会成真。”

  “什么预感?”果然,好奇心打败了越来越低的心情。

  柳勤直接坐了起来,表情严肃,“今天在烤鸭店发生的事,让我深刻意识到帝都之所以是首都的特殊性,其各行各业对政策方针国情都十分敏锐,既然一个国营老字号对新闻都这么重视,青歌赛组委会搞不好也会重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组委会有可能连夜开会应对这件事。”

  “什么?”姚香林也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柳勤点了下头,“虽然是华国第一的歌唱比赛,但青歌赛却有政治意义,而新闻联播完全是政治的风向标,青歌赛百分百会重视这件事。”

  “我……我……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吗?”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姚香林再次慌了起来。

  柳勤见达到了威慑的目的,便收回了严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你需要在青歌赛发挥得更好。”

  “好,我一定努力!”姚香林信誓旦旦。

  “距离决赛还有几天时间,这几天就别总想着出去玩了,好好休息。”

  “我哪也不去!”

  “这段时间可以多看书,”柳勤重新躺回床上,“不用看教科书,可以看看与你选唱歌曲相关的书籍,上回你说过,因为了解世界史,对每一时间的唱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在想,如果你了解更多历史、风俗,会不会更有歌唱的感触?”

  “会的,”姚香林跟着躺回了被窝,“看书特别有用,例如说,选唱歌曲是悲哀的,那么就看看悲剧;如果是自豪的,就多看看正剧,这样才能做到感情饱满。”

  “那明天我们一起看书?”

  “就这么定了,一起看书。”

  “睡吧,我困了。”

  “好的,晚安。”

  “晚安。”

  随后,两人便没人再说话,只不过也都没睡着。

  柳勤心中捏了把汗,希望自己刚刚的“重磅猜测”能牵扯姚香林的注意力,千万别因为姜越的事而影响比赛情绪。

  姚香林哪还有心思考虑什么姜越不姜越?差点被柳勤的“重磅”吓死,整个人所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别说,还真让柳勤瞎猫碰上死耗子。

  深夜。

  青歌赛组委会高层开启一个紧急会议,正是针对新闻联播中涉及的姚香林选手。

  第二天清早,柳勤硬撑着爬起来。

  因为失眠,不仅眼睛肿,甚至感觉到整张脸都是肿的。

  如果换一个人,搞不好就睡到自然醒给自己放一个假,但柳勤不肯。

  柳勤不肯放假不仅因为时间宝贵,更因为——早餐。

  虽然是五星级酒店,但为照顾到中外人士、山南海北的口味,餐厅里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都没什么地方特色,换句话说也不够美味。

  但柳勤却觉得新鲜呀!

  她从前的早餐要么油条豆浆,要么包子粥咸菜,哪吃过这种面包、蛋糕、牛奶、咖啡、滑蛋、薯饼、意大利面的西式早餐?

  当然如果不喜欢西式早餐,还有很多中式早餐。

  味道先不提,只说花样多,每样吃一口就吃饱了,吃完饭后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果。

  柳勤自然不是吃货,但面对这诱惑还是很难把持。

  “勤勤,你醒了?”姚香林揉了揉眼,挣扎着也要起床。

  “是我吵醒你了吗?”她已经把动作放轻了。

  姚香林着起身,呢喃道,“没有,这个时间应该醒了,如果今天懒床,搞不好影响晚上的睡眠,这样搞乱作息就糟了。”

  柳勤眨了眨眼,“懂事的好姑娘。”

  姚香林无奈,“我们同龄好不好,别用那种口吻表扬我,走走走,我们去吃早餐,我好喜欢这个酒店的水果。”

  “我也喜欢,”柳勤忍不住回味,“我还第一次吃蓝莓呢。”

  “好吃。”

  两个小吃货简单洗漱完就去了酒店的餐厅,品尝美味的早餐。

  一边吃早餐,柳勤一边猜测,那三人搞不好也失眠了,毕竟昨天这消息太爆炸,今天早餐怕是碰不到他们了。

  果然,真的没碰到。

  两人吃完饭后就回了房间。

  房间外有个阳台,阳台是封闭式玻璃阳光房,坐在里面非但不觉得冷,反倒晒着太阳暖呼呼的。

  阳台有桌椅,柳勤打算这么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看书。

  姚香林也找出了一本历史书准备啃,却突然来了电话。

  “喂,您好。”

  “没错,我是姚香林。”

  “是……九点吗?”

