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的称呼，宠溺的口气，当张希铭看见贺一凡越来越白的脸后，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很是满意。
“不说了，我准备比赛。”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人走了，剩下的四个人开始尴尬。
柳勤很想说——张希铭不参加聚会，他们几个可以聚。
如果换一个人，这话肯定是说出口了，但柳勤怎么会？
眼神闪了闪，柳勤拽着蓝雨祁飞也似的跑了，将司亦瑾自己扔下。
“……”司亦瑾。
贺一凡和司亦瑾两人站在教室门口，如果有画外音，一定会出现友谊裂痕破碎的清脆响，如果再有画外音，一定有司亦瑾抓耳挠腮的呼喊。
一路上，蓝雨祁不断回头，很是担忧，反观柳勤则是老神在在。
“柳勤，我们回去吧。”
终于，马上要下楼梯时，蓝雨祁一把拽住柳勤。
“回去做什么？”
“当初是你要求别说出去，现在消息泄露，司亦瑾一定是左右为难。”
“是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只怪张希铭那个小人。”
“怎么办？”蓝雨祁问。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就算是现在回去，我们能说什么？只能越描越黑。”想想这些乱糟糟的事，柳勤就头疼。
蓝雨祁眯着眼，看向楼梯的尽头，“张希铭是故意的。”
“嗯。”柳勤知道，蓝雨祁从来都不傻，相反眼光犀利独到，就好像当初其提醒她提防苏若馨一样。
“张希铭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柳勤摇头，“真不知道。”
蓝雨祁如同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却放弃了，语调一转，“比赛，你还看吗？”
柳勤顿时火了，“看个屁！不看，我们回教室看书。”
蓝雨祁失笑，“犯不着吧？张希铭一定很想让你去看。”
柳勤隔着墙壁对着篮球场方向狠狠瞪一眼，“那个坏得冒油的家伙也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一个多小时我就是睡一会也不浪费在他身上！”说着，拽着蓝雨祁就向回走了。
当两人折回来时，发现教室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不知贺一凡和司亦瑾去了哪里。
“他们人呢？”
“管他的？。”
与蓝雨祁的担心比起来，柳勤反倒是不担心。
两人回了教室，柳勤非但不觉得愤怒，反而认为因祸得福，平白捡了一个多小时的宝贵时间而开心，掏出练习本，抓紧时间写作业起来。
上课铃声响，政治老师来了，却没上课，是自习。
柳勤趁机将之前不太明白的几道材料辨析题问了，很是美滋滋。
教室还算安静，偶尔有人交谈，无伤大雅，政治老师也就没管。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贺一凡回了教室。
柳勤抬头，正巧与贺一凡的眼神对碰，但瞬间，对方刻意撇开视线，回了座位。
柳勤耸了耸肩也不在意，继续写作业。
就这样，到了下午第四节课。
快下课的时候，伴随着楼道里议论声和脚步声，一群男生风风火火地回来。
其中最显眼的要数司亦瑾冯尉等篮球队的队员。
回了座位，司亦瑾便问，“你怎么没去看球？”
柳勤嘴角抽了抽——拜托大哥您可长点心吧，姓张的那家伙刚坑了你，你还有闲心看他比赛？“突然没什么兴致。”
“好吧。”司亦瑾道。
“那个……”柳勤到底还是不放心，“赢了吗？”
司亦瑾笑道，“赢了，你不知道这场球打得有多漂亮，希铭那家伙真是乔丹转世！”
“乔丹还没死。”柳勤好心提醒。
“嗯嗯，那就是乔丹上身。”随后，司亦瑾也不管柳勤喜不喜欢听，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柳勤问道，“高三3班实力怎样？”
“很强。”
柳勤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眯着眼睛，“话说，今天一班消耗了高三3班的体力，明天的比赛，会不会对我们有利？”
司亦瑾道，“我说，你这家伙和张希铭还真合拍。”
柳勤吓一跳，“你瞎说什么呢？”
“真的，你知道比赛结束后，张希铭找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他说，今天他们把高三3班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明天比赛我们六班占便宜。”
“……”柳勤眼神闪烁，“就算我们说的话一样，也不能代表合拍吧？再说，今天高三3班和1班比，明天是和我们班，只要是个正常人，第一个想法都是这样。”
