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没……没什么。”柳勤嘴角抽了抽,这世界真是奇妙,怎么就可能这么巧?难不成真有所谓的缘分?

  不过这样更好,也能圆了她的谎。

  两个小时过去了。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买货的人也越来越少。

  林秀海吆喝了两个小时口干舌燥,拿起带来的水,发现装水的罐头瓶已经空了。

  突然有人送来了一瓶汽水,“来来,大嗓子嫂子,我请你喝的。”竟是一旁的摊位老板娘,是专门卖袜子、鞋垫和一些小孩凉鞋的。

  林秀海一愣,按照道理,她这么吆喝,周围摊位已经讨厌她才是。

  那摊主老板娘看出林秀海的不解,笑道,“今天晚上我生意好,全因为嫂子的吆喝吸引来不少客人,所以请嫂子喝点汽水,”声音顿了下,“嫂子要袜子不?要不然,拿两双袜子走?”

  林秀海哈哈大笑,“不用不用,这汽水我喝了。”

  林秀海从来都是吃货,无法拒绝一切美食,更何况是好喝的饮料。

  柳勤刚要制止,说减肥期间不能喝饮料,但看到汗流浃背的四婶,想想还是算了,就闭了嘴。

  这一天,也大获成功,五十件t恤、裙子、短裤,卖出去三十九件,赚了四百多将近五百元。

  回程的路上,林秀海还按耐不住的兴奋,“哎呀,我之前从没想过,做生意这么赚钱,真是太赚钱了!这可比种田赚钱多了。”

  柳勤笑而不语。

  “勤勤,你说,以后我真能在县城卖衣服?再也不回柳家村了?”林秀海的声音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觉。

  “当然,到时候你们都搬到县城住,把奶奶也接过去,县城总比柳家村要方便一些。”柳勤答。

  林秀海叹了口气,“如果是那样,就真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在柳家村待下去了。”声音多了没落。

  林秀海想什么,柳勤多少能猜到,只能说当女人真难罢。

  突然,柳勤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本来她不信的,但经过种种事情,她不得不信。

  她警惕地看向左右。

  车子进了村子,夜深人静,整个柳家村没光亮,只有皎皎月光,却看不出危险在哪。

  “勤勤,你看什么呢?”林秀海顺着柳勤的眼神看去。

  “没什么。”柳勤揉了揉右眼,暗想,应该是的她神经过敏了吧,哪那么多危险?最起码跟在四叔和四婶身边应该没危险。

  一夜过去。

  第二天大清早,柳勤早早起来,做了早餐后就拿了英语书在院门口大声朗读,这样是为了练习语感。

  无论是各种语言都有语感,真正使用语言时不能用语法来拼装,这个就好像这么多人会说华国话,但主谓宾定状补却没几人能分出来一样,语感才是王道。

  突然,柳勤的右眼皮再次跳了起来。

  这种跳动异常猛烈,柳勤想也不想就转身跑回了屋里,心跳得厉害。

  果然,就在柳勤跑回去的后两分钟,就有一伙人冲了过来。

  “柳勤!你给我出来的!再不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勤勤,妈的勤勤呀。”

  “柳勤你个吃里扒外的倒贴货,有家不回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我们家养你都不如养头猪,猪还有用,养你就是白费粮食。”

  “x你妈,你赶紧出来,不然打不死你!”

  当然,一片骂骂咧咧。

  宁静的农家小院一时间闹腾起来,周围邻居也好奇的跑出来围观。

  柳勤将门关好,靠在门上,心跳得越来越厉害,额头的冷汗也都冒了出来。因为第一个声音是她爸爸的,第二个声音是妈妈的,有气无力骂骂咧咧的声音是大哥的,自然那个弟弟也来跟着骂,更有她爸爸酒桌上的狐朋狗友。

  他们到底还是来了。

  如果对面是一堆不认识的人,柳勤能直接跑出去撕逼,但因为对方是家人,她内心挣扎无比。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重生之前,她一直被她们压迫剥削,这种恐惧已经刻入骨髓。

  突然,一道房门被猛地推开,如同母犀牛一样的林秀海操了砍刀就冲了出来,“勤勤你让开,老娘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跑到我们家闹腾,看老娘不撕了他!”

  柳勤吓了一跳,“四婶别冲动,冷静一点。”

  林秀海已经冲了过来,捏住柳勤的细胳膊,像拽小鸡一样拽到一旁,之后推开门大喊,“呦,这不是柳老三家吗?你们跑我家做什么,难不成你家日子过不下去了,来我家要饭?”

