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亦瑾听完冯尉的话，之前的兴奋狂喜也冷静了许多，“你说得没错，这是我们第一场球，就算我们全程比赛没伤病，也要面临体力不支的情况，尤其是决赛，越是紧张、体力耗损便越严重，所以我们需要替补上场。”
鲍旭东等人瞬间就急了，“我……我们上场？能行吗？”
司亦瑾道，“怎么不行？你们也不是没打过篮球，只是没打过比赛罢了。这样，从下半场开始，我们一次出四名正式队员带一名替补，一节换一个替补，这样逐渐适应，怎样？”
到底都是男生，都有争强好胜的心。
“行，就这么定了！”白泉等人道。
裁判吹了勺子，提醒大家要到时间。
司亦瑾想了下，“徐宁，下一节你先休息，让鲍旭东上。”
“好，没问题。”徐宁痛快答应。
司亦瑾又针对场上的注意事项叮嘱了下，紧接着队伍上场。
比赛继续。
如果说，之前大部分目光在司亦瑾身上，那么现在有一部分目光被分到了冯尉身上，毕竟球场上的冯尉岂是一个“帅”字能形容。
蓝雨祁专注的观看比赛，对篮球没有丝毫兴趣的柳勤则是偷偷溜号，开始回忆起上节历史课老师讲的重点，用时间线把知识点串下来，反复复习几次。
突然有人拍了她肩，她顺势一看，吓了一跳，“张希铭，你怎么过来了？”
没错，张希铭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潜入了六班的休息区，坐在柳勤身边。
柳勤惊恐地看向周围，虽然同学们的注意力在球场上，但多少有几人好奇地看过来，毕竟张希铭也是二高的焦点之一。
张希铭悠闲地靠在椅子背上，抱着双手，视线在篮球场上，薄唇微张，嘴唇不动却发出声音，“不想引人注意就别看我，看着比赛，你说话我能听见。”
“……”
柳勤无奈，只能也学着张希铭的模样，“你过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张希铭道。
“那你跑我们班来？”
“站久了腿累，过来坐一会不行？你怎么这么小气？”
“……”柳勤，“好吧，我不小气，你随便坐。”
张希铭笑了下，有了得意。
因为某人坐了过来，自带目光无数，讨厌目光的柳勤如坐针毡，本来想继续默默复习历史课，但思绪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注意力总时不时飘向身旁人的身上。
柳勤另一边的蓝雨祁一直注意力集中在球赛上。
“呀！”
“好可惜！”
“是啊。”
周围同学一阵惋惜，柳勤赶忙看向球场，原来是冯尉投篮失误。
身旁有六班同学议论，“冯尉怎么失误了呢？”
有人回，“失误不是正常吗？谁能百发百中？”
“但冯尉的准确率一直很高，在有人防守的情况下都能投中，刚刚没人防守怎么投不中？”
“可能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吧？”
“我怎么觉得冯尉有点心不在焉呢？”
“糟了，我们班的比分被追了，刚刚领先30分，现在是26。”
“才追上4分，着什么急？”
“这才几分钟，就追上4分？那剩下的26分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柳勤有些焦急，看向冯尉。
却见，司亦瑾拍了拍冯尉的肩，好像说着什么，冯尉脸色不好，浓眉紧紧皱着。
柳勤喃喃道，“怎么回事？难道是累了吗？冯尉的体力好像真的不太行。”
“想知道？”张希铭轻声道。
柳勤扭头看向张希铭。
“别看我，看赛场。”张希铭依旧盯着赛场，一脸的平静，好像只专注看比赛一样。
“……”柳勤突然有种回到抗战时期，两个地下工作者交换信息的感觉，“因为什么？”
张希铭冷笑了一下，“因为他一直在看你。”
“！？”
“和我。”
“！？”
“他的注意力在我们这，所以造成了余光错觉，就是将做截球的对手距离误判，以为对手离自己很近，所以投球失误。”
“……”
“是不是难以理解？”
柳勤无语，“不是难以理解，是不懂……”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张希铭眼角扫在了柳勤身上，瞬间又看向赛场，唇角却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柳勤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雨祁，你自己在这看球我回教室，行吗？”
正兴致勃勃观看比赛的蓝雨祁一怔，挣扎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柳勤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蓝雨祁那怂包，做什么都拿她当挡箭牌，她不在这里看球，蓝雨祁能留下才怪。
第325章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为了照顾好友的情绪，迫不得已，柳勤只能留下。
“我说张希铭，”柳勤决定从另一边入手，“你能不能离开这里？我们俩拉开点距离。”
