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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间,锦嵩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那低声开口君怀闻,一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看的面色在他孩童般的样貌上僵住了许久,足足半晌后,锦嵩才是真的反应过来君怀闻说的是什么。
眉头狠狠个皱起,灵动的大眼是深深切切的不满,小小的肉手又一次狠狠地拍在了案桌上:“君怀闻!!!你说什么?!”
从上十岁开始,他的身子便在长不大,他也从未在意过,原先,到千岁的时候,他想过找个法子将自己的身子问题解决了,可足足寻了五百年,却依旧未能寻到法子,最后只得作罢。
离开君凌宫逛遍整个魔界,一方面是想出去玩一玩,另一方面,也是想寻到那解决自己身子问题的方法。
在外的时间越久,那寻到法子的方法越显渺茫,到最后,锦嵩索性放开了性子,玩了个痛快,也是在这游玩的过程里,发觉这孩童身子面貌竟也是有着好处。
若是碰上心善的,自己总是会被关切,若是遇上心怀的,自己的能力又是足够自保。
这般看来,倒也是极为不错。
可这君怀闻,竟是这般毒舌地提及自己的痛楚,自然是教锦嵩恼怒不已。
君怀闻的视线早就是重新垂下,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初具木簪模样的木块,嘴角的笑意缓缓而露,并未任何理睬锦嵩的打算。
“君怀闻!!!”所有的怒意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锦嵩的眉头狠狠一蹙,小小的身子陡然站了起来,却是并未比那案桌高多少,小小的身子前倾,似是想越过那案桌去抓君怀闻的衣领。
君怀闻手中刻刀的动作未有任何的停歇,便是在锦嵩那肉肉的小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襟领口时,男子周身气息陡然沉下,厉光从眼中一闪而过,猛地一个侧眼,看向了锦嵩:
“来了。”
沉沉两字入耳,锦嵩那伸出的小肉手瞬时停在原处,本是怒意十足的眸子一个愣住,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了看君怀闻,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
下一刻,手中的黑色刻刀一阵幻化,再没有了踪迹,君怀闻的身形也是陡然而起,还未完全雕刻好的木簪被他收在了袖中,宽大的长袖随着寒冽的气息猛然一甩。
君怀闻的视线越显漆黑深邃,厉厉地望看向了殿门外的方向。
锦嵩动作极为尴尬的僵住,眸子眨了眨,回过了神,越发不快了起来,一个扬手,再次回过,刚想开口喝声。
殿外,已然传来了一阵滔天恨意一般的话音:“君怀闻,给我出来!!!”
声音尖锐凌厉,言语里,是浓烈的杀意。
那声音,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是狠狠地落在了君怀闻和锦嵩的耳旁。
刹那间,锦嵩依旧是孩童的面容上瞬时滑过了同他样貌极为不相符的神绪,一个转身,视线同样投看向了殿外的方向,正常男子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低低泛起:“竟来得这般快?怕早就是计划好了的。”
视线深处滑过一丝森森的冷笑,君怀闻的步子,从案桌后缓缓踱步而出,一步一步,向着殿外走去,声音里,是略显慵懒的笑意:“走吧,去瞧瞧这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锦嵩的心绪本就是极为震惊,此刻又听到君怀闻那自得却又笃然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向了他棱角分明且透着阴郁的侧脸:“你有对策?”
君怀闻的脚步已是缓缓向前迈去,听到锦嵩的询问,步子再次停住,眉头轻轻一挑,视线看向殿外那片广阔的天空。
君凌宫外那阵阵嘈杂的声音中,席绾灯的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再度传来:“君怀闻!!!给我滚出来!!!”
声音极为刺耳,落在锦嵩的耳中,使得他的眉头蹙起的越发厉害。
反倒是君怀闻,在听到席绾灯的话后,不怒反笑,视线依旧望着那空空一片的天空,只是那话音,却是字字沉寒:
“咬主人的狗,杀了便是。”
锦嵩蹙起的眉头,在听到君怀闻的这句话后,竟是一下子舒展开来,目光沉沉,手缓缓攥住了自己衣袖,望着君怀闻那透着说不出神绪的背景,只觉得心头,一阵寒凉后怕。
君怀闻,当真是有着血性手段之人,平日里,自己对他那般的态度,他都未曾迁怒于自己,可保不齐哪日,自己戳到他的沉怒之处。
念头在锦嵩的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的功夫,不待锦嵩反应过来,君怀闻周身浓烈的黑色腾起,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瞬时消失。
视线中的黑色快速闪过,锦嵩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没有任何犹豫,深蓝色的妖气同样翻涌而出,带着他往那君凌宫的宫门前而去。
君凌宫巨大的宫门前,早就是围满了人群,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可更让人心头震惊的是,这几近千万人人群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而人群的最前方,是一个女子,席绾灯。
席绾灯的身后,是护住了席罄书尸首的久之。
人群,则是距离他们,足足十大步之远处。
君凌宫前的台阶上,凤鸣的神色沉寂着,大红裙袍烈烈而起,视线望着阶下那黑压压的众人,末了,目光才落在了那最前头,席绾灯的身上。
直至席绾灯喊出那第三句话:“君怀闻,还不出来受死!!!”
凤鸣的眉头才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单手猛地甩开袖子,声音厉厉而落:“放肆!席绾灯,你想造反不成?!”
席绾灯的面上是一副无谓的阴毒之意,死死地盯住了凤鸣,听到她那质问自己的话音,口中一声冷笑,而后重重地啐了一口:“呸!造反?”
“凤鸣姑姑,就算我席居要造反,也是你们君凌宫逼得!!!”
“君怀闻,他杀了我爹!!!”
“没有理由随随便便就杀了一个对君凌宫付出千百年心血的属下,你让我,如何不造反!!!”
声音尖锐,撕心裂肺一般,字字带着血意,从席绾灯口中而出。