“是吗？”司亦瑾若有所思，“今天的比赛，算是双刃剑。”
“怎么说？”
“一方面，1班把高三3班的体力消耗很多，但另一方面，高三3班如果想拿冠军，明天就必须打败我们，搞不好他们士气高涨。你要知道，士气也是决定胜负的一部分。”
柳勤了然，“无论如何，明天你们辛苦了。”
“放心吧，他们士气高涨，我们士气也不弱，自从篮球赛开始，我们班还没输过呢。”司亦瑾很是骄傲。
柳勤噗嗤一笑，“拜托，之前你们打的都是淘汰赛，晋级的都是赢的队伍，哪班也没输过好吧？”
“啧，”司亦瑾不高兴了，“我说妹妹，你别总胳膊肘外拐行吗？”
“行行行，我错了，”柳勤看了一眼贺一凡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他生气了吗？”
“肯定生气，还气性不小。”
“你道歉了吗？”
“他根本不给我道歉的机会，真心转身就走。”司亦瑾无奈。
“抱歉，都是我害的，如果当时没让你保密就好了。”柳勤内疚。
“算了，我也是自作自受，”司亦瑾摇了摇头，“别想了，下周就要考试，好好准备吧。”
“嗯。”柳勤准备收回思绪，开始看书。
“等等.”司亦瑾又叫住柳勤。
“嗯？”
“那个……”
“什么？”
“有件事求你。”
“什么事？”
只见司亦瑾眼神闪烁，趴在桌上，帅气的五官好似带着一丝羞涩，“这几天，你一定要盯着她，让她多学，哪怕你少看几分钟书。这次月考对你不重要，对她很重要，你懂吗？”
柳勤噗嗤一笑，“放心吧，我这几天就是宁可自己不看书也要尽一切能力帮她，毕竟她输了，我也得滚蛋不是？”
“如果时间紧，明天我们比赛，你们就别去看了。”殊不知某人经历了多大斗争，才说这样的话。
柳勤耸肩，“还是去吧，就算她不去看比赛，也静不下心看书。”
“好。”司亦瑾窃喜。
两人都没说那人的名字，但是彼此知道指的是谁。
柳勤收心准备继续啃书，但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抬头看向斜前方的贺一凡，回忆一下，整整一节课那人都没扭头偷窥她，按照道理，贺一凡几乎每节课都要偷窥她才是。
疑惑一闪而逝，很快便是抛于脑后。
……
夜晚，将家教老师送走后，两人到了饭馆吃面条。
吃完了面条喝完了汤，柳勤想起一件事，“雨祁，还有几天就月考了，我们要不要把家教课稍微停停？”
“不用，每天的家教课也只有一个多小时，不耽误什么。”蓝雨祁知道柳勤喜欢家教课，怎么会停？
柳勤暗暗松了口气，“好，听你的，不过考完试你可一定要休息一段时间，我真怕你猝死在家里。”
蓝雨祁失笑，“所以你时不时到我房间看？”
“是啊，我试试你有没有呼吸，但每次去你房间时，都看你在读书，真不知道你晚上到底睡没睡，”柳勤无奈，“外人都以为我很拼，殊不知真正拼的人是你，说真的，你可悠着点，我真怕你死。”
“不会，我身体素质好，有拼的资本，”蓝雨祁起身，“吃完了吗？我结账。”
“我来吧。”柳勤掏钱包。
“别了，你有几个钱难道我还不知道？”蓝雨祁直接将柳勤推到一旁，自己去结账。
柳勤低头，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钱包，心中懊恼——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果然如此，她连跑去和人争抢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出了饭馆，晚风袭来，两人吃得饱饱的并不觉得冷。
“雨祁，总有一天我会赚多多的钱，包养你。”柳勤道。
蓝雨祁一愣，随后勾起嘴角，“包养我？你认为有一天，你会比我有钱？”
“对。”
“呵，我不会被你打败，这辈子我都要比你有钱。”
“哪来的勇气？”
“天生的。”
“如果以后我比你有钱怎么办？”
“没有如果。”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话题毫无营养，两人却争得兴致勃勃。
……
转眼，到了周四下午第三节课，也就是高三3班和高二6班的决赛。
一下课，柳勤和蓝雨祁便跑去占据了有利地形，准备观赛，六班同学也是倾巢而出，跑来呐喊助威。
路兰兰和张梦伊挤在柳勤和蓝雨祁身边。
“勤勤，你觉得这场谁会赢？”路兰兰问。
“不知道。”柳勤回答。
“呀，我们勤勤还有答不出来的时候？我以为勤勤是万能的。”张梦伊打趣道。
柳勤哭笑不得，“如果我万能，现在就给你们预测高考题，让你们人人都考上京华大学。”
“京华大学？哈，我们也只能在梦里考一考了，”路兰兰笑道，“我们学校也就贺一凡有希望考上，话说勤勤，你觉得贺一凡能考上吗？”
这个问题，柳勤连“不知道”都无法回答。
在她上辈子的记忆里，贺校长是带着遗憾退休的，也就是说贺一凡没考上京华大学。
这辈子，她已经提醒，也尽了自己的努力，更让蓝雨祁扭转了六班的学习风气，理应为贺一凡增加不少助力才是。
命运应该是可以改变的，蓝雨祁已经改变，何况是贺一凡？