张希铭挑眉，“为什么？”
“因为……”柳勤哑口无言，“原因你知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希铭憋着笑，“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我才不走。”
“为什么？”
“为了扰乱军心呀，”张希铭口吻一派的认真，“你瞧，你们六班实力最强的不是亦瑾而是冯尉，如果我让冯尉无法专心比赛，最后六班被淘汰，我们一班最后的胜率会不会大一些？”
柳勤嘴角抽了抽，“幼稚。”
张希铭一摊手，“当然幼稚，毕竟我还没成年呢。”
“……”柳勤无语，“如果你不提年纪，我丝毫感受不到。”
“为什么？因为我很成熟？”
“你不仅仅成熟，还很老油条。”
“老油条，这个称呼我喜欢，”突然，张希铭不再用看球赛为掩饰，直接扭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柳勤，“你喜欢吃油条吗，我会炸，有机会我给你亲手炸油条吃怎么样？”
张希铭给人的感觉虽然算不上冷，但也和温柔不沾边。
但此时，他的面容却温柔得如同能捏出水来，一双幽黑的双眸满是认真，微微眯着，透着一股子神秘和诱惑。
柳勤的心猛地一顿，连忙错开视线——完蛋了完蛋了，果然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人家刚刚说还没成年呢，她悸动个什么劲儿？这么个未成年的小男孩，她也能下手？
不过柳勤从某人的头顶看到脚后跟，实在感受不到对方的“未成年”。
张希铭笑意加深，“好看吗？”
“……”让她怎么回答？
突然场上一声哨响，原来是叫停。
柳勤不解地看过去——为什么突然叫停了？出什么事了？千万别是谁受伤。
张希铭的笑意缓缓收敛，表情好似要迎战一般。
少顷，两个队伍的人分别回到各自的休息区。
一边走，司亦瑾一边担忧地问冯尉，“你怎么了？受伤了？”
冯尉面色阴沉，“我累了。”
司亦瑾这才松了口气，“我说，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受伤了。累了不怕，休息一下，让徐宁上来。”
其他人也安慰冯尉，让他好好休息。
实际上，没人愿意冯尉休息，因为与五班的比分已经只差7分。
司亦瑾回来，惊讶道，“诶？希铭，你怎么来了？”
张希铭唇角勾起一抹伪善，“我来替你们打气加油。”
鲍旭东道，“嗨，如果希铭是我们班的该多好？可别让我上场了，我这压力太大，根本喘不来气。”
岳峻拍了拍鲍旭东的肩，“兄弟，你刚刚表现得很好，只是经验不足，回头我们陪你练练。”
鲍旭东没想到岳峻会这么亲切，之前两人从没直接接触过，毕竟岳峻是蓝帮的人，本分的学生都自动远离蓝帮。
但该说不说，听了岳峻的安慰，鲍旭东不仅心情好了，更有种继续上场拼搏的动力，“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岳峻大笑，“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与鲍旭东等人亲切不同，冯尉则是冷冷盯着张希铭，“这位同学，你不是我们班的人吧？请让让，这里是我们六班的休息区。”
张希铭非但不站起来，反倒挑眉道，“我不是你们六班的，但我是你们队长的亲友，难道来给你们打气加油你们也不欢迎？”
“欢迎，但位置有限，请让让。”冯尉冰冷冷道。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出来冯尉和张希铭的针锋相对了。
柳勤知道，两人的矛盾点在她身上。
如坐针毡的感觉真不好……
柳勤暗搓搓地起身，但还没起来，冯尉便道，“坐下。”
柳勤尴尬，“太阳晒得有些头晕，我回教室行吗？”
“我是被你弄来篮球队的，我入队、你离开，会不会不负责任？”冯尉问。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确定不负责任，那我也要不负责任了。”
“别！”柳勤真是怕了，“我不走还不行？突然头……不晕了。”
众人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两人，毕竟还第一次看见柳勤被人吃得死死的，有趣。
蓝雨祁低声道，“快想办法，不然我们班要输。”
柳勤欲哭无泪，“我能怎么办？如果我会打篮球，我都想上场好吗？”
说是这么说，但柳勤知道应该怎么办。
叹了口气，柳勤对司亦瑾使眼色，之后道，“那个……张希铭同学，我们班休息区确实没位置了，拜托你先离开好吗？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张希铭没回答，只是直直盯着她，好似用眼神问——你选择他，不选择我？
柳勤用眼神哀求——拜托了。
两人僵持了那么两秒钟，张希铭终于溃败，“好吧，打扰各位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司亦瑾尴尬，“希铭。”