  于红安一口气差点没噎过去,“你家日子才过不下去呢,我是来找我女儿,林秀海你凭什么把我女儿扣在你家,你自己喜欢孩子自己生去,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总想着抢被人家的孩子?”

  林秀海的脸瞬间就白了,柳勤也是十分担心,不生孩子可是四婶的软肋,别看四婶平时强势,实际上也有脆弱的一面。

  想着就要冲出去,但随后却被赶来的柳文华拽了住,“勤勤你听四叔的,去你奶奶的屋,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掺和。”

  柳勤鼻尖一酸,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她猛地甩开柳文华手,跑出房门,“开口下蛋闭口下蛋,难道我们都是你下出来的蛋?你自己想当母鸡别拽着我们,我们是人。”狠狠骂了回去。

  柳文力一急,“兔崽子,你骂谁呢?”

  柳勤冷笑一声,“呵呵,怎么着,你愿意承认自己是公鸡?”

  “你才是公鸡。”

  “如果你不是公鸡,那母鸡怎么能孵出蛋?”柳勤冷嘲热讽。

  “兔崽子,我打死你!”柳文力冲了过来。

  柳勤拳头痒痒,很想狠狠揍面前这酒鬼一顿,什么父亲不父亲?她没有这种不顾家的酒**亲,这种把女儿当牲畜的父亲。

  但理智告诉她,无论如何她不能动手,华国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父母不养子女不被法律约束,但子女如果不赡养父母却违法,华国的优良传统从来都这么可歌可泣。

  林秀海一乐,“勤勤行呀,你这泼妇骂大街的实力可以。”

  柳勤面色认真地看向林秀海,“四婶你放心,全世界的女人都能生孩子,现在不生只是缘分没到,相信我,你可以。”

  林秀海竟鬼使神差的信了,“好,四婶信你。”

  另一边,柳文力冲了过来,上手去抓柳勤,要将其拖回去。

  柳勤身形敏捷地躲到了林秀海身后,林秀海冷笑一声,把柳文力推了出去,摔了个跟头。

  柳文力是酒鬼,别看人高马大,却瘦得好像骷髅一样,哪有什么力气。

  “大强,大壮,打这个臭娘们!”

  大强、大壮是柳文力的酒友,冲上来就要打人。

  柳文华急了,操着铁锹就出来了,“我看谁敢动手?真是无法无天,敢跑来我家撒野。”

  说着,柳文华就和两人扭打了起来。

  林秀海刚要去帮忙,但想到柳勤,只能忍了下来,一边护着柳勤,一边守在自家门口,因为村子里的恶习,打架就要砸家,她绝对不能让人砸了自己家。

  柳文华虽然是庄稼汉有力气,但到底还是二打一,没一会就挨了好几拳。

  林秀海终于忍不住要冲过去,被按在地上揍的柳文华却大喊,“秀海,保护好勤勤!”说着,又狠狠挨了一拳。

  林秀海恨得咬牙切齿,眼圈都红了,最后还是忍着。

  林秀海能忍得住,柳勤却忍不住了,操起一旁的木棍便冲了过去,对着压着柳文华的那人就狠狠砸了一棍子下去。

  柳勤到底还是有理智,没敢砸那人的脑袋,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她重生一次,宝贵的生命可不是浪费在这些人渣身上的。

  这一棍子打在那人的背上,力气之大,棍子都被敲断了。

  那人疼得嗷嗷叫,在地上打着滚。

  另一人见状,赶忙放开柳文华冲柳勤过来,对着柳勤面门就是一拳。

  柳勤的心跳得厉害,大脑一片空白,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向右一闪,闪开那拳头,紧接着狠狠一计右勾拳打在那人的鼻子上。

  柳勤的拳头自不用说,每天训练都卯足了劲儿,再加上张希铭的悉心指导,出拳又快又狠,准确的发力姿势让她的拳头不比壮汉轻多少。

  那人的两只鼻子瞬间喷出了鼻血。

  柳勤冷笑一声,“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厉害角色,闹了半天和柳文力一样也是废物。”说着,再次一拳狠狠打在那人的肚子上。

  专业拳击和使蛮力打架的区别明显体现。

  柳勤威力无比的一拳下去,一个成年男人立刻捂着肚子,好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院子里顿时死寂一片,柳文力一家鸦雀无声,就连柳文华和林秀海也吃惊地看向柳勤。

  柳勤捡起一块红砖,左手抓着红砖,右手狠狠一拳,将那结实的红砖砸碎,“还有谁不服,尽管过来,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我还没到十六周岁,我打死人不犯法。”猛然觉得华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是不错的。

  名为大强和大壮也是酒鬼,两人能打柳文华是以少胜多,实际上单打独斗没什么实力,何况他们还怕死。

  这个时候村长被找了来,村长也姓柳,五十多岁,和柳勤家是本家。

  “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家人怎么打起来了?”