想着，柳勤看向人群的另一边，贺一凡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无论如何，贺一凡可一定要考上京华大学，别让贺校长遗憾。
人群的另一边。
贺一凡在6班仿佛绝世而立，除司亦瑾外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在这热闹的场景中，略有孤单一般。
苏若馨在贺一凡身旁，小声道，“别担心，我们班篮球队一定会赢的。”
苏若馨怎么会知道，贺一凡脸色不好的原因，并不是担心篮球队的输赢，而是生着某人的闷气。
啦啦队比赛已经结束，时间一到便准时开赛。
就如同司亦瑾所说，高三3班的求生欲异常强烈，开场便打出了不要命的气势，从气势上便压倒了6班。
高三3班的同学高声呐喊，加之因为徐宁手误丢了个球，气势更是被压了下去，就连高二6班这边的呐喊声也没了底气。
“勤勤，怎么办？”蓝雨祁紧张道。
“还能怎么办，喊呗！”柳勤双手做了一个扩音手势，大喊道，“六班，加油！”
在柳勤的带动下，路兰兰等人也喊起来，然而这口号也是空洞无力，哪怕是门外汉，也能看出来6班是被对方压着打。
“勤勤，快想办法！”蓝雨祁急了。
“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柳勤哭笑不得。
“我不管，你一定要想到。”蓝雨祁下了死任务。
路兰兰等人也道，“是啊，是啊，勤勤你快想想办法。”
柳勤仰天长啸，“你们再逼我，我可就冲上场打球了。没我，他们有可能输；有我，他们肯定输。”
司亦瑾见情况不妙，赶忙对鲍旭东打暗号，鲍旭东高喊一声申请休息。
比赛暂停，两方去休息。
高三3班队员回到休息区，便开始开会、呐喊，那可怕的气势真好像是玩命战一样。
高二6班这边，司亦瑾先强调了下站位和战略，之后揽在冯尉的肩上，“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你小子是不是忘了这是决赛！决赛！”
“哦。”冯尉淡淡道。
其他人这才发现，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冯尉，今天无比严肃。
白泉眼珠子转了转，之后用手肘碰了下司亦瑾。
“怎么？”司亦瑾问。
白泉对着人群中某个方向挤了挤眼睛。
司亦瑾这才恍然大悟，“柳勤，你过来！”
因为司亦瑾这一声呐喊，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柳勤的方向。
柳勤双眉紧锁，恨不得转身就跑——她最讨厌这种众目睽睽的感觉。
司亦瑾咧嘴一笑，“好妹妹，你快过来。”
“……”柳勤后脊梁发凉，摇头，“不去。”
司亦瑾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蓝雨祁。
“……”柳勤恨得咬牙切齿，只能无奈地走了过去，“该比赛不好好比赛，喊我做什么？”
司亦瑾叹气，“我也不想喊你，但你看看，冯尉兴致一直不高。”
被司亦瑾一提醒，柳勤这才想起冯尉，或者说，这才意识到高二6班士气不高并非因为高三3班的压制，而是球队灵魂人物没斗志。
“冯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柳勤问。
下午的阳光照在冯尉直挺的鼻梁上，在其面颊一侧洒下阴影。
他紧紧抿着唇，半垂着眼，专注的神情令人陌生，哪还有平日里“冯尉”的模样？
“没怎么，也没发生什么。”冯尉说话期间，一眼都没看向柳勤。
明明是在赌气嘛，如果这还看不出来，柳勤觉得自己就应该去医院挂号眼科或者脑科了。
身后，蓝雨祁眼巴巴地等着，一脸期待。
身旁，司亦瑾也像看救世主一样盯着柳勤。
柳勤无奈，“中场休息还有多久？”
“还能休息一两分钟。”有人道。
柳勤直接将冯尉拽了出来。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向两人，议论纷纷。
“那个女生看着眼熟呀。”
“能不眼熟吗？之前的一场比赛，那女生亲了冯尉，后来才有了贺一凡表白。”
“原来就是她呀，难怪眼熟。那女生是冯尉女朋友吗？”
“虽然没对外公开，不过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不然能公开亲吗？”
“两人过去说什么悄悄话呢？”
“不知道。”
“这场冯尉表现的可不好。”
“是啊，我跑出来看球，就是为了看冯尉，那家伙前几场比赛真是漂亮，这场不行。”
“高二6班要输吗？我还以为是黑马来着。”
角落里，冯尉被拖了过来，却依旧面无表情。
“我得罪你了？”柳勤小心翼翼地问。
冯尉扯了下嘴角，“没有。”
“那你怎么情绪不佳。”
“呵，”冯尉慢悠悠地转过脸，眼神却是淡淡的随意，“为什么我就要天天好心情？为什么我情绪不佳就一定要因为你，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