“呃？”张希铭回过头，淡淡看着他。
“抱歉了，回头我和你好好道歉。”司亦瑾道。
张希铭转过身，“需要道歉的，不是你。”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张希铭走了，没回之前的位置，而是离开篮球场，直接回了教学楼。
柳勤不敢去看张希铭的身影，内疚又郁闷。
因为冯尉状态不佳，徐宁只能上场，而冯尉则是坐在了张希铭之前的位置、柳勤的身边。
事到如今，连蓝雨祁都能看出柳勤的窘迫，轻声道，“我也不想看了，我们回去看书吧。”
柳勤苦笑，轻声道“我走不了。”
“……”
篮球赛继续，却不知是士气低落还是因为冯尉退场，六班之前无懈可击的状态瞬间消失，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很被动，尤其是替补鲍旭东，到最后直接慌了神。
冯尉面色阴沉，盯着赛场。
高二六班分数被追平。
高二六班分数被反超，五班同学欢呼。
高二六班分数被反超了8分，五班同学再次欢呼，六班同学一片安静，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已经唉声叹气地离开篮球场。
柳勤也急了，“冯尉，你到底是怎么了？”
冯尉不吭声，依旧面无表情。
不一会的时间，六班又被进了个球，柳勤急了，“我错了还不行？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又过了好一会，冯尉才道，“你没错。”
“如果你认为我没错，你还赌什么气？”
“难道我赌气就一定因为你错了？难道就不能自己和自己赌气？”
“……”眼看着六班的士气越来越弱，身旁蓝雨祁紧张得握了拳头，柳勤长舒了口气，“好吧，你赌气不是因为我的错，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不用。”
“过期不候。”
“……”
如果换一个犟的，只怕直接拒绝柳勤，但冯尉不是金牛座、脾气也不犟，狡黠的眼珠子转了几下，便道，“你亲我一下，我心情就会好很多。”
“！？”柳勤吃惊地盯着他。
“怎么了？是你自己问的，现在我说了，你还反悔？”
“……”
柳勤知道了什么叫骑虎难下，“好，我亲！你先调整心情上场，回头我亲你。”
“怎么叫回头？现在就亲。”
“……”
“说话不算？”
柳勤火了，“冯尉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周围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吗？就算我脸皮厚，亲一下后果也严重好吗？”
冯尉目光冷了冷，“既然不愿意亲，那就算了，我回教室休息。”
“停！”柳勤忍不住吼了出来。
也因为柳勤这一嗓子，吸引来周围一些人的目光。
“我停了，然后呢？”冯尉挑眉。
蓝雨祁吃惊地看过来，“你怎么了？”
柳勤没心思回答蓝雨祁，周身肌肉紧绷，咬牙切齿，“冯尉你可想好后果了？我告诉你，我已经被人挤兑歧视习惯了，你能承受那种压力吗？”
冯尉勾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能。”
柳勤捏了捏拳头，“那我可就真亲了。”
“来。”冯尉凑了上去，扬起面颊，动作幅度大得很。
蓝雨祁吃惊地看过去。
如果说之前因为柳勤的一嗓子吸引来了目光，那么现在冯尉的动作更是吸引来了目光无数。
全场最少四分之一的目光看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
如果目光能化作的刀子，柳勤认为自己已被凌迟。
深吸一口气，心一横，柳勤探了过去，在冯尉面颊上亲了一下，“行了吧？”
“你也太敷衍了吧？”冯尉心情大好，连语调也活泼了许多。
“我靠！你让我亲，我亲了，你还说我敷衍，你特么不是想要个法式长吻吧？”被逼急的柳勤爆出粗口。
“法式长吻？好呀！”说起脸皮厚，冯尉从来没输过。
“……”柳勤真想将面前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活活咬死，然后嚼碎，“最后亲一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你特么爱上场不上场，关我什么事？”
冯尉很是失望，“好吧，你认认真真亲一下，”随后又小声补了句，“法式长吻也十分欢迎。”
柳勤没忍住，想给这不要脸的一耳光，但手伸了过去，还是没敢。
冯尉俊朗帅气的面颊上满是不要脸的痞笑，最后柳勤气不过，一把抓住冯尉的头发，在他面颊狠狠亲了一下，“这回总行了吧？”
头发被抓得微疼，但面颊却痒痒的舒服，冯尉咧嘴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的洁白整齐堪比牙膏模特的白牙，“这回行了。”
“咳咳！”蓝雨祁红着脸，刻意地咳着提醒某人。
柳勤这才发现，周围很安静。
徒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