  林秀海二话不说扯嗓门就哭喊起来,“三叔啊您老可算是来了,这柳文力家不讲理,带人来砸我们家呀,三叔可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呀。”

  柳文力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见村长来了,就偷偷向后退,准备跑。

  村长看见蹲在一旁的大强和大力,认出来其是邻村两个酒鬼,顿时就怒了,“柳文力,你把别村人引过来霍霍我们村是不是?你小子不愿意在我们柳家村就滚,我们柳家村还不愿意留你呢。”

  柳文力一扭头,就这么跑了,把于红安和两个废物儿子留了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于红安想跑,但身后邻居已经把回去的路堵了住。

  村长正火着呢,“把柳文力给我抓回来!”

  立刻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跑去把柳文力如同拎小鸡一样抓了回来,向院子里狠狠一推,把他摔了一个跟头。

  惹事的男人撇下自己跑了,换个女人怕早就炸了,但于红安却认为理所当然一样。“三叔,是这么回事,我们来要我们的女儿。”

  村长看了看多在林秀海身后柳勤,“你是说柳勤?”

  “是啊,吴立媳妇说我们家柳勤一直在老四家呢,所以我们回来要女儿。”于红安颤颤巍巍道。

  人群里正在看热闹的吴立媳妇孙巧洁立刻吓了一跳,“不……不……不是我说的。”

  林秀海火了,“呵呵,好呀,我还在纳闷呢,一家子混人的老三家怎么就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了,闹了半天是你挑事儿。行呀,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看以后我林秀海怎么整死你!”

  吴立媳妇吓得都要尿裤子,“不是……秀海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故意去说,那天碰见了谈到柳勤,我这才……不关我的事呀……”

  “不关你的事儿关谁的事?孙巧洁你个破裤腰子的嘴,天天在人背后说坏话,如今还学会挑拨了。”说着,看向人群,伸手一指,“柳跃进,这个孙巧洁背后说你家孩子养不大,早晚是个夭折的命。柳明,孙巧洁背后说你家媳妇在邻村偷人。刘文达,孙巧洁说你天天打孩子,因为孩子和你长得不像,多半不是你的种。”

  孙巧洁急了,嗷嗷叫了起来,“我没说!我没说!林秀海你别胡说八道!”

  林秀海冷笑,“胡说八道?你以为这些话只有我知道?我林秀海的人品全村都知道,泼是泼了点但从来不嚼舌根不扯谎,你到处说人闲话估计自己都不记得这些话是对谁说的了吧?我奉劝各位最好凑在一起通通气,听听这孙烂嘴到底说了什么,我敢说全村上下就没有他不嚼的,包括三叔家。”

  村长一惊,“她也嚼我?她有什么可嚼我的?”

  “她说三叔和儿媳妇有一腿。”林秀海冷笑,看向人群,“我说,你们谁听孙巧洁说过这个?赶紧说出来吧,搞不好这孙巧洁背后说你们说得更狠呢。”

  人群里有人道,“这话,我听过。”

  又有人,“我也听过。”

  “我知道。”

  “没错,就是说过的,当时说的时候还有四五个人听见。”

  村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孙巧洁!你和你男人是外来户,我还挺向着你们的,闹了半天你还在背后编排我,行啊,行呀,本来过几天新划下来的地打算按照人头分你们家一份,看来就不用分了,左右你们都不是我们柳家村的人,这地就按照从前的老籍贯分。”

  “不要啊,三叔,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孙巧洁噗通就跪下了。

  村长脸都气青了,哪能心软,“你们家现在种的是大队的地,今年就这么算了,明年开春就收回来,以后你们爱种谁家的就种谁家的,这村长我当一天,大队的地就不让你家种。”

  孙巧洁的丈夫吴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挤进了人群,正好把村长的话听了进来,吓得也是腿软,“三叔,发生什么事了?三叔,到底怎么了?”

  村长冷哼,“到底怎么了?你问问你媳妇。”

  一旁有人已经口快道,“你媳妇到处背后编排人家,还编排村长和儿媳妇有一腿,哈哈哈。”

  村长面色铁青。

  吴立冲上去就狠狠踹孙巧洁,“你这个嚼舌根的臭娘们,在家我怎么说你来着,让你有事没事别到处嚼舌根,你偏不听,我告诉你,今天三叔要是不消气,看我不打死你。”

  孙巧洁被踢得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