  “好,我知道了。”

  姚香林的声音越来越飘忽,阳台上的柳勤已经猜到了什么。

  撂下电话后,姚香林再次慌张,“勤勤怎么办?好像真如你所说……组委会负责人亲自给我打电话,要我九点到电视台,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害怕。”

  柳勤收起书本,“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者说了,无论怎么看都对你有利吧?是九点吗?现在已经八点,我们立刻赶过去。”

  姚香林摇头,“我……自己去吧,这几天耽误你太多时间,我怕你看书时间不够。”

  柳勤笑道,“小笨蛋,我跑到帝都来可不是为了看书的,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出来。你手机借我,我让张希铭和我们一起。”

  “好,”姚香林赶忙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太好了有你们在,只要你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柳勤伸手摸了摸姚香林的头,随后打电话过去。

  张希铭正在餐厅吃饭,听说需要他陪着去电视台,便让两人去找餐厅找他。

  九点的时候,三人到了电视台。

  姚香林是参赛选手,有发下来的通行证。

  柳勤也有一张临时工作人员牌子,张希铭在传达室签字后,便也进了电视台大院。

  张希铭打趣道,“拖了香林的福,第一次从后院进来。”

  作为观众进入演播大厅,都是从正门走。

  姚香林表情严肃,一直没说话。

  “是啊,我也是,”柳勤接了张希铭的话,“之前觉得电视台离我太远,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进出这个院子、这幢大楼,还是我们香林厉害。”

  柳勤拉住姚香林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冷,就知道其内心多慌张。

  “别怕,有我们呢。”柳勤齐声道。

  姚香林深吸一口气,而后点头,“没错,有你们。”

  张希铭和柳勤两人都属于淡定、靠山类型,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也是坚实可靠。

  很快,姚香林被这种气场所感染,也安静下来,冰凉的手逐渐有了温度。

  三人乘坐直梯到了十楼,随后姚香林被自己叫进了会议室,将张希铭和柳勤留在外面。

  两人坐在休息去的沙发上,张希铭轻声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因为话题太过敏感,柳勤起身到了张希铭身旁坐下,两人靠得很近,“我觉得,应该会牵扯一些内幕。”

  “你是说黑幕?”张希铭微惊。

  “不不,这个距离黑幕还有很大距离,”柳勤失笑,“只是个风向罢了,所有人都以为新闻媒体应该是真正公正公平,实际上却不是,不能说黑幕,但却有舆论导向的作用。我记得曾经有位记者朋友说过,传媒学第一课便说,有xxxxxxxx传播学是为xxxx服务的,政策鼓励的、他们要赞扬;政策禁止的、他们要批评,总的来说,便是精神建设要符合宏观调控吧。”

  张希铭低着头吃吃地笑。

  “你笑什么?”柳勤不解。

  “笑你不愧是文科生,说话都是一嘴文科生味儿,我们理科生听不懂。”

  柳勤白了一眼,“想笑话我就直说,别牵连着文科生被你嘲笑。”

  “我哪敢嘲笑广大文科生?我可更不敢嘲笑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张希铭赶忙收敛了笑容,“不过你说得对,风气这个东西太可怕,有时比学校的说教还可怕,对人的影响不说是一辈子,最少也能影响几年。成年人也许能从五花八门的信息中筛选出对错,但未成年人却很难,也许不知哪个小岔路没走好便走了歪路,所以控制舆论并不是禁锢成年人,而是拯救未成年人。”

  “你知道吗,十几年后的男同性恋特别多……”柳勤的声音顿了一下,“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猜测。”

  因为聊得太投机,柳勤差点说漏了嘴。

  每次和张希铭聊天,柳勤都惊讶得很,因为这种感觉是知己、是默契?无论她说出什么话题,张希铭都能准备get到她想表达的点,更是十分赞同。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